下午放學(xué)的鈴聲早就敲響,任恬一反常態(tài)地坐在座位上發(fā)呆,周邊有同學(xué)好心提醒任恬:“恬姐,放學(xué)了,怎么還沉浸在幸福之中沒有回神呢?”
任恬站起身,這才不慌不忙地收拾書包,“哪有,我那是在沉浸式回味剛剛數(shù)學(xué)老師講的最后一道題?!?p> 出了教室,宋執(zhí)竟然真的等在門外,單肩書包懶懶散散地斜挎在身上,穿著白色藍V領(lǐng)毛衣的他看起來青春氣息十足,墨藍色的校服褲子穿在普通人身上還挺一般,但在他身上卻顯得腿格外長。
任恬抿著笑意,往宋執(zhí)的方向走,這時,一道黑影從后竄出,擋在任恬和宋執(zhí)之間。
任恬眼里的笑意頓然收回,狠狠瞪著林譯煬。
林譯煬故意忽略任恬犀利的警告,笑嘻嘻地說道:“我送你上車?!?p> “要你送?才幾步路?”任恬冷著臉干脆戳穿林譯煬的詭計。
“本來就順路,一起吧?!绷肿g煬不以為意,勾著任恬的肩膀開始往校門外走。
林譯煬走的慢,故意帶著任恬也走得極慢,這一點有悖他平日里的行事作風(fēng),以前他從來不和人勾肩搭背,特別是她,不管何時何地,他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拒人千里之外。
很快,周圍認(rèn)識他倆的人開始起哄,任恬有些抓狂,她可不想被人誤會腳踏兩條船,更可怕的是還是同自己親弟傳緋聞,如果明天讓她聽到一些亂七八糟的傳言,她發(fā)誓一定揍死林譯煬。
咔嚓,人群里似乎有人拿手機在拍照。
接著,宋執(zhí)大步流星地趕超到兩人前面,那孤傲決絕的背影多少帶著點憤怒,似乎在無聲表達對后面勾肩搭背的兩人的極度不滿。
任恬鼓著腮幫,猙獰著臉色狠狠拍開林譯煬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咆哮道:“你想死是不是?知不知道為了今天,我耗費了多少心血?”
林譯煬眼中閃過一道受傷的神色,垂首低聲說:“你可以喜歡其他人,就他不行?!?p> “那你倒是在全校找個比他還優(yōu)秀的??!”任恬氣呼呼地吼了句,然后追隨著宋執(zhí)的步子跑開了。
林譯煬黯然神傷地站在熙熙攘攘的學(xué)生流里,無力地握緊拳頭。
鄭霖霖?zé)o奈地嘖嘖兩聲,翹著蘭花指湊到林譯煬耳邊小聲說:,“林譯煬,我感覺恬恬是話里有話,放眼整個力瀾高中,我覺得最有可能和宋執(zhí)匹敵的選手只有你啦,她的意思是不是……”
林譯煬一個凌厲的眼神瞪向鄭霖霖,“她又不是白癡?!?p> 一句話懟得鄭霖霖啞口無言。
鄭霖霖逃命似地跑了,他心想長得帥的男生果然脾氣都不好,以前他在宋執(zhí)那里從沒得到過好臉色。
在林譯煬這里也要時不時被他陰晴不定的情緒灼傷脆弱的心靈,太可怕了,還是趕緊抱緊恬姐大腿,恬姐脾氣壞但至少不嚇唬他。
任恬趕著在宋執(zhí)關(guān)上車門以前追了上來,她利落地爬上車子,看了宋執(zhí)一眼,然后從書包里掏出梳子和小鏡子,梳理整齊跑得亂糟糟的劉海后,她又照著小鏡子抹了道橘色系口紅。
最近她瘋狂迷戀上橘色,連手指甲也涂成了橘色。
見宋執(zhí)黑臉不理人,任恬舉著雙手給他看自己的十個手指頭,笑靨如花地問他:“你覺得這個顏色怎么樣?”
宋執(zhí)偏過臉故意看向車窗外,面無表情地回:“不是已經(jīng)涂了,再問我有什么意思?”
任恬悄悄往左邊挪了挪,一本正經(jīng)地說:“如果你覺得不好看,我回去洗了重新?lián)Q個色?!?p> 宋執(zhí)牽了牽唇角,帶出一抹諷刺的輕笑,“我沒經(jīng)驗沒意見,你可以去問你身邊那群人?!?p> 任恬起先憋著笑意,在看見宋執(zhí)臉上那抹古怪之后,她嘴角忽地咧到耳根子,捧腹大笑道:“宋執(zhí),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宋執(zhí)優(yōu)雅地靠窗而坐,不經(jīng)意間冷哼一聲:“想象力真豐富!”
任恬湊了過去,雙手撐著下巴一瞬不瞬地緊緊盯著容易的側(cè)顏,她淡笑著,看著宋執(zhí)的耳尖悄悄地染上一絲紅暈,“那你喝我喝過的礦泉水,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難不成你親眼看我喝了?”
任恬感覺心臟被銹刀給捅了一下,笑意凝結(jié)成冰,眼里的柔光被一股無名火代替,“你什么意思?拿了我的水再背著我扔了?”
宋執(zhí)偷笑著抿緊唇,但依舊不吭聲,不解釋,偏斜著身子開始自顧自地玩手機。
任恬的滿腔熱情像是被一盆涼水突然澆滅,她煩躁地抓了抓腦袋,剛剛才梳理整齊的發(fā)型一秒鐘就給抓亂了。
見宋執(zhí)不理她,她也拿出手機,先是給周榭打了個電話,說明天不想補習(xí),她要去游樂場玩,掛了電話后,她又打給了林譯煬。
林譯煬此時已經(jīng)在去警局的路上,一臉頹廢陰沉,要不是身上穿了高中校服,整個人真有種老氣橫秋的夕陽感。
簡芝坐在他對面的位置上,兩人從上車開始就一直沒有說話。
林譯煬接聽任恬電話的時候,簡芝伸長了脖子一下子精神起來,她想要聽一聽林譯煬現(xiàn)在需要什么幫助,如果他舅舅缺律師她一定會想辦法給他找一個,如果他缺錢,她可以馬上請求任恬的幫助。
林譯煬接電話的時候,表情一下子變得輕松愉快起來,簡芝隔得遠聽不清電話那頭的人具體說了些什么,但她心知肚明,這通電話大概率是任恬打來的。
簡芝輕嘆了一聲,有些失望地縮回脖子,沒過兩分鐘,她兜里的手機也震動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屏幕,心里騰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激動。
“喂,找我什么事?”
“簡芝,明天你有空嗎?一起去游樂場吧,我也叫了林譯煬一起?!?p> 簡芝連連點頭,言語里的興奮之意快要溢出來,“好,我會帶相機,明天是玩一整天嗎?要不要在外住宿?”
保時捷車?yán)锏娜翁袢粲兴嫉叵肓讼?,覺得簡芝這個提議很不錯,反正她也不想回去看見宋挽清那個女人的臉,于是當(dāng)機立斷地做下決定:“行啊,我一會兒和你在微信上細聊訂哪家酒店?”
簡芝小心翼翼地看了對面的林譯煬一眼,捂著話筒小聲問了句:“你想訂幾間房?”
任恬余光瞧了宋執(zhí)一眼,見那人正陰陰地盯著自己,她背過身干脆大大方方地和簡芝在電話里談?wù)撚喎康膯栴}。
“要不訂一個套房吧,反正就林譯煬一個男生,讓他住外面守門,我倆一人一間小房一晚上絕對睡得踏踏實實的?!?p> 簡芝一想到讓林譯煬守門的畫面,臉頰就悄然爬上一抹淡淡的紅云,嘴邊的笑意掩不?。骸昂冒。艺胝f套房比較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