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都是利己主義者。但利己主義者有沒有錯?
在考慮的人的行為時,永遠不要忘了人作為動物的屬性,如果把人看成茹毛飲血的野獸,那么再看利己主義是不是覺得沒有錯呢?
說得露骨一點,人只不過在規(guī)則下互相競爭的野獸?那么利己主義只是更好的生存下去的必備技能!
王超元是在現(xiàn)代的社會主流道德觀念下成長起來的。
生在紅旗,長在紅旗,甚至還扛著紅旗七八年。愛國家,愛人民,助人為樂,互幫互助,團結(jié)友愛,和諧共存這些是構(gòu)建他的一部分。
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是不利己啊!
通常來說,團體內(nèi)的互相競爭不利于人類本身這一種類的生存延續(xù)。
社會之外的生存環(huán)境并不能保障人類這一種類永久的延續(xù),即存在仍然受到許多方面的威脅,人類隨時可以覆滅。
想一下現(xiàn)代人類倡導的行為,保護環(huán)境,珍惜資源互幫互組,不都是為了人類自己嗎?人類作為一個整體當然也就是利己主義。
民國的個人利己主義違背了王超元現(xiàn)代生活長期養(yǎng)成團體利己主義,所以這些人才會讓他覺得厭惡!
厭惡是現(xiàn)代團體教會他的情感,他需要構(gòu)建一個有別于民國利己主義的團體,自然要和那些人劃清界限。
回到最初的話題,黃四郎他們利己主義有錯嗎?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王超元覺得沒有!
可惜立場不同。
結(jié)局自然也就不同。
“吳大哥又何必哀嘆呢?中華民族自古以來就是一個苦難與輝煌的文明。今日之苦難,又何嘗不是來日之輝煌!”
王超元大聲說道!他眼里有光。
山止川行!作為知道歷史脈絡的他自然知道歷史大勢所趨的方向。他朝吳大山遞出香煙道:“大丈夫行于亂世,又怎能屈身守份!當與命抗爭!”
吳大山接過香煙,看了眼上面的玉溪字樣。
彼時,香煙已經(jīng)在什么新事物都敢于嘗試的民國火熱起來。
那時候但凡是個世家子弟,都人手一根香煙,即便是佳人才女也吐氣如蘭。
“這也是美國的?”放到鼻翼下聞聞后,吳大山道:“香氣倒是純正清雅、醇和細膩!民國還沒聽說過有這個牌子?!?p> 王超元笑了笑,拿出打火機伸了過去道:“你是全民國第一個抽和諧的人。”
“嗒?!?p> 打火機冒出一束火苗,吳大山眉頭一挑,揣進兜里拿火柴的手抽了出來,含著香煙湊上去。
點上吸了一口后道:“王老板洋玩意真多,這可比火柴方便多了。”
“哈哈哈,那就送給吳大哥吧?!蓖醭Φ?,隨后便將打火機塞進吳大山手中。
吳大山嗆了一口煙,他連忙準備推遲,見王超元笑吟吟從口袋里掏出一大把打火機又把推辭的話咽了回去。
試了打燃幾次后,吳大山揣進口袋里。
他吸著煙繼續(xù)接著剛才王超元之前說的話題道:“抗爭,我也抗爭過,但是又有什么用呢?不瞞王老板,當初我也想過報效國家,拯救黎民于水火,可到頭來還不是回到這里落草為寇!漫天的軍閥如同過江之鯽,你方唱罷我登臺。”
“抗爭?”吳大山搖搖頭接著道:“不是沒有過,而是心灰意冷了?!?p> 王超元也不知道吳大山經(jīng)歷過什么,他不想去追問,萬一是揭短或者傷口撒鹽,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他拍了拍懷中的槍正色道:“吳大哥,不知道我手中這槍如何?如果有一只全都裝備這槍的軍隊,又如何?”
吳大山站起身子,咬牙道:“那自然是所向披靡?!?p> 王超元跟著站起來,眼中無比熱切道:“那我出槍,出錢。吳大哥替我拉人,咱們能不能在這亂世做出一番事業(yè)來?!”
吳大山愣住了,以至于煙頭燙到手指都沒反應過來。
他丟掉煙頭,呵呵笑道:“王老板真會開玩笑?!?p> 王超元神色認真:“我什么都開,哪怕是開車,但從不開玩笑。”
雖然中華民族崛起是歷史大勢所趨,但這百年過程中,實在是太過于苦難了。
他不是什么圣人,他也想撈些好處,再多去艷陽樓和小姐姐們深入交流一下感情,聊一聊生命的起點和終點。
但來都來了,怎么也不可能任由歷史依舊像原來的那樣下去。有時候一想到鬼子在華夏大地上犯下的累累罪行,王超元便頭皮發(fā)麻。
現(xiàn)在距離東洋倭寇侵華還有十一年,王超元想,盡自己最大可能去做一些事情。
“不知道王老板具體的想法是什么?”吳大山目光如炬的道。
“我見過這樣一個國度,那里人人龍,沒有大煙摧殘人的身體,沒有土豪劣紳欺壓百姓。那里的政府高舉著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旗幟,那里沒有軍閥混戰(zhàn),軍隊是為了人民而存在,天災面前,他們會挺身而出?!蓖醭樕铣錆M了驕傲和自豪。
“什么?真有那樣的理想國度?”吳大山被王超元所說的震得吶吶道。
“當然,這個世界很大!那個國度雖然不完美,但她無時無刻不在自我革命。而當今中華民國,已經(jīng)到了不可不自我革命的地步。洋買辦,帝國列強妄想殖民華夏,地主、土豪劣紳通通壓迫在國民身上!這不公平!”
“我此次來鵝城,就辦三件事!”
“公平,公平,還是他媽的公平!”
王超元十分嚴肅地抄了張麻子的臺詞。他開門見山道:“吳大哥,天下苦民國久矣!正是我輩逆江而上,水擊三千里,大展宏圖的好時機,又怎么能夠窩在這窮鄉(xiāng)僻壤做一個草頭神?何不你我一起做一番大事業(yè)罷!”
吳大山盯著王超元哈哈一笑,道:“三年前我在杭州算了一卦,那道士說我回來會遇到貴人,今天我總算是遇到了!”
說完,他抱拳正色道:“既然王老板不嫌棄我粗人一個,那以后我吳某便以王老板唯首是瞻,任憑差遣!”
人性有時候很簡單,有時候也很復雜。
假如王超元沒有穿梭門,就算他知道歷史脈絡,可能在這荒誕不羈的民國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中二青年。
正是擁有穿梭門,他才有足夠的自信放飛自我去忽悠,但這只是成功的一方面,另一方面,還是因為他確實能夠拿出跨時代的東西。
這才是他的根本。
不然中二青年空著手跑到吳大山跟前說:來,跟我干,我們一起玩。
估計吳大山會說,小朋友滾去你娘懷里再喝兩年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