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彥回到舒都縣，那個曾經(jīng)的小家，妹妹端陽在家，此刻端陽在家。
當(dāng)端陽看見李博彥回來的時候，端陽一下子抱了上去。
“哥，你這幾年都去哪兒了？你還得我和嫂子好苦?。 ?p> 李博彥一下子跪在地上。
“我對不起你，妹妹，但哥有苦衷?！?p> “我嫂子呢？”此刻對于端陽來說，姑嫂的深情更重吧。
“死了?！?p> “死了？”
“嗯，最后一次見到她是在上京城一座宅邸處，我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她，但后來等我再去，那宅邸里面已經(jīng)換了人。后來還是別人指點下，我找到了你嫂子的墳，在上京郊外。”
端陽聽罷，不住地拍打著他的哥哥。
“你里通外國，還得我們家庭離散……”
“我沒有，都是冤枉……”
“你滾吧，不然我報官！”
“我一定滾，滾直接我問你，我記不清咱們祖父的墳在哪兒了？”
“你個不孝的東西……我可以告訴你，你得向祖父母謝罪！”
……
順著端陽指向的地址，李博彥一路向北，來到了祖父母的墳地，這里荒草叢生，石制的碑在歲月與風(fēng)雨的侵蝕下慢慢磨去了字跡，留下了痕跡。
李博彥對著這個墳磕了三個響頭。
“做了您家那么多天的孩子，我感謝你們家人在我最落魄的時候認(rèn)了我，收留了我，我沒能盡孝，卻連累他們，是我的罪過，請你們的寬恕。另外，你們的親孫子，晚輩一定會替你們找到。”說罷，又三個響頭。
從祖父母安葬的山上下來已經(jīng)是傍晚，這里屬吉拉林縣轄境，當(dāng)他一路問過去，竟然有認(rèn)識他家的老人還在這里，從那老人的話他知道祖父母曾經(jīng)生活的地方是西努斯屯，俗稱“小北屯”。
老人好心，將他一路引到了自己家，當(dāng)那老人問起他家里的事，他父親李丘，二叔父李洪的時候，李博彥把他知道的一切和那老人講了，老人聽了也是嘆惋。
老人講了他祖父母的過往，祖父母都是很善良的人，祖父比較老實，平時少言，但文筆極好，祖母比較強(qiáng)勢。他有個大叔父名叫李姜，從小被寵溺，四體不勤五谷不分，死在祖父母均去世之后，一個寒冬里，不會生火的他被火火凍死。
老人將他引到一處宅院，院子中還算整潔，成排的架豆和馬鈴薯整整齊齊地種著，但房子卻有些破舊，老人在房子空下之后，一直在這個園子里種東西。
李博彥打開了房門。里面厚厚的一層灰塵，但家具什么都在，老人本想幫他收拾，但李博彥謝絕了老人的好意。
李博彥自己收拾上了。父親李丘在他活著時候提到過，自從祖父母沒了之后，他便在沒回過這里，這里原本是兩個叔父在一起搭伙過日子，叔父李洪離家出走，還是后來他從李姜送來的信知道的，李姜要李丘回去照顧他，被李丘找借口回絕，沒想到李姜凍死在家里。父親就連回去的心都沒有了。
李姜是鄰居們一起幫著下葬的。
老人之前大概提過一嘴，他們看到李姜的時候，是躺在床上沒了氣息，但是李姜身上沒有很多衣服，甚至不曾蓋棉被。
即使不會生活，至少把被子蓋上，家里又不是沒有被子。
倒是李姜身邊有一盒子沒吃完的點心。
老人說，他聽說李姜他死了的半年后，李丘領(lǐng)著妻兒老小搬家走了，他們覺得很驚訝。
那時候李博彥還給老人講，是父親李丘做屯墾兵代總旗得罪了人，不得不搬家。這是父親李丘活著的時候講給現(xiàn)在的這個李博彥聽的。
老人也只是“哦哦”兩聲。
現(xiàn)在李博彥有些疑惑，難道父親李丘搬家另有原因？
且不想著，當(dāng)李博彥將這間小屋收拾差不多，從那老人出尋了些吃食要做飯，留了點錢，已經(jīng)是傍晚。李博彥躺在這個屋子的炕上，想著，看著炕琴，大箱子，便翻著里面的一些東西，無外乎祖父母生活的一些東西，箱子中是冬夏衣服和一些比較新的布。
不過在這些東西中，發(fā)現(xiàn)了一塊玉佩，那玉佩顯然很舊了，藏在箱子深處，上面的紋樣是皇室的紋樣。
皇室？
李博彥，或者說李元烽有些愣了。難不成這個李博彥的祖父，是皇室的人？他還是皇長孫時，聽過皇室里和當(dāng)今圣上同輩的，同父同母的親兄弟的先帝四皇子，就是皇宮中出逃不知所蹤，先帝在時還曾尋找過一陣子，先帝駕崩之后就不再找了。
顯然，這位祖父便是了。
李博彥想了想，忙著在每面上敲了敲，在一面墻中發(fā)現(xiàn)了夾壁，夾壁中是大量往來的書信，紙雖然老久，但字跡仍可以辨認(rèn)，這些是當(dāng)今圣上與祖父往來書信，多寫于當(dāng)今圣上登基之前。
信中的內(nèi)容，交代了四皇子因犯錯不得不出逃，四皇子對紛繁朝堂和奪位亂局的恐懼，以及現(xiàn)今圣上，當(dāng)時五皇子要為其求情，勸其回返，以及四皇子用極卑微的語氣祈求護(hù)其一家周全，他愿意放棄自己的皇室身份。
可能先帝是出于親情才要不斷地尋找他，但是對于四皇子，看多了朝堂上宮廷中爾虞我詐，躲出去才是最好的選擇。
祖母原本是侍奉他的婢女，后來逃跑的路上他們成了家，輾轉(zhuǎn)多地，最后來的這里。盡管如此，五皇子的暗線還是找到了這里，但他隱瞞了四皇子的行蹤，畢竟一個只想躲的四皇子對當(dāng)今圣上沒有任何威脅，況且爭位的斗爭中少了一個對手。
在這些信中，他也看到了幾十年前朝堂里的各種爭斗亂向，還有四皇子一路的見聞，皆是土地兼并日甚，地主和官僚勾結(jié)巧取豪奪等等，甚至曾經(jīng)墨爾根城爆發(fā)糧荒，競相吃人的慘劇歷歷在目。
李元燧眼淚快下來了。
這時候，門外似乎有響動。
“誰？”
那人似乎立刻抽身走了。
李博彥忙不迭追出來，雖然人不見身影，草叢中卻留下腳印，順著腳印，他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