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你,但是如果你輸了,就什么也沒有了,你的兩位朋友也要留下,在我的賭舫做三天的服務生?!?p> 柳青看向牧塵,“阿塵,你相信哥哥嗎?”
牧塵和柳青雖然并無血緣,但感情卻勝似親兄弟。
牧塵面色發(fā)苦,他看得出,哥哥是非要救出貴婦人不可。
“哥,你說過會連本帶息把錢還給我,不會賴賬吧。”牧塵拼命想擠出一個笑臉,但效果慘不忍睹。
“柳青大哥,我支持你?!卑兹絷馗纱嗾f道。
牧塵愕然,不知道白若曦哪來的信心。
明眼人一聽就知道,司徒浪所謂的把兩人留下來,就是沖著白若曦來的。
“謝謝若曦姑娘。”柳青深吸一口氣,從牧塵手里拿過圣經,把211號碼牌交到弟弟手里。
“等我回來!”說完,柳青閑庭散步般走到囚籠邊。司徒浪的兩個手下搜身后,便把打開牢門讓他進去。
貴婦人凄苦的看著柳青,“沒想到你真的來救我?!?p> “對不起,我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司徒浪…”
柳青撕下袖口,幫婦人包扎起來?!安挥谜f了,我都知道。”
“你…”婦人粉嫩的臉頰沾滿血污,眼中含淚,“你為什么這么做?”
“那晚…你說的話是真的嗎?你…真的愿意和我…”婦人說到后面聲音微不可聞,軟膩的耳垂都羞紅起來。
柳青目光專注,嘴角不羈的一笑,瀟灑的神態(tài)讓貴婦人眼睛都看直了。
“牧塵,你哥一向如此風流灑脫嗎?”白若曦驚訝問道,隨即目光一轉,“你可千萬不要學他,我覺得男人還是簡單務實些好?!?p> 牧塵哭笑不得,他緊張得冷汗都出來了,哥哥還有心思撩撥貴婦。
“柳青,死到臨頭還不自知,還是好好想想待會怎么逃命吧!”
司徒浪恨恨出聲,雖然他對妻子徐氏根本不上心,但就算是司徒家的一條狗,也不是別人能染指的。
柳青扶起徐氏,“夫人,準備好了嗎?”
“嗯?!毙焓宵c頭,眼波流轉,帶著復雜的情意。
“比賽開始,倒計時一分鐘!”一聲鐘響,屏幕上的沙漏開始計時。
“跑!”柳青攙扶著徐氏,一步一跳的朝出口跑去,身后的浪獒齜牙咧嘴,把巖土都刨出一個深坑。
“加油!哥哥!”牧塵喊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只剩下10秒,可柳青兩人還跑出不到三百米。
圍觀的賭客不禁搖頭,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簡直是自尋死路。
為了個被遺棄的女人,值得嗎?
“時間到,放狼獒!”
吼!吼!
三頭公牛大小的狼獒早就按捺不住,鎖鏈松開的瞬間就躥了出去,發(fā)狂的撲向柳青兩人。
“不好!”牧塵驚恐大叫,“哥哥,快跑!”
距離出口還有三百米,當先的狼獒已經撲咬而至,鋒銳的爪子抓向柳青后背。
一下秒,就要血肉飛濺。
只見柳青推開徐氏,轉身瞬間攤開圣經,口中念念有詞。
“呵!看不出來,柳先生還是一位虔誠的教徒?!彼就嚼俗I笑一聲,“臨死前向神靈懺悔,是不是太遲了!”
白若曦感受著胸口玉墜強烈的反應,雙眼亮起,一眨不??聪蛄嗟膭幼?。
“婆(pó)盧(lú)羯(jié)帝(dì)鑠(shuò)缽(bō)啰(là)耶(yē)…”
柳青口中發(fā)出一串晦澀拗口、意義難明的誦念聲,一股亙古森嚴、浩瀚古樸的氣息降臨。
“開!”
圣經中飄出一團灰色的迷霧,像漣漪一樣蔓延開來,頃刻間包圍三只狼獒。
“嗷!”
“吼!”
迷霧內的狼獒突然對著地上爛木頭撕咬起來,彼此互不相讓,木屑翻飛,塵沙飛揚。
發(fā)生了什么,狼獒怎么突然跟瘋了似的?
眾賭客揉揉眼睛,不敢置信,一個個目瞪口呆,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原本志得意滿的司徒浪,一把推開手下,上前看向囚牢,連鑲金權杖都沒拿穩(wěn)。
場上,柳青退后兩步,喉嚨一甜,吐出一口血沫來。
不愧是最強一族的傳承圣典,只是借助《龍典》的殘存氣息,竟然能讓三只兇悍的狼獒陷入夢魘。
唯一的缺點就是,反噬太厲害了。
“這…這是…,我哥他怎么吐血了?”牧塵手指向囚牢,目光瞪大。
“龍族秘術!”白若曦喃喃自語,怪不得他能贏得終極大獎。
“什么秘術?”牧塵沒聽清楚。
“沒什么,放心吧,你哥不會有事的。”白若曦安慰道。
“少東家,接下來怎么辦?姓柳的家伙難道是傳說中的源術高手?”幾個打手心中打鼓。
司徒浪嚴厲的瞪了眼幾個手下,“慌什么!”
“你當源術師是大街上的大白菜嗎,沒見識的東西?!?p> 柳青不可能是源術師,源術師集結源氣的時候,周身會激發(fā)源氣光華。司徒浪曾有幸看到過龍門城主集結源體,他永遠也忘不了,那種毀天滅地的恐怖威勢。
雖然不知道柳青耍了什么手段,讓狼獒陷入混亂,但司徒浪并不擔心,他真正的底牌還沒亮出來呢。
場內,柳青抓住機會,連忙跑向出口。
再不跑,《龍典》的氣息消散,狼獒可不是吃素的。
“干的漂亮,哥哥,加油!”牧塵滿心歡喜。
柳青很快追上夫人徐氏,兩人攙扶著走到出口。
這時狼獒才清醒過來,甩甩腦袋,吐掉一嘴的木屑,咆哮著沖向兩人。
柳青打開鐵門,推著徐氏先出去。
“柳郎,謝謝你!”徐氏回過頭,目光溫柔似水,“能遇上你,是我今生的幸運!”
徐氏當初看上柳青,當然是因為他英俊的臉龐。但那一夜之后,她就被這個男人徹底征服,毫無保留的把自己所知的賭舫秘辛全盤托出。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柳青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一路高歌猛進,贏下了終極大獎。
“美人有難,在下責無旁貸?!绷嘧旖枪雌?,還是那副放浪不羈的痞態(tài),充滿了男人味。
徐氏眼中突然流下淚來,“柳郎,我對不起你…”
徐氏突然一把推開柳青,旋即在外面把鐵門死死堵住。
柳青錯愕的望著徐氏,張嘴無言。
徐氏眼神哀痛,死死咬住下唇,鮮紅的血跡蔓開,像涂了紅妝。
她沒有選擇,她家原本家境殷實,一家人生活和睦安康。直到遇到司徒浪,一切都變了。
父親被設計,欠下司徒家一大筆巨款,母親和小弟還在司徒家打工抵債。
先前司徒浪找她談話的時候,她親眼看到司徒浪叫人把父親的耳朵割下,喂給了狼獒。如果她不聽話,那她的家人…
“唉…”一聲嘆息,柳青笑了,身后的狼獒撲咬而上。
“不要?。「绺?!”牧塵心神俱顫,白若曦吃驚的睜大雙眸。
誰能想到,柳青奮不顧身救回來的徐氏,最后時刻竟然恩將仇報。
為什么!為什么啊!
柳青死了,牧塵瘋狂的踢打著囚牢,手中的211號碼牌滑落在地,發(fā)出一聲淺悶的響聲,沒入塵埃。
不知過了多久,鐵門打開了,場內的狼獒已經被馴獸師趕走,牧塵連滾帶爬的沖到柳青身邊。
留給牧塵的只有一堆破碎的衣物和一本血跡斑斑的圣經。
白若曦靜靜跟在牧塵身邊,伸手搭在牧塵肩膀上,心疼的看著茫然無助的同桌。
“嘖嘖…,可惜了柳兄一表人才,天妒英才啊。”司徒浪拄著鑲金權杖緩緩走來。
牧塵咬緊牙,拾起哥哥的遺物,痛苦的喘著粗氣。
“為什么?”牧塵站起身,看向癱坐在鐵門邊的貴婦人徐氏。
“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柳郎?!?,徐氏失神落魄的喃喃道,“這件事結束,我就下去陪著柳郎,我們雙宿雙飛,再也不分開?!?p> “兩位打擾下,按照賭約,要委屈兩位在賭舫服務三天?!彼就嚼撕敛谎陲椬约旱呢澯抗饣馃岬目粗兹絷?。
牧塵把白若曦拉到身后,“司徒浪,是個男人的話,有種出來跟我比劃比劃,只會欺負女人,算什么本事!”
司徒浪目光陰冷,“小胖子,你哥剛死,就著急下去跟他團聚了嗎?”
牧塵眼中怒火中燒,他剛想上前,就被司徒浪兩個手下死死按住。
一個黑衣壯漢附到牧塵耳邊說道,“肥豬,再動一下,信不信我把你屎都打出來!”
司徒浪優(yōu)雅的走向白若曦,“白小姐,看來你押錯賭注了呢?!?p> “但沒關系,我這個人向來開明,不知道白小姐愿不愿意交在下這個朋友呢?”
“對不起,我不喜歡冷血動物。”白若曦神色漠然。
“是嗎?”司徒浪輕佻的伸手摸向白若曦面頰。
“別碰她!”一聲暴喝,牧塵像一頭暴怒的巨熊,掄肘把黑衣壯漢一把推開,沉肩直撞,不管不顧的沖向司徒浪。
幾個打手迎上來,配合有序的把牧塵撲倒,毫不留情的往胸腹、后腦等要害部位下黑手。
哥哥的遺物掉在地上,被打手們肆意踐踏。
牧塵紅了眼,脖頸青筋暴起。哥哥死了,他在這個世上再無親人。唯一的好朋友,眼看要遭受司徒浪的魔爪。
“嘭!嘭!嘭!”,牧塵心跳宛若擂鼓,由遠及近。
地上染血的圣經受到牽引,浮現起一股唯我獨尊的霸道氣息。
牧塵張開嘴巴,拼命吸氣,感覺胸腔內熱血上涌,宛若末日的火山噴發(fā),原本龐大的身體猛然又拔高了一節(jié)。
“滾開!”一聲暴喝,牧塵生生把幾個手下甩飛了出去。
“攔住他!”司徒浪嚇了一跳,連忙往后縮去。
牧塵站在白若曦面前,“誰敢碰她,我就跟誰拼命!”
白若曦看著眼前一臉血污、神情扭曲的同桌,心像裂開似的,又疼又暖。
這個平時圓滑搞笑、愛占小便宜的同桌,為了她,竟然不惜以命相博。
白若曦心中焦急,算下時間,家族護衛(wèi)應該快到了才對。
早在柳青與司徒浪打賭的時候,白若曦就拜托一個賭客幫她傳出求援的消息。
“廢物,一群廢物!”司徒浪羞怒罵道,“一個鄉(xiāng)野小子就把你們嚇住了,要你們何用,還不給我把人拿下!”
“若曦,看準機會就跑,我來斷后?!蹦翂m聲音沙啞,說話時牽動傷勢,疼的直抽嘴角。
“不,我們一起進退?!卑兹絷厣裆珗詻Q。
牧塵撐開浮腫的眼角,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子,冷寂的內心泛起一陣漣漪,現在他只剩下白若曦一個朋友,說什么也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混戰(zhàn)開始,一眾打手拿出橡木警拐包圍上來。
牧塵推開白若曦,把賭桌一掀,扛起桌腳就往前沖。
砰!砰!警拐雨點般打在桌板上,牧塵不管不顧,接連撞翻兩人。
后面的打手包圍上來,沉甸甸的包鐵警拐砸在牧塵后背上,聲音如點鼓般沉悶。
牧塵吃痛,雙手一抱,拉過來一個打手當做武器,掄圈掃去。
“啊!”
“噗!”
幾個打手被撞的失去準頭,警拐砸到同伴身上,一時間慘叫聲、哭嚎聲四起,血淚飛濺。
牧塵一頓亂舞,搶過警拐來回猛砸,十幾個打手被打的七零八落。
亂拳打死老師傅,再橫的惡棍遇到不怕死的憨貨也要慫。
幾分鐘后,場上只有牧塵一個人拿著警拐虛浮的站著,一眾打手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看不出來,死胖子你挺狠??!”司徒浪有些驚懼的看著渾身浴血的牧塵。
“鬧劇到此結束,孟教頭,請您出手!”
司徒浪身邊一個穿著黑色勁衣,手腳粗壯的矮胖中年人走出來。
剛爬起來的打手瞧見孟教頭,就像鬣狗遇見雄獅,畏畏縮縮的躲到一邊。
孟教頭,司徒家從地下格斗場重金聘請的鎮(zhèn)館高手,號稱源術師下第一人,出手狠辣,一身寸勁已練至化境。
牧塵雙手顫抖的握著警拐,挪轉身體,看向來人。
“咳!”牧塵忍不住嘔出一口血塊,費力把警拐舉高。
“不要!”白若曦沖上前來,卻被牧塵伸手攔在身后。
“快走…,我快堅持不住了?!蹦翂m聲音嘶啞,像一條將死的老狗。
白若曦忍不住留下淚來,“牧塵…”
孟教頭步伐沉穩(wěn),在距離牧塵五米遠的地方,突然發(fā)力彈步。
“嘿!”
吐氣成音,孟教頭身體筋骨錯響,雙腳弓步,腰身一板,直起一拳掄向牧塵。
常人大腿粗壯的手臂,猛然一脹,一股雄渾拳力炮彈似的轟向牧塵胸口。
強勁的拳風把地上的木屑吹起,旁人看的心膽皆寒。
這一拳下去,就算是一頭壯牛,也要被活活打死。
就在這時,一道青色的身影閃電般掠來,后發(fā)先至,追身趕上孟教頭。
在拳頭砸中牧塵的間隙,一雙枯瘦的手掌伸出,穩(wěn)穩(wěn)抓住突進的拳頭。
呼~
拳風散去,一個高大的老者出現在孟教頭和牧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