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那人向我走來,一股喜悅之情涌上心頭,從椅子上彈跳而起,幾步奔了過去,將他一把抱住難以置信的興奮道:“你醒了?什么時候醒的?太好了太好了?!?p> 張夏被我勒的難受,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臂,我趕緊放下手來,他輕咳著答:“剛醒”。他說話的聲音非常輕,整個人看起來仍舊十分虛弱,我見了剛才頓生出來的那股喜悅瞬間被撲了下去,心涼了一半。
張夏見我目光閃爍,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笑了笑安慰我說:“我沒事,就是覺得有點累,你別擔心了?!?p> 我不知道要不要將他的情況如實說出來,心口堵得慌趕緊岔開話說:“你怎么自己就出來了?醫(yī)生呢,怎么說?”
“說,我沒事……”張夏說著又咳了起來,這次他咳得非常劇烈,整個人都痛苦的佝僂了起來。我不敢再耽擱一把扶住他向病房走去,口中大呼道:“醫(yī)生,醫(yī)生……”。
我在張夏的主治醫(yī)生辦公室里坐了快一個小時,他們好幾個醫(yī)生圍在一起,一會兒看病例,一會兒看片子,這這那那的說了好一陣子,也沒有一個人能解釋清楚張夏的病因,為什么突然就清醒過來了,情況到底穩(wěn)不穩(wěn)定……
當然我也知道他們是盡了全力,所以不想再為難他們,只問了問轉院的事情便出了門。張夏暫時轉進了普通病房,我去他病房的時候,他正盯著天花板發(fā)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輕嘆了口氣非常擔憂,卻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什么,在門外站了好一會甩了甩手腳才推開門走進故作輕松的問:“想什么這么入神?”
張夏轉頭看見是我,勾起唇角笑了笑,從床上慢慢坐了起來。我笑著坐到他床邊左右看了看他的臉色問:“怎么樣?”
“沒事。”他回:“你呢?”
“我啊,身體倍棒吃嘛嘛香,好的不能再好了?!蔽铱此⒅业哪_看,連忙又補了一句:“恢復的挺好,基本不疼了?!?p> “那就好?!睆埾牡穆曇袈犉饋砗芾?,整個人沒什么精神。我看著非常納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樣的病,能夠迅速把一個人折磨成這個樣子,想起他以前活潑精神的樣子,心中又忍不住愧疚難受,壓了壓心里的難過問:“一會想吃點什么,隨便點,哥請客。”
“都好?!?p> 我看著張夏蒼白的臉色,話在嘴里轉了好幾轉說:“那個,商量個事兒?!?p> “好。”
“前幾天他們給我檢查身體,說我?guī)醉椫笜瞬徽?,我怕他們弄錯了,想換一家大一點的醫(yī)院再看看,你陪著我去唄。正好你也再檢查一下,雖然你沒什么大問題,但我怕他們不靠譜,行不?”
張夏聽完之后沒有立即回話,他沉默了幾秒才應:“可以,不過,我還是要先回家的?!?p> “你說望汐村?”
“嗯?!彼⑽Ⅻc了點頭。
“回去做什么?”可不能耽擱太長時間,其實他本來應該今天就轉院的。
“也沒什么,就是,證件和錢都在家里,我取上了再住院也方便一些。”
我聽了,那些準備再勸的話頓了頓,錢倒無所謂,我根本沒有想讓他出,但證件真的是個問題。這次住院我還好說,直接報了身份證號就行,但他的號碼我也不知道,這幾天都是在強行推著說我記不住等他醒了再說,好在人家醫(yī)院沒難為我們。
他這樣說我忽然想起之前住院他用的孫昊名字,上次他還沒回答我就被錢小海打暈了,于是說:“我陪你回去,拿著證件就行,錢就算了,哥有。不過說好了,咱倆回去拿上就抓緊回,別多耽擱?!蔽艺f完看著張夏點頭同意又不輕不重的問:“才想起個事,上次問你住院為什么用我老板兒子名字,你還沒告訴我呢?!?p> “哦……我當時一下子想不起來自己的身份證號了,認識的人又不多,一著急只好給秉業(yè)打了電話求助,只是他一直在外面跑生意,用他的不方便,所以就給了我個別人的,但他沒說是他兒子,所以你問的時候我有些驚訝?!?p> 我聽完點了點頭,這話倒也說的通,想著他的狀態(tài)實在不好也沒再細問。然后我們點了些外賣吃過后,即刻辦理了轉院手續(xù),又叫了臺車直奔望汐而去。
一路上張夏沉沉的睡著,我卻實在睡不著,只好一味的盯著車窗外看?;ㄆ谠缇瓦^了,路兩旁只剩下單調的綠色,看得久了讓人心煩。配合調查的事情,我和張夏說的不算太細,除了他身體狀況不好這個原因之外,其實我還有別的顧慮。從那天之后,我和張夏再沒有聊過關于小雨的事情了,其實我一直想問,小雨到底是意外失足還是和什么人有關,如果真的是人為那會不會是錢小海?我不敢和他說我的這些猜測,怕他傷心,也怕他做傻事。
車子在公路上飛馳而過,我看著窗外思索著,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一閃而過連忙叫司機停了車,向后探頭仔細瞧了瞧。司機把車子停在路邊,張夏被我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睛看了看問:“怎么了?!?p> “好像是錢小海舅舅?!蔽倚÷曕止疽痪?,仔細盯著緩緩走來的男人看了看。那人身穿一件長袖灰白棉布汗衫,深色長褲,一雙黑布鞋,干瘦的身材倒是很像。只是他頭戴著大檐的草帽,將臉擋的嚴實,我一時之間實在確定不了。
司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直催著問還走不走,我被他問的煩正想回嘴,張夏見我臉色不對搶著回:“不好意思大哥,我們好像碰到了個熟人,稍等一會馬上就好?!?p> 司機聽他話說的客氣也不好意思多嘴,嗯了兩聲只說:“兄弟,稍微快點……”
他倆說話的期間那人已經走近,他見我們車停在路邊不禁側頭看了一眼,這一下我正好看見他的臉,立即認出拍著張夏說:“是他?!?p> 那人看見車里我和張夏盯著他看面上不禁怔了怔,緩下腳步來回看了幾眼,他似乎認出了我,干脆直接在車旁站了下來。這一下我和張夏盯著他,他盯著車里,司機一會看我和張夏,一會看車外,幾個人面面相覷的都有些尷尬。
我見他認出我后沒有要走的意思,又惦記著打聽錢小海的下落,于是落下車窗裝著輕松打哈哈問:“呦,大爺是你呀,我剛才看著像你但沒敢直接認,要去哪?用不用稍你一段路。”
我說了話,他卻像是沒聽見一樣,板著臉視線在我們三個人身上依次掃過,想了想才回:“我也才認出是你,你去哪?順路嗎?”
“我?guī)业艿苋ネ遛D轉,你回家嗎?順路?!?p> “也好,那可多謝你了,正好我走累了?!彼f了話抬手拽開我這側車門就要往里進,我和張夏都坐在了后面,副駕駛沒有人,我見他要擠進來連忙說:“大爺你坐前面,前面舒服點。”
誰知他就像沒聽見我的話一樣,一腳踩進車里,邊往我身上擠邊說:“不用我掏錢吧?!?p> “不用不用?!蔽一亓嗽捤呀涍M了車里,我沒有辦法只好不情愿的往中間挪了一挪,然后對司機說:“師傅先去平草村一趟,然后再回望汐?!?p> 司機本來都把車起步了,一聽這話一腳把車剎住,連連拒絕:“這可不行,我趕著回家呢,接你們這趟活都是咬牙接的?!?p> “我給你加錢?!蔽疑塘空f。
“這不是錢的事,兄弟你看是這樣,今天我大哥過生日,定了晚上一家人要一起吃飯,一個也不能少的。你不知道我哥他是做刑警的,平時雖說都住在一個地方,可是常年到月的也見不上一兩回,今天好不容易得了空總不能差我,你說是不是。幾位對不住,也怪我這人貪財,見你車錢給的多算計著時間來的急就接了這趟。那這樣,要不你們就在這里下車,錢我就說一半,你看行不行?”
這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要是下了車我們不得全靠兩條腿走了,我一聽忙搖頭說:“大哥那這樣咱都讓一步,你直接把我們幾個都送到平草村去,錢我還是照原定的給你,你看行不行?”平草村比望汐能近不少,他一聽當然愿意連忙應了:“那可多謝你了兄弟……”
司機說完笑呵呵的將車子啟動,抬手撥出去電話喜滋滋的說:“媳婦,我這趟活兒碰著好人了,你告訴咱哥,我就去一趟平草村一會就回……”司機大哥明顯心情很好,掛了電話,吹著口哨將電臺調高了聲音。
電臺節(jié)目里換成了一首雙截棍,不知道是不是信號不好,偶爾會發(fā)出些滋滋的輕響,但司機明顯沒被這些影響,一直跟著拍子哼哼哈嘿的唱著,相比之下我們三個人顯得安靜異常,擠在后座各懷心思。
我惦記著想辦法通知何隊長見到錢小海舅舅的事情,可總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正發(fā)愁時,見張夏在一旁對我使了使眼色。我會意瞟了一眼錢小海舅舅,見他全身繃著手一直揣在褲兜里,時不時的總是瞟著我倆看,心里一緊立即戒備起來,不敢再放松。
司機大哥把我們幾個送到錢小海舅舅家門口,遞給了一張名片給我笑呵呵的說:“以后用車直接給我打電話,這一片沒有我不熟的地兒?!?p> 張夏先下了車,見錢小海舅舅始終不動走到車的另一邊打開門提醒:“到了?!?p> 錢小海舅舅瞥了一眼我,跟著下了車。我盯著司機手里的名片抬手推了回去邊掏出電話說:“大哥我還是直接把手機號存上,要不一會兒該把名片丟了?!?p> 司機倒是沒多想什么,直接報了手機號,我在屏幕一一按下,口中邊說:“我給你打過去”一邊撥通了何隊長的電話,電話通了一會兒卻沒有人接聽,司機等了一會兒擺弄著自己的手機有些奇怪的問:“沒過來啊?!?p> “是嗎?我打錯了?”我和司機核對著號碼,又給小劉警察撥了過去,依舊還是沒有人接聽。司機見我遲遲沒撥通他的電話,有些著急的催促:“還是不對嗎?”
“呦不好意思,我把最后的8按成5了?!蔽液退緳C解釋,重新?lián)艹隽怂緳C的號碼。
錢小海舅舅看我一直不下車,忍不住上前一步來查看,只是他還沒走近,張夏突然竄出一步擋在他身前,將車門口堵了個嚴實問:“錢還沒付完嗎?”
“過來了,過來了……”司機指著他手機的來電頁面說,然后又對張夏解釋:“付完了,我倆留電話呢?!?p> 張夏看著我哦了一聲,我靈機一動又問:“大哥你怎么稱呼,我存上。”
“我姓鄭?!?p> “好?!蔽覒呍谑謾C里按出一串信息:我見到錢小海舅舅,在他家,速來。然后給何隊長發(fā)了過去。
錢小海舅舅等的不耐煩,擠開張夏來看,我連忙將手機暗滅扔回兜里,對司機說:“手機號存上了,以后還得麻煩你。”
“客氣啥,過了今天隨叫隨到?!?p> 我應著下了車,車門一關上,司機一踩油門一陣風似的就離開了。錢小海舅舅見車走遠,掏出鑰匙打開門鎖撇了我倆一眼說:“進來喝點水吧,上次來一口也沒喝,這次欠你們這么大人情,不喝點我心里也過意不去。”
我不知道為什么,每次見錢小海舅舅都會感覺不自在,總覺得心里有些發(fā)慌,所以自然是不想去的。只是我想打聽消息,又怕案子真的和他有關,他發(fā)覺什么再跑了,不禁有些糾結,于是轉頭看了看張夏想詢問他的意見。
張夏見我看他立即會意,微微點了點頭先跟著進了門。我們三人先后走向房子,還沒走進房門我就聞到一股空氣混沌的味道,忍不住脫口問:“大爺最近出門了?”
錢小海舅舅腳下一頓回頭看著我問:“怎么這么問?!?p> “沒有,我聞著著屋里的空氣像是好幾天不流通了。”
“嗯。”他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轉身進了門,我不死心立即追問:“大爺你最近見過錢大哥嗎?”
“你找他做什么?”
“上次的事我心里始終過意不去,這次從家里帶了點好酒想給大哥,但前幾天去見家里沒人呢,大哥去哪兒了?”
“不知道?!彼浔娜酉乱痪洌换厣硪娢液蛷埾恼驹陂T口并不進門,想了想解釋說:“我這陣子回老家了,上墳。我說你倆倒是進來,杵在門口干什么?”
我們兩個對視一眼一起進了屋子,進門之后我有些驚訝,我上次并沒有進來過,所以總是下意識的覺得這屋子里應該臟亂的很,可這次進來才發(fā)覺屋里雖然沒有什么像樣的家具,可還算干凈整潔,所有東西都擺的整齊,而且沒有什么灰塵,倒不是從外面看的那個樣子。
錢小海舅舅看我倆站著,從桌旁拎出兩只馬扎遞給過來說:“你們坐會,我去倒水?!?p> 張夏挑了一張好一點兒的馬扎給我,自己先坐了下去,比起我的忐忑他倒顯得非常輕松,完全沒有一絲緊張。不過看他這樣子,我倒也跟著安心不少,跟著坐了下來。
沒一會的功夫錢小海舅舅手里托著兩只大搪瓷杯子走了回來說:“你上次嫌棄我的東西臟,碰都沒碰一下,這次我都給刷干凈了,你放心喝吧?!?p> 我被他戳破心思,老臉忍不住一紅尷尬解釋:“沒,沒……不是……”我一句話還沒說完,錢小海舅舅已經走到門口,張夏反應快立即起身去接。他手上剛接過兩只杯子,腳下不知怎么在門檻上戧了一下,身子向前一傾杯子脫了手將水盡數(shù)潑了出去。他手忙腳亂的去接水杯,連抓帶捧的好不容易在空中抓到一只杯子,與此同時,一另一只杯子咣當落地,在地上連滾了三四圈,發(fā)出一連串聲響。
錢小海舅舅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潑了一身水,上衣和褲子留了大片的水漬,他看著地上翻滾的杯子,強忍著怒氣瞪了我們兩個一眼,氣的嘴角連著抽了幾抽。
我趕緊撿起地上的杯子,上前一步不好意思的道歉說:“對不住對不住,不過還好杯沒摔碎,我這就去刷杯……”
“不用”錢小海舅舅一把將杯子從我倆手里奪下,橫了我們一眼吩咐說:“在這等著……”然后一回身走開了。
“你沒事吧?”我怕張夏扯到傷口,替他撣了撣袖子上的水忙問。
“沒事?!睆埾恼f完又壓低聲音說:“小心點,這水不對勁……”
我聽著心里一懸,剛要回話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我掏出手機一看是何隊長,我想著屋子里面不方便說話,于是對著張夏比了比拿著手機向外走了出去。
“喂周冰,你在錢小海舅舅家?”
“嗯?!蔽倚÷晳艘宦?。
“你想辦法快點出來,那人有問題,我們在他父母的墳里發(fā)現(xiàn)了個人,樣子和你形容的錢小海相似……”何隊長在電話那頭急急的說。
與此同時我剛好經過隔壁房間,無意間抬頭一瞥,從門縫中看到錢小海舅舅正在換衣服,他已經脫下了上衣,露出了整個后背,他的背上和肩上竟然赫然的分布著數(shù)十條傷痕,都是咬傷……
我的腦子里嗡的一響,以前所有的信息通通涌現(xiàn)出來,再也顧不上別的,回身幾步跑回抓起張夏的胳膊,拼了命的拖著他往外跑。
我們兩個剛出屋門,我忽然感覺手上被人一扯,側頭一看,原來是錢小海舅舅不知什么時候出來一把抓住了張夏的后心將他拖住。他見我回頭雙眼猩紅的看了我一眼,我心知不好,恐怕他是動了殺心了。
錢小海舅舅抓住張夏將他往懷里一拽,見我與他脫手,將張夏向地上一摔,抬腿向他的胸口狠狠踹了上去。張夏本就體力不支,被他襲擊毫無反擊之力,只抬著雙臂護著頭任他攻擊。我一見大驚,拱著上身全力向前沖去將錢小海舅舅撞開,他被我撞的連退了兩步,抬臂夾住我,然后以手做刀狠狠劈在我的背上,打得我眼冒金星,咬牙拼命掙脫他的挾持。
張夏見狀從地上爬起想來救我,可他身上虛浮無力,腳下晃晃悠悠的還沒站穩(wěn)就摔了一跤。錢小海舅舅用手劈累了,便用手肘繼續(xù)擊打我的后背,時不時還喪心病狂的抬起腿用膝蓋來撞擊我的腹部,我被他打的新傷舊傷一起疼,情急之下再顧不得旁的,從兜里摸出了一把剪刀狠狠地插入了他的肋下。
那剪刀是我從醫(yī)院帶出來的,是換紗布用的工具,如今卻派上了用場,意外救了我的命。錢小海舅舅被我刺傷悶哼一聲將我扔在地上,倒退了兩步倚在墻上,不可置信的捂著肋骨連著喘了好幾口氣。
我趁他分心連忙爬起,也顧不上腳下傷口鉆心的疼,拉起張夏拼命向外跑。錢小海舅舅見我倆逃跑立即來追,隨手撿了些石子和碎磚向著我倆砸來,張夏被一塊飛來的磚塊砸在腿上,膝間一曲直接摔在了地上,我被他一拽跟著摔趴在地上,剛從地上爬起,錢小海舅舅已經追了上來。
張夏見了推了我一把說:“快跑”,我還沒應話,錢小海舅舅一腳將我踹翻在地,然后已經一把薅起了張夏上衣,在他胸口上狠狠捶了一拳。他的拳接二連三的張夏身上錘下,將張夏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我被他踹在小腹上,里面翻來覆去的滾著疼,幾次想爬起來都沒爬動。但我眼見張夏快堅持不住,心中焦急于是連連叫罵:“你有本事沖我,欺負重傷的人……算什么本事,臭不要臉……”
錢小海舅舅聽我罵他抬頭挖了我一眼,張夏見機一把拽出插在他肋間的剪刀,對著他的腳背全力插了進去,將他刺了個通透。錢小海舅舅啊的高聲喊了一句,一步倒退坐倒在地上。我連忙咬牙爬起拽起張夏胳膊搭在肩上,將他扛了起來。
張夏也不知道傷到哪了,臉上都是血,整個人越發(fā)虛弱,腳下非常不穩(wěn)當,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一下子癱到在了地上,我被他拽倒,再想起來卻怎么也站不起來。這時聽到身后腳步聲傳來,我一回頭見錢小海舅舅已經拔出腳上的剪刀舉在手里,一步一瘸的向著我倆走了過來,地上都是紅色的血腳印,也不知道是我還是他留下的。他走到我面前,影子覆蓋在我身上遮住了太陽,我抬頭看了他一眼,逆光中他臉上幾道血指印,臉色陰沉至極,他看著我扯著嘴角呲了呲牙,然后對著我面上狠狠的將剪刀扎了下來。
我絕望無比的閉上了雙眼,而這時,我耳邊一聲極大的槍聲呼嘯而過,接著一道溫熱粘稠的液體噴濺到我臉上。我心臟一縮,不明就里的睜開眼睛,見錢小海舅舅筆直的一倒,摔在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