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刀,脫衣,上榻。
衛(wèi)川正準(zhǔn)備睡覺。
然后就看到姜燕舞沖闖進(jìn)來。
‘好家伙,這有完沒完?’
抱著被子坐在床榻上,衛(wèi)川有些無語,“殿下請自重?!?p> 誰知姜燕舞壓根沒在乎他被子下面是不是真空,眼睛直勾勾盯著,“衛(wèi)大人,如此條件,可謂是百般厚待。朝廷能答應(yīng)的,都答應(yīng)了,不能答應(yīng)的,我也答應(yīng)了。
難道就不能使大人生出一絲北上之意?”
說著,她臉色平靜到有些嚇人,一步一步往床邊走。
“不……不是說弄錯了嗎?”
衛(wèi)川不動聲色的往后縮了縮,“我可沒打過什么仙人啊。”
小腿頂著床榻邊沿,女子沒有再前進(jìn),而是平靜注視著,看的衛(wèi)川心里直發(fā)毛。
‘這娘們,想睡我?還是想殺我……’
“呼……呼……”
呼吸聲微起,這女子竟然就這么折身坐在床榻邊緣,低垂頭顱,沙啞道:“世間沒有什么是利益所不能觸動的,如果有,那就是利益不夠。本宮信奉這句話,為此不惜以自己為籌碼。
可惜,好像對衛(wèi)大人沒用?!?p> 縮在床榻一角,“殿下……您真的……弄錯了……”
鬢絲懸空,遮住她的眼角,“父皇,也就是先帝曾跟本宮說過一句話,所謂千年大楚,誰人不知是在茍延殘喘?但他不敢讓大楚亡在自己手中。
亡千年之國,其罪萬古。大楚多存一年,哪怕只剩個名頭,姜姓后代就多一份沉重。
莫說效法武宗,事到如今,我以及那個弟弟,想的都是再茍延幾十年。我們都是凡人,沒有幾百年可活。只要大楚不亡在我姐弟手中,便是了……”
這種話,是衛(wèi)川最不愿意聽的。
因為聽這樣的話,得動腦子。
有些煩躁,不過衛(wèi)川還是強忍著,質(zhì)疑道:“不至于吧?不說江北,便是江南如今都尚在大楚治下,本郡太守呂安可是忠心耿耿啊,像這樣的官吏,應(yīng)該不少吧?
怎么你說這,跟大楚明個就沒了似的。”
“呵呵……”
姜燕舞自嘲一笑,“你知道呂安叫閣老什么嗎?”
腦中靈光一閃,“老師?”
“這就是張閣老的厲害之處啊?!?p> 她感慨道:“與這禮崩樂壞的時代,說大義,行仁忠,德恭謙善,以那書籍虛言為準(zhǔn)則,嚴(yán)以律己。同時廣納弟子……桃李滿天下。
他在,大楚在,他在,便能壓下朝廷之中的魑魅魍魎??扇羰侨f一有一天……
你道江北如何?難道鐵板一片?你道太安城里的人間帝王,又如何?
閣老在,尚可做提線傀儡,閣老若不在,四分五裂,亡楚之危,便在眼前!”
麻煩,麻煩預(yù)警!
衛(wèi)川干脆掀起被子蒙住頭,打著假鼾耍死狗。
一息……兩息……三息……
過了好一會,見外頭沒有聲響,衛(wèi)川這才鉆出被子,誰知探出頭就看到姜燕舞平靜注視,“大人醒了?剛剛本宮所說,句句實情。我也不求大人憐憫,只要大人愿意出手相助,所有的一切,只要我姜氏能拿出來的,絕不吝嗇?!?p> ‘真認(rèn)錯人了??!’
‘算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心中如是一想,衛(wèi)川干脆大刺刺靠在床頭,“行啊,北上可以。但有句話得說前頭,要是后來發(fā)現(xiàn)弄錯了,可不準(zhǔn)賴我!”
聽他答應(yīng)北上,姜燕舞平靜的眸子頓時閃過亮光,不過見他還是一口咬定是弄錯了,心中不免就有些嘀咕,但事到如今,還是先應(yīng)下再說。
于是當(dāng)即頓首,“大人放心,如若最后真的是弄錯,絕對無人怪責(zé)?!?p> ‘還真應(yīng)下了?’
眼底有些興奮,衛(wèi)川美滋滋道:“那可說好了,你先前答應(yīng)我的都得算數(shù)?!?p> 美酒美味,御廚陳釀,嘿嘿……
他想的是這,姜燕舞卻想到了旁處,臉頰微紅,不過還是平靜道:“燕舞明白?!?p> “行了,既然說定。那殿下請回吧,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嘛?!?p> 讓自己走,這是姜燕舞沒有想到的。
‘莫非是要昭告朝野,成婚之后再……’
想到這,姜燕舞就干脆起身,別了一禮,告辭離去。
待到房里只剩他一人,姜川不禁感慨,“唉,就當(dāng)去旅游吧。反正是他們非讓我去的,到時候好酒噸噸,好肉咔咔,吃飽喝足了,他們發(fā)現(xiàn)弄錯了,我也就拍屁股回家了。
嗯,不虧!”
“那我們怎么辦啊……”
一道幽怨女聲響起。
嚇了衛(wèi)川一個激靈。
連忙回頭看去,只見白丫這二貨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偷偷蹲在了房角!
也不知道偷聽了多久……
“你特么怎么在這!”
白丫委屈巴巴的站起身,“大人,萬一他們沒弄錯呢?大人您北上了,我們怎么辦?”
“你懂什么?!?p> 翻個白眼,衛(wèi)川笑道:“世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反正就是他們弄錯了,到時候我北上去吃喝玩樂一番就回來,你們就在這看家?!?p> 摸摸光禿禿的腦袋,白丫哭嚎道:“不行,我也要跟你去。頭上這么多天都沒長頭發(fā),難看死了!”
“你個妖怪,要那么好看作甚?別無理取鬧,趕緊回去睡覺?!?p> “誰說妖就不能漂亮了?不管不管,我就要去!不帶我去,我就不走了!”
說著,白丫竟還真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打滾起來。
嘿,這混賬模樣,跟誰學(xué)的?
衛(wèi)川余光四掃,打算看看自己刀放哪了。
似是看出他的意圖,白丫登時梗著脖子,“你就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要去!我還沒見過太安城什么樣呢!”
“這么硬氣?”
衛(wèi)川走下床,依她所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錯了錯了……”
一腳踢在這只又菜又愛玩的虎妖屁股上,衛(wèi)川拄刀冷笑道:“趕緊滾蛋,本來就夠煩了,還來爺這撒潑?”
揉著屁股,白丫一步三回頭,那模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算了,到時候看看,能帶你們就帶?!?p> 倒不是衛(wèi)川心軟,而是想著到了那人生地不熟的,能有幾個跟自己商量的也不錯。
雖然……這幾妖看著不太靠譜,像是沒什么腦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