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美簡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仿佛就是一個晴天霹靂,從電話的那一頭打了過來。
小美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嘩啦啦地淌著淚水,堵著一口氣,咽不下,吐不快,哭也哭不出來。
那一邊的舅舅也哭得不成人。
“她怎么...”小美抿著嘴,努力地問道。
“確診了新冠,昏迷了三天!”趙培松躺在床上,仰著頭望著天花板,兩夾不住地留著淚。
“那我爸媽呢,其他人還好嗎?”小美連連關(guān)切地問。
“都好都好!”他瞞下了妻子也確診的事。
這一邊小美又釀著情緒,梨花帶雨,哭得肝腸寸斷。
‘曼葵’這個表妹從小一起長大,無話不說,突然相隔兩境,縱使這些時日見慣了生死,麻木不已,在聽到自己所愛的人辭世,情緒還是崩潰在一瞬間。
“你那里條件怎么樣,有什么需要,舅舅給你寄物資過去?!贝丝棠芙o予小美的,趙培松恨不得把全世界給她。
“我們醫(yī)院醫(yī)護用品什么都缺,一天之中,我都要穿著一件防護服挺過十幾個小時,才能丟棄!”小美委屈地道。
“什么!”趙培松立刻坐起來,丫頭一天要支援十幾個小時,簡直揪死了他的心。
“我好累,舅舅!真的好累?!毙∶肋B連地喊著,此刻仿佛只有舅舅才能給她保護和安慰。
“回家,不干了,舅舅去接你?!壁w培松干脆道。
“不行,支援任務(wù)不結(jié)束,我不離開武漢?!鼻闆r是落魄的,但小美毅然決然的態(tài)度,就不妥協(xié)。
“舅舅給你寄物資,你要多少,咱家最不缺這個?!壁w培松連忙再道。
“能找個人直接開車?yán)^來嗎?”小美抹了抹淚水。
趙培松猶豫了一下,突然之間有個沖動的想法;“舅舅親自給你送過去,你等著,地址發(fā)到我的微信上,我去換身衣服?!?p> 說完便掛了電話,一聽到小美一天要堅持十幾個小時,恨不得插對翅膀立刻帶著物資飛到武漢。
那一頭的小美一聽到人要運送著東西到武漢來,頓時覺得不可思議,情緒漸鎮(zhèn)定后,編輯著信息先安慰人,留言把東西雇人指定地方送過來即可,沒必要千里迢迢,特別是眼下這情形,出來奔波,隨時都有被感染的風(fēng)險。
“喂喜子,你的大貨車呢...”趙培松不搭理小美的提議,起身忙撥著電話。
僅僅只是用了半天的時間,趙培松利用人際關(guān)系,把一切打點得當(dāng),要了當(dāng)?shù)胤酪叩耐ㄐ凶C,自己的核酸檢測證明,開了前往武漢支援的證明,掛了橫幅,把車開到倉庫點,開始裝貨。
他看著種類齊全的貨倉,應(yīng)有盡有,如今折了一個女孩,越發(fā)感嘆是上天的懲罰,發(fā)難財?shù)暮蠊?p> 他將小美需要的物資羅列了一番,裝得差不多,安排了下人,準(zhǔn)備把所有的物資全捐給當(dāng)?shù)氐姆酪卟块T,頭也不回地往目的走,要趕在兩日間到達武漢,親手交到小美的手上。
另一邊。
愛慕盧文哲的男生,陳舟不顧家人的反對,悄悄上了一輛前往武漢支援的貨車,盼星星盼月亮,終于顛簸著進了市區(qū)。
自他知道了盧文哲前往武漢支援,終日茶飯不思,他渴望見到人,特別是孤身一個女孩,那邊終日在上升的確診病患人數(shù),人心惶惶,讓小伙子整日不安,一直翻著盧文哲的朋友圈,只發(fā)了一段配圖文字,距離發(fā)布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一個月。
他和鎮(zhèn)前往武漢運送蔬菜的貨車司機溝通好了,編個理由自己被安排到武漢支援,瞞著父母離開了家鄉(xiāng),也是恨不得插個翅膀飛到武漢,要看到情人的模樣。
到達武漢后直奔目的地,人生地不熟,卻看見醫(yī)院外院,一條狗在草地上自由自在地蹭著。
給盧文哲發(fā)的微信,她就沒有回復(fù)過,陳舟也不知道還能說什么,與其都是客套的安慰和叮囑,更不如直接現(xiàn)身到武漢來,守著人,陪著人。
結(jié)果剛下樓梯口的劉倩喊著小狗回家,一扭頭看著熟悉的人,有些陌生,對方還是光著頭。
“劉倩!”陳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劉倩壓了壓眉頭,這聲音有些熟悉,但是面相很模糊。
“我是陳舟啊,盧文哲還好么!”他像一只小羊羔一樣,朝氣蓬勃地看著女孩。
“哦,你是那個追求文哲的男生?!眲①环磻?yīng)過來。同時也很驚訝,這么湊巧在武漢碰面。
“怎么是光頭!”陳舟看著這蹭亮的腦門。
“嗯...”她忙著護著腦門,盡管這樣毫無作用,下意識本能地摸了摸。
“她在值班,你來武漢干嘛,也是支援嗎?”劉倩便說道,拍著手掌招呼小狗。
“我是來找她的!”他歡快地說道。
“找她!”劉倩有些糊涂,眼下這形勢,哪容得談情說笑,不說不允許,是個人都沒有這個心情。
“麻煩你告訴她,我來陪她了,從今天起,到她支援結(jié)束?!标愔圩愿鎶^勇地說道。
這話在劉倩聽來,除了離奇,還有些荒誕,至少在女孩的直覺感受來,陳舟這個時候的癡情用錯了時間。
“你怎么來的,來武漢做什么的!”劉倩逮著緊切的問。
“坐貨車來的,剛到,陪盧文哲?!彼冀K是一副天真的模樣,并不知道這醫(yī)院里頭,終日在經(jīng)歷什么。
“那你在這里等著吧,她要午夜才能換崗!”劉倩像打量瘋子一般瞅著陳舟,招呼著小狗上了臺階。
傻小子就真的從白天等到了黑夜,直至劉倩睡了一覺起來,看著路燈下的陳舟,依然坐在那里翻著手機。
醫(yī)院二十四小時運作,哪怕是深夜,還有前來問診的人,有些人認(rèn)為夜間人流稀少,便于排上隊,便也沒有人對陳舟的身份產(chǎn)生懷疑,全當(dāng)是一個待診不上的病患。
交接班的時候,劉倩給盧文哲留了信息,告訴她陳舟來武漢了,此刻就在樓下的路燈花圃。
盧文哲幾乎快忘了這個人,對他的記憶還定格在衛(wèi)校的時候,整日纏著自己,纏得緊,自畢業(yè),到武漢支援來,便淡了聯(lián)系。
盧文哲同其他護理一樣,整日都在為工作消愁,顧及不了小男友那邊,更不可能還有多余的精力搭理陳舟。
看完劉倩留下的短信息,人突然來了精神,朝窗外盼去,確實有那么一個人坐在花圃上,不確定是不是本人,盧文哲招呼上小狗,轉(zhuǎn)身下了樓,樓道又在一遍遍地噴著消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