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黃泉路上的謝必安心有余悸地回味著剛才的靈魂悸動。
就…就很舒服。
不知是因為心情的原因,還是因為其它,謝必安總感覺今天的黃泉路似乎也不再那么陰森了。
“喲,這不是七爺么,今天心情不錯啊?!币粋€過路的牛頭押著一個鬼犯熱情地向謝必安打著招呼。
地府白無常沒有十萬也有八萬,反正統(tǒng)稱七爺,牛頭馬面?zhèn)兣c黑白無常業(yè)務(wù)往來較多,甭管認識不認識,打好關(guān)系總是沒錯。
謝必安微笑著和對方點了點頭就算回禮了,他現(xiàn)在急著去見秦家小姐,沒工夫在這里瞎客套。
黃泉路遠,不過這是對于亡魂來說,身為陰差的謝必安只用了一刻鐘不到的時間便就趕到了閻羅殿前不遠處。
而此時,秦家小姐正被兩個牛頭馬面用鎮(zhèn)魂鎖緊緊鎖住,一身的怨力也早已在城隍廟被凈化干凈了。
“秦小姐,且留步!”謝必安揮動引魂幡叫停了秦家小姐一行人。
“七爺!”牛頭馬面聞聲先一步向謝必安打了聲招呼,隨后點頭哈腰地跑到近前:
牛頭先一步與謝必安套著近乎道:“七爺您今兒怎么有空來一殿辦差?”
謝必安虛與委蛇地與對方客套了一番后從懷中掏出幾個大寶:
“那秦家小姐與兄弟我也算有些因果淵源…”
牛頭見謝必安折節(jié)與自己稱兄道弟,一張牛臉都快笑開了花,收起大寶笑道:
“既然是七爺?shù)墓嗜?,自當行些方便,讓故人之間敘敘舊的。”
頓了頓,牛頭為難地看向閻羅殿的方向:“只不過,這個時間…”
謝必安笑了笑,又拿出兩個大寶遞給對方,他的積蓄已經(jīng)快見底了:
“明白的,定然不會讓兄弟們難做。”
牛頭見此這才收起大寶,笑呵呵地讓開路去。
繞開牛頭后,謝必安徑直走向了秦家小姐,只見對方此時一身怨力已祛,恢復(fù)了平時的模樣。
秦家小姐不算是傾國傾城的絕世美人,只能算是個溫婉的大家閨秀,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自有一種令人心安的氣質(zhì)。
雖然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但是神情之間頗為憔悴,也不知是因為一路押送還是因為心之所傷。
“三百年,石橋之約,韓生去了。”
兩人一照面,謝必安也不寒暄客套,徑直就把自己想說的話告訴了對方。
秦家小姐聞言不由面色一窒,沒有想到謝必安會如此直接,但反應(yīng)過來后還是溫柔地點了點頭,輕聲道:
“奴家至死都是相信韓生的…”
謝必安點了點頭,沉聲道:
“韓生雖然不知道你當日沒來的原因,但是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沒有怪你。”
一語話罷,兩人之間再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秦家小姐眉眼輕動,沒有流下什么淚水,她很堅強。
“他是怎么死的?可有娶親?可有生子?可曾會想起我?”
謝必安猶豫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了一顆魂珠遞給對方:
“這是韓生殘存的氣息…他已經(jīng)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了,我也是受他所托,完成他的遺愿…”
“石橋之約當日,他一直在原地等你,天降暴雨,泥石俱下,當日他便死在了泥石之中…”
出乎意料,秦家小姐聽聞這個消息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yīng),只是慘然一笑,隨后伸出食指溫柔小心地碰了碰手中的魂珠。
“他…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么?”
謝必安沉默地點了點頭,不知道是否應(yīng)該出言安慰。
頓了一頓,謝必安突然想起了剛才自己與鐘玉靈那個蠢鬼靈魂融合的場景,當即對秦家小姐道:
“你可以把魂珠中的靈魂力量吸收吞噬,這樣…你們的靈魂也算是在一起了…”
“也算是永世不離…”
“七…七爺,這時間…”正在兩人沉默之際,牛頭突然向謝必安提醒道。
秦家小姐見此,對著謝必安福了一福,輕聲道:
“奴家多謝差爺奔走襄助,我們夫妻兩個給您添麻煩了?!?p> “若有來世,定當報答…”
言罷秦家小姐也不等謝必安說什么,當即低著頭自顧自往閻王殿方向行去。
整個過程中,這個溫婉的女子沒有流下任何一滴淚水。
…
謝必安站在原地目送著秦家小姐走進閻羅殿中,他突然明白了,這兩人其實都在等待一個結(jié)局而已。
他們不在乎結(jié)局的內(nèi)容,只是在意結(jié)局何時到來,因為他們都毫無保留地愛著彼此。
看著眼前的場景,謝必安笑了笑,一直在原地晃蕩了許久后,這才轉(zhuǎn)身往賞罰司行去。
剛一走進賞罰司內(nèi),謝必安徑直走向了一名小吏隨后隱晦地將身上所有香火都塞給對方:
“兄弟,幫我查些事情…”
小吏抬起眼來打量著謝必安,雖然他并不認識眼前的白無常,但是他認識懷中的香火錢,雖然這種行賄有些直接。
“呃…不知你要查些什么…”
謝必安呵呵笑了笑:
“不會為難老哥,就是剛才大王判罰的秦家小姐,兄弟我想知道她的去處和以后的安排?!?p> 小吏狐疑地看著謝必安,似乎在等他一個解釋。
謝必安見此趕忙笑著敷衍道:“故人,陽間的故人…”
雖然地府鬼差因為當差久遠會慢慢喪失人性,但是畢竟有許多剛做鬼的鬼差人性還未泯滅,所以經(jīng)常會有鬼差前來打聽陽間故人的去向,小吏對此倒也是見怪不怪了。
小吏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后,便就自顧自地拿起了文書翻閱了起來,隨后冷漠地答道:
“襄陽城秦氏女化身怨魂,為禍陽間,生前并無罪惡,先送二殿楚江王處活大地獄受三十年幽寒之苦;”
“再送六殿卞城王處枉死城,受火燒舌之刑,最后送十殿轉(zhuǎn)輪王處轉(zhuǎn)世…”
小吏一邊讀一邊有些古怪地看了看謝必安,有個怨魂故人,還是比較小概率的事件。
“最后轉(zhuǎn)世定在三十年后,畜生道,不語蟲…”
不語蟲者,不會叫的蟬!
謝必安聞言當即微微閉上雙眼,平復(fù)了一下心情,隨后又低聲問道:
“兄弟可知…恩…怎樣可以讓秦家小姐少受些刑罰?”
小吏一聽這話,當即一個戰(zhàn)術(shù)后仰,高高揚起頭顱,用鼻孔看向謝必安:
“兄弟我勸你還是少費心思,刑罰之事,大王欽定寫進生死簿中,天道監(jiān)察,無人可改!我勸你也還是少費心思為好!”
“免得屆時引火燒身,反而壞了自身道行!”
謝必安見小吏這幅模樣,也不想多說什么,當即抱了抱拳,隨后走出了賞罰司。
天道至公,但卻何其無情…
起碼韓生和秦女不該是這樣的結(jié)局,謝必安只是把這個念頭暗暗收斂,等待著,等待著一個他能改變的機會。
…
胖八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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