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機緣巧合
只見莫歆把手中紙條一丟，說道：“我放棄我放棄，不打了。”
裁判長老整個人一愣，他看向四位鎮(zhèn)派長老，而四位鎮(zhèn)派長老則看向就站在莫歆身旁的掌門。
林瑯眉頭緊皺，喝道：“莫丫頭，你胡鬧什么？這擂臺賽并非兒戲，你只管全力以赴，勝負各憑本事，休要無理取鬧！”
莫歆一聽，依舊我行我素，回道：“好啊，你居然說本姑娘無理取鬧，那本姑娘偏偏就是不打了，誰愛打誰打去?！?p> 庚子儀聳了聳肩，妥協(xié)道：“好好好，歆兒說不打就不打，為叔都依你。你們二人開始吧，勝者第一，敗者第二。”
林瑯還想說什么，可他最后無話可說。
事已至此，掌門都已同意，他也不好再說什么。
二人同上擂臺。
伯長蘇拄著竹竿，步履緩慢。
林瑯翻身一躍，穩(wěn)穩(wěn)落在擂臺之上。
戰(zhàn)鼓聲起，所有觀眾的目光被二人所吸引，其他擂臺上的比試變得索然無味。
“這林瑯與伯長蘇都是陌生面孔啊，外門以前有這號人物嗎？”
“林瑯我是真不知道，那伯長蘇我倒是略有耳聞，他打出生起就是個瞎子。
所幸父母對他不離不棄，可他十二歲時家鄉(xiāng)突逢瘟疫，家里人都遭難了，唯獨他活了下來。”
“然后呢？”
“然后他走投無路只能拜入宗門，不過你也能猜到。
一個雙目失明又舉目無親之人，就連入門級的修煉功法都要他一句一句問出來。
他看不見東西只能靠雙手一點點摸索，這樣的人修煉起來真的很慢很慢……”
“他十九歲時選擇外出歷練，跌跌撞撞地鉆入了大漠。
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可如今他確實活著回來了，并且成就了先天?！?p> “伯長蘇真可謂是個奇跡，不過這個奇跡并非天賜，而是他咬牙摸索出來的，值得敬佩?！?p> 擂臺上，林瑯行了一禮，盡管他知道伯長蘇目不能視，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更應(yīng)懷揣尊敬。
“林兄，那青梭云劍與我甚是相配，恕在下無法割愛，請賜教！”
伯長蘇朗聲道。
林瑯則以笑應(yīng)答，回道：“伯兄只管全力以赴，搏個無憾便可。”
兩人保持著距離，相互試探著。
伯長蘇的竹竿頻繁點地，他似乎依賴某種聽聲辯位的技巧。
但林瑯知道，這大概只是他的一種障眼法。
像他這般能以劍封穴之人，想必早已鍛煉出比肉眼更精準、更澄澈的心眼。
“你的心跳聲時而輕柔如流水淙淙，時而澎湃如大瀑奔涌，甚是清澈，甚是悅耳?！?p> 伯長蘇周身劍勢一變，他手執(zhí)竹竿點來，直指林瑯額頭。
林瑯下意識閃避，然而他的動作早已被伯長蘇所預(yù)判，鋒芒依舊直戮林瑯的額頭。
“咔嚓”一聲清脆。
那竹竿在距林瑯額頭不到半寸的位置，被林瑯的雙指瞬間截斷，竹竿因此短了一截。
林瑯伸手抓向伯長蘇的衣袖，然而那竹竿不偏不倚壓在他的手上。
一轉(zhuǎn)換動作又被瞬間壓制，林瑯處處掣肘。
一力破千巧，林瑯氣力爆發(fā)，江河澎湃巨力恣意游走。
伯長蘇身形一滯，連連后退數(shù)步。
林瑯趁此機會，將江河巨力收斂于掌心，雙手如漩渦般運力。
四兩撥千斤?澎湃式！
一掌揮出，掌風(fēng)攪動氣旋席卷擂臺。
伯長蘇將竹竿橫于胸前，周身劍勢由攻轉(zhuǎn)守，硬抗這一掌。
掌風(fēng)呼嘯而至與劍勢摩擦而發(fā)出鏗鏘之聲。
伯長蘇身體幾番顫抖，最后穩(wěn)穩(wěn)立住。
“未能親眼目睹林兄這一掌的風(fēng)采，長蘇深感遺憾?！?p> 伯長蘇調(diào)動體內(nèi)元力，使其外放附著于竹竿之上。
整條竹竿仿佛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并且變得極為鋒利。
先天境之元力化實！
伯長蘇再次攻來，劍勢如黑云壓城。
林瑯同樣調(diào)動體內(nèi)元力，但附著在拳頭上只有層淡淡的光暈，遠遠不如那金色耀目。
這便是境界差距，先天與后天的元力質(zhì)量上存在著根本的不同。
林瑯無法像之前那樣輕易格擋伯長蘇的揮劈，那附著元力后的竹竿變得鋒利無比，屢次在林瑯拳頭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血痕。
見到此幕，觀眾席上的眾人議論紛紛。
“先前那林瑯以霸力無匹制敵，讓人淡忘了他只有后天境的事實。面對實力相近的對手，境界的差距逐漸體現(xiàn)出來，此子危矣！”
“再怎么危也只是點到為止，小魔女退出后，他就算輸了也能獲得第二名的獎勵。我的天啊，那可是一粒上品培元丹啊！”
“事實上這三人中元力修為最高深的乃是那小魔女，只可惜某人女人緣太好，真是羨慕他啊。”
眾人皆看衰林瑯，唯獨在一旁觀摩督戰(zhàn)的掌門庚子儀與小魔女莫歆表情凝重。
伯長蘇的劍勢看似黑云壓城，但真正的風(fēng)暴實則還在醞釀。
林瑯的汗水打濕衣襟，屢屢受傷并沒有消磨他的意志，相反他的血液逐漸沸騰！
林瑯背上那清晰的獅頭圖案完全顯現(xiàn)。
剎那間，林瑯整條左臂變得漆黑，但他硬生生將使用劇毒的欲望按捺下去。
內(nèi)門試煉乃至擂臺賽都不允許使用毒物，否則視為違規(guī)舞弊。
為了遵守規(guī)矩，林瑯遏制自己使用蝎尾怒獅之毒，其限制好比林瑯自斷一臂。
伯長蘇突然神色一變，他聽到林瑯的心跳聲發(fā)生了些許變化。
依舊是流水淙淙，同時還有噼里啪啦野火燃燒的聲音。
水與火，這兩種無法共存的東西，居然同時出現(xiàn)在林瑯的心音之中。
伯長蘇不再收斂劍勢，得到解放后的劍勢頃刻間遍布開來。
他全力外放自己的元力，天空中瞬間凝結(jié)而成無數(shù)柄金色的飛劍。
那是元力化實后的劍勢，其規(guī)模浩蕩如萬劍歸宗，劍刃風(fēng)暴將至。
“破！”
伯長蘇下達法旨，他駕馭著無數(shù)飛劍，竹竿直取林瑯心口。
林瑯左手握拳，氣力滔滔不絕涌來，他對著天空連轟三拳，爆發(fā)了三波拳勁。
飛劍受到拳勁影響，紛紛下落，但伯長蘇本人已劍指林瑯心口前。
時間定格在那瞬間，林瑯右手垂在伯長蘇額頭前，下一刻掌風(fēng)便能將其頭顱擊碎。
伯長蘇的竹竿抵在林瑯心口處，但因為短了一截，若是生死相搏，自己恐怕已被擊殺。
“這一截之短，是你預(yù)料好的，還是機緣巧合？”
伯長蘇問道。
“大概……是機緣巧合吧？”
林瑯如實回答。
伯長蘇哈哈大笑：“機緣巧合，好一個機緣巧合，我伯長蘇認輸！”
裁判敲響銅鑼，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