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都一校，初二一班。
冉鳴坐在窗旁，單手撐臉望著窗外。
不知不覺，已經(jīng)來到這個世界十四年。
從最開始的掙扎，到小心翼翼，然后融入，其實真不容易。
一開始掙扎于自己存在的定義，加上一大堆奪舍后的內(nèi)疚，還讓他的父母擔(dān)心了好一陣子。
長得憂郁的小寶寶見過吧？
真心憂郁的小寶寶見過沒？
這里有二十四小時為單位的宇宙時、以電為基礎(chǔ)各種民用科技、由大氣矩陣組成的居留星，還有和前世相似的語言。
即使到了現(xiàn)在，他還是會產(chǎn)生一種自己還在地球上的錯覺。
還記得小時候第一次出門，望著天邊懸掛著的空軌、各種職業(yè)技能。
除了震撼，他更怕哪天被穿越管理局找上門來，好幾年日子都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
也就到了四、五歲后，才總結(jié)自身應(yīng)該是一種保有記憶的合法重生。
“哦嘿！醒了沒？”來自同座的招呼打斷了冉鳴的思緒。
冉鳴瞥了眼同座，然后雙手疊在桌上，再把頭埋進手臂中沉沉回到：“干嘛？”
清晨的光透過窗，照射在那剪成寸頭的后腦勺上，略顯金黃。
王二川也習(xí)慣了冉鳴的隨意，望著他激動地說道：“演唱會！你有沒有看昨晚的演唱會？”
“看了。”也真心贊嘆于這世界被人們所追捧的美。
在知道對方是個AI的前提下，還是無可避免的被對方的美所驚艷。
那是超越了男女之間的那種觸電，是更接近生命對于美好事物所追求的本能。
再說這個年齡，說愛什么的也太早。
王二川摸著自身那那橘紅色的頭發(fā)，繼續(xù)興奮地說到：“震撼吧！很震撼吧?。空嫦肴ガF(xiàn)場看看啊~”
“別傻了，就算你搭超光速航班，來回旅程也要好幾天了，你敬愛的父親會讓你這樣追星嗎？”冉鳴把頭轉(zhuǎn)向同座，特別強調(diào)敬愛二字。
“妲己的演出是不一樣的啊??！不是說入場就有悟道加成，搞不好去聽一場就瞬間學(xué)徒，這不是有突破的實例了？”
王二川的臉依然激動得發(fā)紅。
“首先~”冉鳴豎起一根手指：“撇開航班不說，你要買到那萬金難求的門票?！?p> 接著不屑的撇了嘴角：“而所謂的悟道加成，連學(xué)徒都不是的你以為能感受到什么？”
冉鳴頓了頓，“別忘了，超AI所代表的，絕不只是她領(lǐng)域能力。更主要的是那能打破AI限制，和真實生命一樣與次元因子產(chǎn)生共鳴的特殊天賦?！?p> “至少也是英雄級，單純階級壓制，就能保證你全場被疊上強效魅惑了，還想悟什么道？”
“依我看，還是乖乖的呆在家看轉(zhuǎn)播吧！”
“既省時又沒風(fēng)險，而且還完全免費！”
語畢，他把頭埋回手臂中。
王二川看對方失去了聊天興致，也學(xué)著把頭臥在桌上。
橙紅色的頭發(fā)，和冉鳴的黑色寸頭形成鮮艷的對比，像極了兩只不同品種的咸魚。
。。。。。。
“叮鈴~”
上課鈴準(zhǔn)時響起。
初二一班的班導(dǎo)--王原，踩著點走著進來。
凌亂的頭發(fā)配上瞇瞇眼，金框的單片眼鏡架在左眼上，如果撇開濃厚的黑眼圈，這完完全全是一只人形狐貍。
“早啊~~哈啊~”
原本還有些喧囂的課室，隨著王原抬起的手變得安靜。
看得出他很努力讓自己顯得精神些，可是緊跟著的呵欠實在讓人提不起勁。
初二一班也已習(xí)慣了他的疲態(tài)，畢竟他主要是煉金院的攻略組組長。
要不是初二一班的特殊性，他也不會兼任這班導(dǎo)。
“嗯哼！”王原清了清喉嚨說到：“相信大家昨晚都看了演唱會吧？”
沒等人回復(fù)，王原敲了敲身后的屏幕。
妲己的演唱會的三維錄像開始投射。
王二川直了直身體，班里大多數(shù)的學(xué)生也一樣。
“請告訴我這影片的問題?！?p> 王原掃視了整個班級，追問到：“通過這影片或是昨晚的轉(zhuǎn)播，有人看出這場演唱會的問題嗎？”
簡單的問題，激起了大大小小的討論聲。
幾分鐘后，卻不見任何人回答。
王原只好說道：“放下你們的謙虛，別讓我好像自己和自己說話啊~”
掃視幾輪后依然靜默，他便將視線轉(zhuǎn)向了教室前排。
那里坐著一位板著臉的男生，留著一小撮利落的劉海。
一......
二......
三......
幾秒沉默后，安東黎無奈地站起身來：“問題在于妲己掌控的幻元素。”
“因為幻元素，大家看到的主體大致上是一樣的，就像是人的數(shù)量、舞臺的大小、原本的色調(diào)......”
“可是細節(jié)上，因為每個人對于美的理解不同，所以人的樣貌、身材、甚至是光影和色差，都會隨著個人主觀而變得不太一樣?！?p> “就像是......被附上了各種客制化的美顏特效?”
聽著安東黎把話說完，王原點了點頭，卻沒接下去。
“我相信有些同學(xué)是和家人一起看演出的，先不說當(dāng)中有沒有職業(yè)者，聽說過這些話的，舉下手？”
班里約三分之一的人舉起了手。
王原接著問：“那些沒聽過也不知道的呢？”
還是約三分之一的人舉起了手。
“沒舉手的同學(xué)，你們有必要那么懶嗎？”王原瞪了瞪眼。
班上響起了笑聲。
“還有酷巴，為什么你舉了兩次手？”王原指著班里的某個男生。
被點名的酷巴留著利落的黑短發(fā)，個子矮小的他坐在了最前排。
“聽過了可是不知道哇。”黑發(fā)少年呆呆的回答。
王原略顯無奈。
他清了清喉嚨接著道：“首先，你們的班長說得對?！?p> “妲己的幻像，是以美為概念的元素體現(xiàn)?！?p> “先不說他的粉絲，以元素的角度來看，那也是超越常理，連死物都能魅惑的極致美感?！?p> “你們看到的影片、轉(zhuǎn)播，多少都會有幻元素的殘留，這一點并不奇怪?！?p> “但是，我想大家沒注意到的，是比以往演唱會還多出那么點的元素覆蓋范圍。”
王原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點點的距離。
同時，一位朝氣少女舉手問道：“老師，那要怎么判斷元素覆蓋范圍呢？我們可是連學(xué)徒都不是的初中生??？”
王原笑了笑，“米可利同學(xué)問到了重點，這也是我要說的。仔細看，你們不覺得影片里剛好帶過的觀眾群里，每一個都是帥哥美女嗎？”
班里沉默觀察幾秒后，陸續(xù)響起了恍然大悟的驚呼。
王二川用手肘撞了撞冉鳴，“欸，我還真沒注意到，你有留意過？”
冉鳴斜眼看了看同桌，“我也就看了昨晚的轉(zhuǎn)播，都專心聽歌去了，誰還有心情看觀眾？”
一陣緩沖時間后，王原再次抬了抬手，讓班上的注意回到他身上。
他自信地說道：“想想！一場覆蓋了整場演唱會的幻術(shù)，能代表什么呢？”
班里有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這代表著......你們看到的觀眾，也許沒有影片里那么多?！?p> “據(jù)我推測，也許大多數(shù)是假的，也可能全都是假的！”王原高聲說出結(jié)論。
“哇！”“喔！”班里有些人驚訝，有些人喝起了倒彩。
米可利繼續(xù)問道：“可是妲己的演唱會是公開售票的不是嗎？”
王原不假思索地應(yīng)道：“你有認識的人買到票嗎？別說你有，就我認識的朋友里，一個搶不到?！?p> “而且，這一次得到票的人，也沒有什么轉(zhuǎn)讓的消息。”
這是做過了什么奇怪的調(diào)查......
班級里充斥著王原的怨念。
“由于缺乏足夠的信息，我無法說這就是事實?！?p> “只是妲己以往的演唱會上，元素使用率都會集中于強化舞臺和渲染演出，這是一個超AI的基本功力，不存在任何能量逸散的說法?！?p> “把觀眾群體覆蓋在幻象里，除了不必要，還存在浪費能量的嫌疑。人家是來看演唱會的，又不是來做造型的?！?p> “再加上有人臨場突破，誰能隨便就地突破的？都什么時代了你還流行一朝頓悟？”
“這明顯就是在帶壞小孩，你們以后可別給我來這套?！?p> “還有......”王原頓了頓，勾起了全班的胃口后接著說：“為了打廣告更是不可能！”
班上再次響起倒彩聲。
“只是個小玩笑。”王原笑了笑，然后換上了嚴肅的表情。
“帶點瑕疵，對普通觀眾沒影響，但是對職業(yè)者來說顯得有點假的觀眾，這像不像是一種挑釁？”
“再加上天才臨場突破后的所面臨的虛弱和不穩(wěn)定，這算不算是一種額外的加碼？”
“假設(shè)這一場演唱是個明顯的演出，那么目的一開始不就很明顯了嗎？”王原徐徐道來。
“是反生命組織！”米可利拍著桌子大聲的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