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村北邊有一條河,叫“北河”,河北邊是我媽的娘家的村,河南邊是我爸家的村,所以在我出生前、我父母結(jié)婚前,他們的距離僅有一條河之隔。這條河潺潺而流,河水清澈,上邊藍天白云,下邊長滿了青草,有放牛的、放羊的,還有放馬、放騾子的,偶爾還能吹到吹笛聲。景色很美麗,空氣很干凈,河上有一座橋,時不時會看見人們向北或向南過橋。
我爸和我媽相識,就是在這河岸上。聽姥姥說,我媽在河岸的坡上放羊,我爸就湊過去跟她說話……后來就定親了。在那青草盎然的美麗的河岸邊,那時候他們會說點啥呢?……
我們這條河附近的村莊有很多相親的都是在這河邊。媒人約定好時間,具體說好在河岸的哪個位置,然后雙方就來了,聽著河流聲、看著綠色的美景,邊走邊聊,互相認(rèn)識,聊三四個小時后還會加上微信,依依分別,期待后會有期。大約是心情好的緣故,以河作為媒介的姻緣成功的幾率很大。
我和我老公認(rèn)識也是在這條河岸邊的坡上。
小時候,我們住在村上的宅子里,我家種的有十幾畝地,每次上地里干活家長都帶上我們,家長干活,我們和小伙伴去河邊玩;春天河岸邊長了很多新鮮的草、茶葉、藥材和鮮花,我們拿著袋子,能沿河岸走好幾里路,采摘自己喜歡的植物。夏天天熱,一天之中家長們干完活、吃完晚飯,會帶著我們?nèi)ズ永锵礈厮?,在河水里搓身子的時候可以用手捧水感受水溫、踩著水里的沙,又細又軟,甚至能抓到水草。洗完澡回來的路上,又經(jīng)過莊稼地,我們渾身舒爽,迎著微風(fēng),邊走邊說笑,很開心哦!秋天天氣涼爽,我們就坐在河岸上看忙忙碌碌的人收割莊稼;冬天,河上結(jié)冰了,兩岸光突突的,我們就站在橋上,拿石子往冰上扔。一年四季如果不去學(xué)校,都可以來玩的,或者去姥姥家,或者看人逮魚。
對于農(nóng)村人來說,沿河生存是很理所當(dāng)然的事。這條河周圍的土地種的莊稼,經(jīng)過河水的滋潤和澆灌,長得都很茂盛、結(jié)的籽粒都很飽滿。河兩岸是沙地,本來不適合種莊稼,但是很多人開辟出來種了花生、紅薯、綠豆或者芝麻等,作物慢慢也適應(yīng)了這種環(huán)境,收成也不錯。
從小時候到現(xiàn)在,我能很多次看到成群結(jié)隊的拖拉機來河里挖沙,一車一車地挖,挖沙可以賣錢,用來蓋房子、修路、修橋等,河岸上放的還有挖沙工人的鐵皮小房子,他們在里面睡覺、吃飯等。
猛一望去,河水表面有很多蹦出來的白肚子魚,有些戶人家會買了漁網(wǎng),經(jīng)常在這河里逮魚,一次逮一桶,回家用油煎炸或者熬魚湯喝。
現(xiàn)在,在我和我老公相親的地方,岸邊上坡處有老板又蓋了個養(yǎng)豬廠,養(yǎng)了幾百頭豬,用電抽河里的水給豬喝、沖豬圈、洗刷房子等。說真的,這條河給附近的人帶來了很多掙錢的機會。
小時候這條河里面的水還是充盈的,大人如果不走橋,水能沒到胸膛,小孩兒不敢自己過,大人就把小孩兒放在肩膀上。那些牛和馬,過河的時候也必須有人看著,很神奇的是大部分牲口都會游泳,漂在河面上,仰著頭,四肢一蹬一蹬的,一會兒就到了河對岸,水性不錯。每次下雨,這條河都會漲水,水上飄著牛、馬、甚至西瓜、樹,很多人過來看水。
現(xiàn)在由于氣候干旱和人們的過度使用,這條河已經(jīng)快干涸了,河里的小魚數(shù)量也減少了。只盼著多多下雨,讓河水再豐盈起來,恢復(fù)我們童年時美麗的記憶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