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趙起拿起一本圖畫本起身，趙來按住他，“你要做什么去？”

　　“去拿給大姐看看?！?p>　　“別?！壁w來的臉居然有些發(fā)熱。

　　趙起抬手托托眼鏡，語氣平靜，“你總要讓大姐放心，讓她知道你還在畫畫，讓她知道她的決定是對的。”

　　“好吧！”趙來遲疑片刻，放開了趙起。

　　客廳里，趙曦依然在沉思。

　　讓趙來學(xué)習(xí)畫畫，可能會花費一大筆錢，但趙曦不后悔。

　　如果一筆錢能讓一個孩子有個更加美好的未來，是值得的。

　　只是，想法是沒錯的，但是錢……確實是個難題。

　　想著存折上剩下的那點兒錢，趙曦忍不住嘆氣。

　　能堅持到三個月之后嗎？如果跟鐘沐說說自己的困境，他是不是會讓自己提前上班？哪怕工資少一點兒……

　　自己已經(jīng)減了兩公斤了，還有十三公斤。其實也不多……趙曦咬了咬牙，還是太慢了！到這個月底，自己一定要瘦下來！

　　“姐”，趙起走進(jìn)來，打斷了趙曦的沉思。

　　趙曦回過神來，“有事兒？”

　　“你看，這是趙來畫的?！?p>　　趙起把手中的圖畫本交給趙曦。

　　趙曦翻開來，入眼是一副素描。

　　兩個蘋果，一個橙子。

　　趙曦從事過服裝設(shè)計，也是需要美術(shù)功底的，眼力比趙起好的多。她一眼便看出，趙來的畫雖然還顯稚嫩，但基礎(chǔ)很扎實，也能看出他一直沒有放下過畫畫。

　　看完一本，趙曦深深嘆了口氣。

　　還好，自己決定給趙來一個機會。這個孩子，明明喜歡的要命，卻一直忍著不說，該說他懂事呢？還是說他認(rèn)命了呢？

　　她把圖畫本交給趙起，“趙起，謝謝你告訴我，我的決定是對的?！?p>　　趙起點頭，卻沒有離開。

　　“還有事兒？”

　　趙起遲疑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姐，我是想問問，咱家的錢……”

　　真是個早熟的孩子！

　　趙曦知道瞞不過趙起，故作輕松道：“錢確實不多了。不過，你們的學(xué)費和趙來的培訓(xùn)費還是夠的。別忘了，姐現(xiàn)在是有工作的人了。三個月后，我就能賺錢了?！?p>　　趙起點了點頭，“姐，我去學(xué)習(xí)了，你早點兒休息。”

　　看趙起進(jìn)了屋，趙曦完全癱在了沙發(fā)上，有個太懂事的孩子，也挺麻煩的。

　　趙曦為了錢發(fā)愁，想不到第二天，孫桂花給了她一個驚喜。

　　趙曦跟前一天一樣，跟趙起他們一起出門，早早到了理發(fā)店。

　　只是，今天的她從容了很多。

　　先去早市買了菜，又拿出鑰匙打開理發(fā)店的門，開始收拾衛(wèi)生。

　　桌子收拾利落，擦干凈，地掃一遍，拖一遍，再把昨天用過的沒來得及洗的毛巾洗干凈。

　　等做完這些，孫桂花提著早餐進(jìn)了門。

　　她看著窗明幾凈，整整齊齊的屋子，更加堅定自己的決定。

　　“孫姨，你來了？還沒吃早飯？你進(jìn)里屋去吃吧！我很快就好?！?p>　　孫桂花點點頭，進(jìn)了里屋。

　　吃完飯，她再出來的時候，毛巾已經(jīng)晾上了，趙曦正在歸整桌上的理發(fā)用品。

　　她坐到椅子上，斟酌著開口。

　　“小趙，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呃……”趙曦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手里的活兒，轉(zhuǎn)過身，眨眨眼睛，“孫姨，您說這話是、是……”

　　趙曦有些緊張，難道孫姨不想她在這里學(xué)徒了？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嗎？

　　孫桂花抬抬下巴，“你坐?！?p>　　“哦。”

　　趙曦坐到孫桂花對面的沙發(fā)上。

　　此時，她體會到了昨天晚上趙來的感覺，忐忑不安。

　　孫桂花笑起來，“不用這么緊張，我就是想問問，你理發(fā)的手藝挺好的，為什么要在我這里學(xué)徒呢？”

　　原來是因為這個。

　　趙曦稍微放下些心來，答案她早就想好了。

　　“孫姨，我以前是學(xué)過理發(fā)，但沒有學(xué)太久，水平怎么樣，我自己也沒有數(shù)。我挺想自己開個理發(fā)店的，但一個是我年輕，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也沒有開店的錢，就想著找個學(xué)徒的工作，要是做好了，說不定就被留下了?！?p>　　孫桂花點點頭，“年輕人學(xué)個手藝不錯，總歸餓不死。我看你家里三個弟妹都上學(xué)，花費不小吧？”

　　“還行?！?p>　　“你在我這里學(xué)徒，賺不到錢，靠什么養(yǎng)他們？”孫桂花話鋒一轉(zhuǎn)，“你父母是……不在了嗎？”

　　趙曦驀地怔住，“您怎么知道我父母去世了？”

　　原來自己的猜測是真的。

　　孫桂花嘆口氣，“昨天見到你弟妹穿的布鞋，我才知道?！?p>　　趙曦衣服上沒有戴孝，但跟趙起他們都按照風(fēng)俗，在布鞋的鞋幫處掛了白布。濱海市沒有這樣的風(fēng)俗，是他們老家故縣的做法。

　　沒想到孫桂花居然知道。

　　“孫姨，我沒有說，是怕你可憐我?！?p>　　果然如此，真是個要強的孩子，招人心疼。

　　一開始，孫桂花沒有注意到趙曦鞋幫上的白布。昨天見到三個孩子鞋上也有白布，覺得奇怪，回家跟家里老伴兒嘮叨了一句。

　　她老伴兒曾經(jīng)跑過幾年大車，天南海北的跑，去過不少地方，也了解不少地方的風(fēng)俗。

　　“鞋上掛白布，是內(nèi)地一些地方的風(fēng)俗，是家里有老人去世了。

　　“原來是這樣。”

　　孫桂花再想想趙曦穿著十分素凈，心里恍然大悟。

　　“小趙，既然你有幾分手藝，那就在我這里干干試試。你也看到了，我這里的客人雖然不多，但也還行。咱們也不用算人頭，只要有讓你理發(fā)的客人，你就給他理。每個月我給你一百塊錢的工錢。”

　　“孫姨，你不用這樣，你不給錢，我也會好好干的?！?p>　　趙曦沒想到孫桂花會這樣說。

　　一百塊錢不多，但在這個時代，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不過是三四百塊錢。

　　孫桂花板起臉來，“我說了算！不然你就別在這里做了！”

　　“可是，孫姨，我、我不會在這里做的長久?！?p>　　孫桂花對她這么好，趙曦不得不說實話。

　　孫桂花原本抬起來的屁股又坐了下去，“做不長久？你想自己開店？那也行，我肯定不攔著你。”

　　“不是。”趙曦急忙解釋，“孫姨，其實我之前找到了一個工作，只是，現(xiàn)在還不能入職?！?p>　　“為什么？”

　　趙曦臉上有點兒發(fā)熱，還是硬著頭皮說，“老板說，讓我減肥三十斤，才能入職?！?p>　　“??？”

　　孫桂花瞪大了眼睛，隨即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