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求婚
清晨,日光被厚厚的窗簾阻擋,整個房間還泛著不真實的朦朧,喬薇渾身酸軟,從床上醒來。
浴室里傳來了流水的聲音,而枕邊,已經(jīng)沒了那個昨天晚上沉著臉的男人。喬薇扶著自己快要散架的腰,抱著被子從床上坐起。
白晝的點點光線,把昨晚的狼藉都暴露在眼底,喬薇看著散亂的衣衫,不禁想到了昨晚的戰(zhàn)況,一下子紅了臉。
隨便套了一件顧楠易扔在地上的襯衣,一路從床邊拾撿自己的衣服,在玄關(guān)處看得到鞋子散亂的倒在一旁,仿佛每一個都是物證,明明白白證明著,顧楠易這個男人,昨天晚上,確實是生氣了。
曖昧的氛圍,在喬薇撿完所有衣物之后,稍稍減少了一些,而浴室里,水流聲也漸止。喬薇把衣服塞進(jìn)洗衣機(jī),然后就乖巧地等在浴室門口。
很快顧楠易穿著一套斯文的家居服從廁所出來,頭發(fā)上,還有一些未干的水漬,眼神柔和,好像……不生氣了。
喬薇一把上前鉆進(jìn)顧楠易的懷里,踮起腳,親了親洗得又香又白的男人,“顧先生真好看?!?p> 喬薇穿著自己的襯衣,光著兩條修長的腿,看得顧楠易一緊。
算了,下午還要送她去出差,顧楠易使勁揉了揉她的頭部,把懷里明顯諂媚的人,擁得緊緊的。
挑眉,“就沒有什么要跟我解釋嗎?”
“有的?!眴剔惫郧傻恼f。
顧楠易稍稍離喬薇一步遠(yuǎn),抱著手臂,一副好整以暇聽候“犯人”陳述的姿態(tài)。
喬薇露著彎彎的眉眼“昨天的人,其實不止是我的同學(xué),還是我的單戀對象?!闭f完,喬薇沖顧楠易眨眨眼,認(rèn)真把他臉上的神色納入眼底。
“繼續(xù)?!鳖欓咨钗豢跉?,他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是一個吝嗇的男人,連暗戀這種詞,也不太愿意聽。
“主要是年輕的時候,沒有見識,誰讓你出現(xiàn)得那么晚,我還沒看到美玉,就被小石頭迷了眼?!眴剔闭f著,故意露出一副討好的微笑。
不得不說,當(dāng)一個女人不愛撒嬌的時候,她偶爾的撒嬌才更有魅力,顧楠易對這一頓彩虹屁很是受用,一副“你很上道”的眼神盯著喬薇。語言卻還不放松。
“喬小姐,需要我提醒你嗎?你昨天眼神都直了。”是了,想起那個眼神,顧楠易就像一把將這個女人扔到床上,再好好收拾她一頓。
“這個你就誤會了?!眴剔卑浩鹣掳停拔也皇窃诳此?,我是在看他的衣服!”
“嗯?”
“那件衣服,其實我之前在商場看過的,當(dāng)時就在想,你穿著一定很好看,想送你來著?!?p> “那為什么不送?”
“嗯……因為我遇到了一個人,忘了?!?p> “誰?”
喬薇支吾著,想著要不要說,可是顧楠易衣服刨根究底的樣子,喬薇準(zhǔn)備實話實說,“那次墓地里的女人。”
似乎是嘆了一口氣,顧楠易便沒再多問,只是一把橫抱起喬薇,往沙發(fā)走去,知道坐在沙發(fā)上,把她放進(jìn)自己懷里。
喬薇怪怪的勾著顧楠易的脖子,提起那個女人,仿佛是觸了逆鱗,她總是很擔(dān)心,顧楠易的反應(yīng),其實,怕她不開心。
“你還生氣嗎?”喬薇低低地問。
“不了?!?p> “那就好?!眴剔弊匀坏匕杨^靠在他寬寬的肩膀上,聽著他胸腔里的震動,悶悶地想,這樣的肩,肯定撐得起那件大衣。
良久,顧楠易玩著喬薇的手指,問她,“她,又對你說什么嗎?”
“她說道歉,然后似乎想讓我勸你。大概是這個意思?!?p> “嗯?!鳖欓讘?yīng)了一聲,眼神忽而很飄忽,“以后她不會再找你了。
“嗯?!眴剔钡偷偷貞?yīng)著,便什么也不再問。
“其實,我這幾天有在想,如果是你的話,我會怎么辦?”
“嗯?”喬薇很疑惑。
顧楠易的聲音緩緩傳來,可是接下來的每個字,都讓她止不住心動,“我在想,如果,我愛上你的時候,你也有自己的家庭,我會怎么辦,那個時候,我好像,也沒有那么恨他們了,反而有點理解了。”
所以……他是在說,他愛自己,并且因為愛,開始理解一個人毫無顧忌的愛另一個人的感受嗎?
不知道是感動還是震動,喬薇只覺得心跳如鼓,她沒想過,顧楠易會愛自己到這樣。
“不會的。”喬薇看著顧楠易的眼睛認(rèn)真地說,“我不會讓你到那樣的地步的,你也不會做那樣的事情?!?p> 如果是我,我會處理好我的家庭再來愛你,或者不給你任何錯誤的信息。一個人愛另一個人,怎么會舍得破壞他的家庭呢?
顧楠易若有所思,嘴角扯出一抹笑,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喬薇的額頭,聲音里有無限的柔情:“本來,我想晚一些,或者再隆重一些,但我現(xiàn)在,就想做這件事了?!?p> 喬薇睜著眼睛,看著她,眼里有著期待。
顧楠易把她放在沙發(fā)上,自己去次臥,回來之后,手上多了一個小盒子,還有一個圓筒形的黑色東西。
那個小盒子,仿佛是一種預(yù)告,喬薇無法形容,那一刻自己的感受,仿佛是心臟停止跳動,血液回流,大腦“嗡”的一聲,只是傻傻地看著顧楠易。
男人單膝下跪,把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一吻,直視喬薇的眼睛,卻先打開了那副畫,是一副菜色的素描,是喬薇長頭發(fā)的樣子,一雙美麗的眼睛似乎含著千言萬語。
而畫的左下角,寫著日期,寫著落款:顧楠易,卻還有一個英文名:Alex
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喬薇仔細(xì)地看著,手指忍不住小心地?fù)?,格外珍惜,問:“你畫的嗎??p> “嗯。”
“所以,那幅畫也是你畫的?!?p> 是陳述句,并非疑問句,喬薇很確定,和那張帶著一點陰郁的畫,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
“嗯?!鳖欓缀唵位卮穑謪s在那方塊小盒子上,盒子上包裹著漂亮的絨布,印著一串文字,透露著不菲的價值。
很快,盒子打開,正中央,一個戒指露出來,樣式很特別,細(xì)長的圓環(huán)有兩條,上面鑲嵌著鉆石,白色的鉆石拼成了一朵盛開的薔薇花。
倒是,很有心,薔薇怒放,像極了她的名字。
修長的手指,把那枚戒指取出,而盒子卻放在一旁。
“喬薇,我沒有想很多感人的話,可是我很想娶你,想立刻你成為我的妻子,因為等不及,所以來不及隆重地準(zhǔn)備。”
顧楠易把那枚戒指放在她的眼前,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心,眼里是類似于山澗清泉的清澈明亮,因為認(rèn)真,而格外有人。
“喬薇嫁給我好嗎?我保證,這場愛情的選擇權(quán)永遠(yuǎn)在你手上?!?p> 選擇權(quán)永遠(yuǎn)在手上,這是一句并不常見的表白,但比起一句“我愛你”,似乎更令人心動,是一種長久地,可以綿延的心動。
他似乎,不擅長說一切親密的話,又似乎很擅長。帶著認(rèn)真,不刻意表現(xiàn),卻又因為認(rèn)真,格外觸人心弦。
嫁給他嗎?其實挺想的,想給他一個家,更重要的是,喬薇喜歡和他在一起時的自己,戀人最好的狀態(tài),大概是被另一個帶著,找到一個更討喜的自己。
挺好的,有哪里不好呢?
喬薇的眼眶微微一熱,卻在腦海中盤旋了許多話語。
這番猶豫,落在顧楠易的眼里,有些像遲疑,他頓了頓補(bǔ)充,“如果你覺得委屈,你拒絕我也沒關(guān)系,等下次準(zhǔn)備好一些,我可以再次嘗試?!?p> 又是一句真到無比的話語,有點打破剛剛的旖旎,但細(xì)想,又覺得安全感漫漫溢出,有哪個女孩子不希望自己是一直被無條件等候的人呢?
點點頭,喬薇的眼睛里,一滴淚水緩緩流下,原來人在喜悅的時候,是真的會無聲流淚。
“顧楠易,我沒有說不同意?!甭曇舻偷偷?,像是在為那句“委屈”做最后的辯駁。
喬薇覺得,一點都不委屈的。
顧楠易笑了,鄭重地抬起她的手,把那枚戒指緩緩戴進(jìn)象征著婚姻的手指,忍不住,在白皙的指上落下一個吻。
臉上的笑容,似破開烏云的陽光。
“顧楠易。”戴上戒指,忽然覺得,現(xiàn)在的畫面似乎有些滑稽,她穿著他的襯衣,沒有帶著早起的邋遢,卻戴上了最為圣潔的戒指。
“嗯?”
“我現(xiàn)在的樣子,是不是不好看?”她忽然在意起來,很不想以后回憶起來,顧楠易的腦海中,這個人生中重要的一天,自己是現(xiàn)在這幅樣子。
“你怎么都好看?!鳖欓兹缤逍『⒁话悖谏嘲l(fā)上,把喬薇攏進(jìn)懷里,柔聲道。
“顧楠易。”
“嗯?”
“你畫畫這么好,放棄了是不是很可惜。”一個無關(guān)的問題,從那枚戒指戴上,仿佛接下來的問題都走向了日常,仿佛剛剛,沒有在進(jìn)行一場驚心動魄的求婚一般。
“放棄畫畫,可以遇到你?!?p> 沒頭沒尾的一句,好像回答了那個問題,又似乎沒有回答,細(xì)細(xì)想來,喬薇覺得他要說的是,自己比畫畫更重要??善?,說出來,卻淡了情話的意味。
“你畫我的時候都在想什么?”
“在想……”顧楠易略微回憶了那天夜里的情形,他帶著一身夜色的陰沉,回到只有一個人的房子里,想起喬薇,像想起暗夜里的一朵花,“在想,如果可以見到你,就很好?!?p> “那你的愿望實現(xiàn)了。”喬薇抬起手臂,勾住他的鼻子,很坦然地盯著他說,閃爍著一點點的小傲嬌。
“嗯。”顧楠易應(yīng)著,卻又反駁,“也不算完全。”
“嗯?”
“在你家看到你兒時的照片的時候,我又有了新的愿望?!?p> “什么?”
“希望世界上有一個孩子,長得像你也像我,然后得到我們所有的愛?!?p> 就像自己一樣,既有著母親的眉眼和輪廓,又有父親的性格。
良久,顧楠易挺到懷里的人,低低地說了一句:“以后會實現(xiàn)的?!?p>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