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恬難得開心一回,誓要將游樂場所有項目都玩?zhèn)€遍,和簡芝坐了幾圈旋轉(zhuǎn)木馬之后,她嫌這樣小兒科項目不夠刺.激,于是提議去鬼屋轉(zhuǎn)一圈升一升腎上腺素。
簡芝一看鬼屋門口那嚇人的紅色大獠牙,就腿軟得走不動,她推諉著:“我不去,我就在外面等你們出來?!?p> 任恬拉著簡芝,不停給她使眼色,“進(jìn)去看看嘛,反正我們有三個護(hù)花使者,三個男生總不會讓咱倆被鬼拖走吧?!?p> 簡芝偷瞄了一眼林譯煬,見他一直站在旁邊無動于衷,心里漸漸有些失落,更加下定了決心不愿進(jìn)去。
任恬扯著簡芝將她直接拽到林譯煬面前,她拉著兩人的手合在一起,難得嚴(yán)肅一回,拿出做人姐姐的威嚴(yán)出來,“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面等,要是碰上人販子就不得了了,林譯煬,簡芝就交給你了?!?p> 林譯煬輕輕點了下頭,一向鎮(zhèn)定自若的臉龐竟然閃過一絲羞澀,耳根子也好像紅了一些,他松開簡芝的手,轉(zhuǎn)而拽著她的手腕,率先走進(jìn)了一片漆黑的鬼屋里面。
任恬安排好簡芝這才心滿意足地?fù)P起笑容,她帶著一左一右兩個護(hù)衛(wèi),昂首闊步地踏進(jìn)鬼屋。
邊走邊新奇地四處看墻壁上的鬼怪、斷肢、和蓬頭垢面的長發(fā)女鬼,她嘖嘖贊嘆,覺得這鬼屋有些名副其實,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嚇人。
又繼續(xù)往前邁了幾步之后,昏暗的走道里似乎響起陣陣若有似無虛無縹緲的哀嚎聲,緊接著腳底升起一股陰風(fēng),任恬冷得抱住雙臂,步伐開始猶豫。
她縮著腦袋,往后退了一步,擠在宋執(zhí)和周榭之間,圈著兩人的胳膊,因為一左一右有兩個護(hù)法在,她恐懼不安的心這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她緊張地盯著拐角的正前方,小聲問了一句:“你倆不怕嗎?剛剛前面似乎飄過一道白影?!?p> “我信奉唯物主義。”宋執(zhí)淡定地說道。
他的嗓音鎮(zhèn)定清晰,在這詭異未知又空蕩蕩的的空間里顯得尤為突兀。
周榭低聲安慰任恬:“這些恐怖元素都是人為刻意安排的,也沒什么好怕的,一般只嚇得到你們這些小女生。”
任恬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本來她就有些夜盲癥,頭頂?shù)募t色燈泡一眨一眨的,讓她眼睛快要瞎了。
她心不在焉,哆哆嗦嗦地應(yīng)了句:“是嗎?但我覺得這些鬼好真實,墻上的血跡也像真的,我好像聞到了血腥味,那么濃烈真實?!?p> 隨著音箱傳來一聲慘烈的低吼聲,任恬大叫一聲,拉著兩個護(hù)法擋在自己前面,她驚懼地顫抖著,心里一股悔意在蔓延,真不該進(jìn)這鬼地方。
“你看,聲音是從這里發(fā)出來的。”周榭笑著指了指頭頂左側(cè)一個方形音箱,“沒什么可怕的,唯一嚇人的可能是工作人員扮演的鬼,一會兒說不定咱們會遇到。”
任恬心臟猛地一顫,整個人抖得更厲害了,“工作人員這么無聊的嗎?”
這時身后忽然傳來一些奇怪的嗚嗚聲,就像聊齋志異里面最古早的電視音效。
任恬感覺到后脖處有冷氣環(huán)繞,她屏住呼吸緩緩回頭,看見一張慘白的臉正放大在自己眼前。
那鬼披頭散發(fā),雙眼如銅鈴,泛著血色,冷幽幽地盯著任恬,嘴巴輕輕蠕動,“我……就是……無聊……鬼。”
任恬大叫一聲,拽著兩個護(hù)法慌不擇路地往前跑,“真有鬼,他什么時候飄到身后的啊?!?p> 跑了幾分鐘后,前面出現(xiàn)更多的鬼,有假的人偶也有個別兩個工作人員假扮的,因為岔路多,任恬情急之下和自己的兩個護(hù)法跑散了。
她找了個小洞躲了起來,正想著撥電話讓護(hù)法來找她,一摸,這才想起之前將包包塞進(jìn)周榭手上了。
她欲哭無淚,緊緊捂著嘴巴生怕發(fā)出聲音,雖然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但陷在此情此景之中,她硬是沒辦法成功說服自己。
靜靜地等待了幾分鐘,驀地從遠(yuǎn)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后宋執(zhí)焦急的聲音傳來:“任恬,你在哪里?”
任恬欣喜若狂地跳出來,顧不上臉上的狼狽,小跑過去,她四處張望一圈,問宋執(zhí):“周老師沒跟你一塊來?”
宋執(zhí)臉色一沉,心頭躥過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情緒,嗤笑著問道:“你這么在意他?”
任恬聽出了他語氣里的陰陽怪氣,忽地勾唇狡黠一笑,“對啊,我最在意周老師了,他又帥脾氣又好,要是被鬼抓去就可惜了。”
宋執(zhí)拽緊任恬的手腕,低聲斥道:“要知道,剛結(jié)束一段感情還能馬上進(jìn)入一段新的感情階段,那么他找的只是一種寄托和借口,根本不可能是真心喜歡,所以你還是別飛蛾撲火了?!?p> 任恬氣呼呼地甩開宋執(zhí)的手,轉(zhuǎn)頭就往前面走,“你怎么知道我是飛蛾撲火,周老師溫柔又真誠,看起來不像是會騙人的樣子?!?p> 還沒走兩步,任恬便被后來居上的宋執(zhí)抵在泛著紅色血跡的墻上,他用身軀緊緊鎖著她,微微俯身,帶著冷意的憤怒的氣息灑在女孩的頭頂,一字一句地問道:“你這兩天到底在別扭什么?整天和我作對?”
任恬別開微微發(fā)燙的臉,抱臂輕哼道:“你現(xiàn)在才算作別扭,宋執(zhí),你不是躲我都來不及嗎?”
宋執(zhí)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下頜線條繃得緊緊的,似乎極力在隱忍著心頭的不快,“是你說要我配合你進(jìn)行公關(guān)的,親口說出的話你自己都不記得嗎?”
“哦,”任恬淡笑著點點頭,語調(diào)里依然有些陰聲陰氣,“所以你拿我喝過的水只是裝裝樣子,然后轉(zhuǎn)身就給扔垃圾桶,你這樣欺騙大眾,浪費水資源,心里不會有罪惡感,晚上不會做噩夢嗎?”
宋執(zhí)一時被氣笑,偏著頭抿唇半天,他俯首繼續(xù)靠近了任恬一些,溫?zé)岬拇捷p輕貼在她的發(fā)梢處,輕聲說了句:“水我喝了,別再故意氣我了?!?p> “是嗎?”任恬有些不自在,臉輕易地紅透了,燥熱感從心臟處一直爬到耳根子,她不敢抬頭看宋執(zhí)一眼,總覺得自己的情緒會被聰明的他一下子洞穿。
她很想問一句:你上鉤了嗎?你不會真的喜歡我吧?
對,他估計是喜歡她了,因為他今天看自己和周榭聊的起勁,全程臭著一張臉明顯是吃醋了。
少女的羞澀、心里的扭捏和來自靈魂深處的罪惡感集聚在一起,稍稍折磨了任恬一分鐘。
一分鐘過后,宋執(zhí)淡然開口,一句話便澆滅了任恬的滿腔熱血和自作多情,“做做樣子罷了,你可別多想,我一直對未成年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