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翼艱難地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他發(fā)現(xiàn)轉(zhuǎn)不動,只能轉(zhuǎn)動眼珠望向窗外。外面跟房間里一樣,白茫茫的,那是月光,此時是深夜。繼續(xù)轉(zhuǎn)動了一下眼珠,徐天翼驚訝地看到病房里還有一個人,是一個坐在床邊的女人,更準確來說是一個女孩,一個看上去大概是十五歲樣子的青春少女。
她的樣子就像當初在學校時,彈道學講座時,那些表面上在認真聽講,實際上在閉眼打瞌睡的學生。左手橫在病床上,右手托著下巴,支撐著腦袋,眼睛閉著,睫毛又密又長又翹,腦袋在一點一點地“小雞啄米”。
徐天翼的神智還沒有完全恢復,大腦的運行功率雖然在緩慢地恢復中,但頂多只有正常情況的一半。徐天翼呆愣愣地看著這個女孩,他費了很大力氣進行思考,知道他注意到女孩那一頭冰藍色長發(fā),才猛然明白這個女孩是誰,正是凌冰漓。
“她怎么會在這里?我記得她不是也受傷了嗎?”徐天翼有些發(fā)呆地看著凌冰漓,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情況,“對?。∥矣浀盟脖粡暮蟊惩鄙狭搜?!”
凌冰漓“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在這里,更讓徐天翼那“開機時間擊敗全國1%人腦”的大腦進一步地有些遲鈍呆滯。徐天翼沒有說話,就呆呆地、且靜靜地看著腦袋在病床邊點豆子的凌冰漓。嗯,語言能力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十多分鐘后,打瞌睡中的凌冰漓因為腦袋猛地脫手滑落下去而驚醒過來。她揉了揉眼睛,掩口打哈欠并抬起頭,然后就看到徐天翼已經(jīng)睜眼醒了。凌冰漓眼神微微一動,慢條斯理的將哈欠打完,有些好笑的看著眼前像個傻子一樣的徐天翼,“喲,徐少爺終于醒了!要不要我去找個仙女來陪你,以示慶祝啊?”
徐天翼翻了個白眼表示不想接這個話題。他看見此刻凌冰漓雙眼中布滿了道道血絲,根據(jù)自己對凌冰漓的了解,這應該是連續(xù)熬了五個通宵的情況。徐天翼有些驚訝:“我昏迷超過五天了!”
“八天了!”凌冰漓站起身,扭了扭脖子,朝病房外走去,“你先躺著,我去找醫(yī)生來看一下。從戰(zhàn)場上抬下來的重傷員太多了,不是快死的傷員治療系的魂師都沒工夫看?!?p> 半分鐘后,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在病房外由遠至近,一個內(nèi)著軍官制服、外披白大褂的軍醫(yī)風風火火地跑進來,然后七手八腳地給徐天翼進行各方面的生理檢查,動作很急促,也很小心,小心得仿佛徐天翼是一件易碎品。
來來回回檢查了十多分鐘后,軍醫(yī)放下聽診器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徐少校,你的傷勢已經(jīng)基本上恢復了。這段時間飲食上注意清淡,不然你腹部和背后的疤痕有可能會加重的。還有就是注意休息,每天一定要保證五小時以上的睡眠?;炅π逕挼臅r候稍微多關(guān)注一下脊椎的位置,那根鋼筋傷到您的脊椎了,用魂力可以讓那里的傷口更快的徹底愈合?!?p> “謝謝您,上尉?!毙焯煲砦⑿Φ刂轮x,即使面對軍銜低于自己的軍官,依舊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啊,對了!您脖子上的固定支架可以拆了,我來弄一下?!避娽t(yī)說著上前把徐天翼脖子上的固定支架拆除,“今夜您就在這里好好休息吧,明早就可以出院了!少校,明早十點在城北烈士林園舉行陣亡官兵的安葬儀式!”
“好的,麻煩你們了?!毙焯煲砗υ俅沃轮x。待到軍醫(yī)離開病房,徐天翼轉(zhuǎn)頭看向凌冰漓:“城北烈士林園?我們在日升城?”
“對的!”凌冰漓打著哈欠來到床前,“臨江城區(qū)全丟了,但望月山要塞還在我們手里,袁凱申和林仁成帶著三個新編旅在那里堅守。你往邊上靠一點,給我騰個地兒!”
“啥?”徐天翼被凌冰漓180度的話題跳躍搞得有些懵。
“往邊上去點,給我騰個位!聽不明白啊?五天沒合眼了,困死我了!”凌冰漓又打了個哈欠。
“不,不是!你。。?!备忝靼琢璞煲馑嫉男焯煲砀鱼铝?。
“不什么不啊!我兩次把你從火線上扛下來,你讓我睡地板,有沒有點良心啊你?”凌冰漓有些不耐煩。
“哦哦哦!就是沒別的床能用了嗎?”嘴上這么問,但徐天翼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向床的另一側(cè)挪去。
“醫(yī)院的有些傷員都在打地鋪了,哪有那么多床?”凌冰漓直接在徐天翼騰出的位子上躺下,疲倦的說道:“日升城我人生地不熟的,大晚上的你要我上哪找地方睡覺???”
“那你往我床上躺干嘛?”徐天翼嘴上雖是這么說,但還是把枕頭拉了一半到凌冰漓腦邊。
不過凌冰漓既沒有回話,也沒有枕上枕頭,只是傳來了輕微的鼾聲,已經(jīng)睡著了。徐天翼見狀,伸手從凌冰漓后腦的位置將她的頭微微抬起,將半截枕頭送到了她腦后。隨后自己則是朝著另一側(cè)側(cè)過身去。
。。。
清晨,太陽光照入病房,徐天翼睜開彌漫著淡淡血絲的眼睛,看了下手表,早上六點五十分。悄悄的起身下床,并沒有吵醒旁邊依舊熟睡的凌冰漓。
整整一夜沒睡著的徐天翼走去浴室,打算沖個澡解解乏,“呼!太恐怖了,打死我也再不做這種蠢事了!”
對于自己一晚上沒睡著這事,徐天翼也不是很明白原因在哪里。凌冰漓睡著后很是老實,整整一夜連翻身都沒有幾次,更別提什么打呼嚕了。但自己就愣是一夜都沒睡著,關(guān)鍵是自己連動都不敢動,生怕把凌冰漓吵醒。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再有十分鐘食堂就開門了,徐天翼便安靜的離開病房,去把餓了好幾天的肚子填飽。
“日升城的小籠包!好幾年沒吃過了,不知道今食堂做不做???”漫步在清晨的大街上,徐天翼一邊看著街景,一邊想著,“嗯,先去屯一點糧食,以備不時之需?!?p> 此時,戰(zhàn)火距離日升城還有好幾百公里,日升城并沒有出現(xiàn)過于壓抑的氛圍,還是有不少人一大早上街趕集。走進一家賣糧食的店鋪,徐天翼用手頭的十公斤糧票買了四公斤的大米、三公斤玉米面、兩公斤的山芋面和一公斤的白面。
不是徐天翼不想全買更好吃的大米,而是進入戰(zhàn)時狀態(tài)后,國家開始下發(fā)糧票限制采購,并且更加嚴格限制軍隊一日三餐主食大米和白面的對外供應。要不是剛剛徐天翼掏出了自己的軍官證,糧店最多給自己兩公斤大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