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開擂臺后,九兒立馬拉著侯悅寧,“公主,侯宰相去了大殿!”
“你說什么?!”侯悅寧一下子懵了。她拉著九兒的手,完全不顧周圍一群議論紛紛的人,直奔國君的大殿。
侯浩林和妻子此時正跪在國君面前。
“國君,老身已然是花甲之年了,若能掛冠歸老,老身也落得一個逍遙自在?!?p> “候宰相,您人忠厚老實,孤是看在眼里的。奈何對你位置虎視眈眈的人實在太多,孤也無法再護你多時啊?!?p> “國君對老身的關(guān)心,老身當能感受得到。這二十年來所有人對老身的流言蜚語不斷,國君卻依然留老身在您自己的身邊,足以見國君您對老身的器重。老身當感恩戴德,以身相報。祝國君萬壽無疆,洪福齊天!”
侯悅寧和九兒在殿外焦灼的等待著,終于等到了侯浩林走了出來。
她立馬竄到父親的身邊,左摸摸右摸摸,“爹爹!國君有沒有為難你?”
“如果為難了怎么著?!是不是像你剛才那樣子差點兒弄死人家兒子?!”
侯悅寧吐了吐舌頭。
九兒見不得自己主子委屈,“大人,不能怪公主啊,都是那個陸云飛欺人太甚,公主都是忍無可忍才出手的。”
“行了!我還不知道這個丫頭什么性格!”侯浩林擺了擺手,臉上卻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國君剛說,十五日后,也就是這個申月過了后,可讓我休息了?!?p> “真的嗎!我沒有在做夢吧!太好了!”侯悅寧和自己母親聽到這個消息,差點兒激動得把整個大殿的震響了,“那等您忙完著十幾日,我們不如去游山玩水?”
“游你的大頭鬼!我交代給你處理的事你做好了沒有!”
侯悅寧立刻心領(lǐng)神會,點點頭,不再吭聲。
深夜時分,行走中的路人逐漸稀少,螳螂的叫聲在石道上顯得尤其的清澈。衙門的大門緊閉著,守城門的人在打著呵欠,身后一道風悠悠吹過,卻只讓這個人的睡意更濃。
一個黑衣人疾步的走進了里面的檔案館里面,只見著一個穿著縣令服的一個男子正在倒頭大睡,還在案前留下了一灘……口水。
“還在睡!”黑衣人一拍他的后腦勺,“起來干活了!”
“哎呀,你怎么那么晚的???”男子兩眼一抬,迷迷糊糊的,強行用一只手撐下巴才讓自己不睡著。
“大牛,你堂堂一個縣令,怎么來說都是縣里最大的官了,怎么睡相那么難看?!”
“你就放屁吧你。最大的官?!在雨常國就是最低級的官,還好意思說呢?!”大牛不屑的回了一句,伸了伸懶腰。
檔案館里就是滿屋子塵的味道,侯悅寧終于忍不住了,把面罩摘了下來。她揚了揚手中的一個袋子,“你瞧我?guī)Ыo你什么?”
大牛一下子來了精神,“我的九兒又給我做了什么好吃的?”他一邊說,一邊開始打開袋子,打卡了第一層,又出現(xiàn)第二層,接著第三層……他一邊剝一邊問,“為什么包那么多層?!”
侯悅寧沒有回答他,只是笑而不語。
“這是什么?。。≡趺茨敲吹某?!”歷盡千辛萬苦,總算把這五層布打開,撲面而來就是濃烈的臭味!
“所以我就說你不懂!”侯悅寧狡黠一笑,眼睛眨了又眨,“這叫臭屁醋,九兒最新的廚藝!”
“……臭成這樣,是不是餿了?”
“你餿它都沒有餿呢!你試試吃?”侯悅寧有點兒戲弄的看著大牛,笑而不語。
“感覺這個跟吃屎沒什么區(qū)別。”大牛一臉茫然的看著這罐東西,拿起筷子遲疑了半天,最終還是下不了口。
“你給我趕緊吃!”侯悅寧忍不住了,左手一伸,捏住了大牛的鼻子,右手抓起他的筷子一把將一塊肉塞進他的嘴里。大牛兩只眼睛一瞪,咬了幾口,臉色慢慢從驚慌變成了驚喜。
“這這這!太好吃了!”他吃了一口就止不住了,開始狼吞虎咽的咬了起來。
“你慢點兒吃!別噎到了!”侯悅寧拍了拍他的后背,“最近案子多不多?”
“昨天有一個。南門大街有一個婦人,最近說丈夫喝醉酒經(jīng)常打她,她要和離,可那酒鬼不愿意,還把她孩子藏起來了。而且那個酒鬼應該是買通了我下面的人,他們總跟我說找不到那個他?,F(xiàn)在婦人也很著急,不知道孩子是否活著。還有一個比較難纏的?!?p> 侯悅寧找了一張凳子,嫌棄的擦了擦上面灰塵,坐了下來,“說來聽聽?!?p> “雨常國不是每一年都會送一批貨物給東宇國的嘛?四日前,國君已經(jīng)派出兩支隊伍護送這批貨物出城了,可以出城沒多久,就有三個官兵落荒而逃回來,說貨物給人劫走了。還殺了不少人,他們?nèi)齻€是裝死,才幸存下來?!?p> “然后呢?”
“然后國君準備明日再送一批去東宇國。明日未時觸發(fā)。我們衙門也會拍派人去呢。你爹沒跟你說嗎?”
“沒有??!”
“你爹掌管衙門工作,竟然都沒有提這個事?”
“沒提就沒提了,那你剛剛說難纏,是難纏在那里?”
“你也知道,兩國交接之處,都是有很多盜賊流浪之人,以盜搶為主。所以東西被盜,大家都覺得是正常的,只是隊伍倒霉罷了??墒?,為什么我說奇怪呢?”
“說說看?!?p> “那三個人,有兩個回來之后,陸續(xù)死了,而且死的方法都是上吊自殺。所以對外的說話都是,他們經(jīng)歷那個事情瘋掉了,忍受不住就自殺了,可我總覺得怪怪的。”
“……那最后一個呢?”
“最后一個,明日會跟著隊伍再次出發(fā)。但是他死活不肯,明日估計是護衛(wèi)總管直接去他家撈人了?!?p> 侯悅寧眸色一深,“按理來講,如果是盜賊強東西,他們沒有雨常國的文書,是無法進城的,也就是說,殺他們的人,是雨常國的人?!?p> “沒錯。”
“盜搶的是什么東西?”
“無非是金銀珠寶吧,他們不都是看錢的嗎?”
侯悅寧又伸手拍了一下大牛的后腦勺,“為什么現(xiàn)在才跟我說這個事?”
“你爹不是快退休了嗎?我這不就是想讓你爹安安穩(wěn)穩(wěn)離開嗎!這幾年衙門難辦的案子都是你私下去幫我去解決的,總是可以月月清空,國君才會對你爹如此重視。這個事我總覺得沒那么簡單。況且,你爹不說,證明他還沒猜到是誰,才不讓你擅自行動?!?p> “那個還活著的人在哪里?”
大牛壓低了聲音,在侯悅寧耳畔說了一句話。
“我知道了。和南門大街剛好順路。我兩個一起處理了?!焙類倢幇衙嬲执魃?,“你好好吃,我走了。”
“告訴九兒我好想她!”
侯悅寧轉(zhuǎn)身,瀟灑的揮了揮手,“知道了,話一定帶到?!?p> 南門大街上,一個大壯漢端著一壺酒,搖搖晃晃的倒坐在街邊,半瞇著眼。
胡悅寧走到他的面前,用腳踢了踢他,“喂!起來!”
“你很么人啊你!”
“我是你大爺!”
壯漢驀地瞳孔收縮,眼神變得尖銳,“不知死活的家伙!”說完,便將手中的酒壺砸向侯悅寧的頭。
侯悅寧輕易的躲開,酒壺被砸在地上,侯悅寧一個側(cè)身,閃到了壯漢的身后,左手勒緊壯漢的脖頸,右手一把匕首直插著他的動脈。
“我趕時間,你最好趕緊回答我,孩子在哪里?”
壯漢的眼尾撇到匕首,嚇得腳都軟了,“在在后面的茅房里面!”
“帶我過去!”
壯漢不敢懈怠,只好硬著頭皮帶侯悅寧走進了一間茅房,打開了里面的門。
里面的孩子動也不動,侯悅寧心里一涼,匕首拿下,走上前去看這個孩子。
“受死吧!”壯漢從門側(cè)拿起一把大刀,快速往侯悅寧的后背劈去。
只見侯悅寧輕輕轉(zhuǎn)頭,手中的匕首如離開箭靶的箭,迅速直插壯漢的心臟,快速得似乎從未發(fā)生。
侯悅寧伸手觸碰了一下孩子的鼻子,嘆了一口氣,“幸好,還活著。”
她抱著孩子送回到婦人身邊,然后把壯漢移到門檻石的附近,讓百姓看上去是喝醉酒磕到臺階致死的,便迅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