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紙包不住火的
這是一把雙刃劍。
如果啊……
如果按照老七的性格，知道了他的預(yù)言不過是個謊言，是個笑話，老七又怎么會心甘情愿的接受這一切？
只怕……老七會破釜沉舟。
那一幕，絕對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還有皇后，皇后要是也知道了，皇后恐怕會對他進行瘋狂的反撲。
皇后睿智無雙，若不是忌憚許家，忌憚皇后，他也犯不著想出這樣的辦法，讓許家放棄慕容戰(zhàn)。
只有這樣，他才可以為自己迎得機會。
國師嘆息一聲，“皇上，紙包不住火的?！?p> “在許家人知道預(yù)言是假的之前，就要先鏟除許家?！?p> “沒了許家的力量坐大，朝堂勢必平衡。”
國師很誠懇的道：“皇上若是要遵從天意，把皇位傳給七王爺，那么我有一個法子?！?p> “什么法子？”文帝下意識的問。
國師道：“鏟除許家這件事情交給七王爺去做。
“讓七王爺和許家劃清關(guān)系?！?p> “如果朕有其他更中意的人選呢？”文帝眉頭皺起。
他已經(jīng)鋪開好了局，只等待收網(wǎng)了，許家勢必是要滅的。
誰滅了許家，以后在朝堂之上也算是一件功績，他當然是不愿意留給慕容戰(zhàn)的，因為他已經(jīng)算計好了，這個功勞要交給老六。
不拿許家開刀，怎么讓老六在朝堂里站穩(wěn)？怎么和戰(zhàn)功赫赫的老三打擂臺呢？
至于老七，他從來就沒有考慮過他，哪怕知道這一生，都是他對不起老七。
但也僅限于一點內(nèi)疚而已，這根本就改變不了什么。
皇圖霸業(yè)，國家安穩(wěn)，鏟除奸佞。
這每一件事情，都比老七的個人感情要重要得多。
家與國，總有要犧牲的一方。
國師笑了笑，花白的胡子直顫。
“那皇上就當作我沒說過?！?p> 文帝不再說話了，臉色更是陰沉得可怕。
談話似乎因此而陷入了僵局里。
最終，文帝一甩袖子，“國師先回去吧?！?p> “朕好好思考一番。”
“好，皇上好好思慮，是要順應(yīng)天命，還是要逆天而為。”
國師這話說得重了一些。
文帝的呼吸都頓了頓。
很快，國師走了，御書房的門再次合上，只剩下文帝一個人坐在軟榻上。
逆天而為。
這四個字，就好似驚天的雷聲，劈得他整個人都心神不寧。
國師卦象無一不準，多年前，是他懇求國師在朝臣外人前撒謊了，否則，慕容戰(zhàn)一出生就該被立為太子，得他悉心教導(dǎo)。
是他，他向國師說了朝堂里的勢力關(guān)系，未免許家因為這個太子，恃寵生嬌，他故意讓國師傳慕容戰(zhàn)是不詳之人的信息，鬧得滿宮盡知。
從這個預(yù)言一傳出去，也就注定了，許家會和慕容戰(zhàn)反目成仇。
他其實是想要皇后和許家反目的，在他的看法里，皇后不是迂腐的人，就算有這樣的預(yù)言在，皇后為了自己的兒子，也會在太師面前為自己的兒子掙得一席之地的。
可他想多了，皇后先是一個好女兒，才選擇做一個好母親。
不。
皇后只是一個好女兒，那么聽從太師的話，從不愿意為了慕容戰(zhàn)的處境，在太師面前爭取些什么。
這也就愈發(fā)的證明了他的做法是對的。
現(xiàn)在許家還想扶持太子上位，可這個太子，不過是個跋扈的廢物。
是他，和許家，共同努力之下長成的太子。
他從不希望，許家皇后，連成一線。
但事與愿違，皇后和許家密不可分。
慕容戰(zhàn)才出生的時候，國師就要他下旨，是他阻止了。
那個時候，他答應(yīng)國師，扳倒許家之后，一定會立慕容戰(zhàn)為皇位繼承人。
國師才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說了謊話。
剛才，他很明顯是想翻過這一卷往事，國師會不會惱羞成怒，把這卦象的事情捅出去呢？
文帝開始擔(dān)心這個問題。
他的確想反悔了，不，一開始他就沒有答應(yīng)過。
不管是從大局上來說，還是從個人情感來說，他都不希望慕容戰(zhàn)成為皇位的繼承人。
縱然老六不堪大任，但他心中，老六才是他愿意扶持的那個人。
他不喜歡皇后那個滿腹心機的女人，又怎么會喜歡慕容戰(zhàn)？
就算他身負天下歸一這樣的預(yù)言，文帝還是意難平！
慕容戰(zhàn)也憎恨他，既然父子之間已經(jīng)鬧成這樣無法挽回的局面，他為什么要推一個憎恨自己的兒子上這皇位？
他倒不如，選擇自己最愛的那一個兒子。
幾番心思之下，文帝心中有了決定。
“來人?！?p> “老奴在?！睂幑崎_門進來。
文帝冷道：“去查查，皇后出宮做什么，讓影密衛(wèi)親自去監(jiān)視?！?p> “老奴遵命。”
寧公公又退了下去。
吩咐了之后，文帝還是覺得心頭思緒萬千。
他索性起身，出了御書房。
“參見皇上?！?p> 門外的宮人連忙跪地行禮。
“朕出去走走?！?p> “不許跟上來?！?p> 文帝一個人走了，身影消失在了深秋冰冷的夜里。
他去了上清殿，立儲這樣的大事自然是要和太上皇商議的。
雖然太上皇名義上不管朝堂中的任何事，但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凡是個大事，都忍不住想要去問問太上皇的意思，生怕自己辦得不好，讓太上皇看不起自己。
文帝心頭一直都有一個疙瘩。
他是父母的長子，是該做太子的人，但他沒做太子，因為父母想要立他的弟弟為儲君。
他這個皇位，該是他弟弟，寒王的！
他時刻記得，自己不是父母的第一選擇，皇位是靠許太師等人，為他謀劃而來的。
許太師是他父皇身邊的老臣，他棄了青梅竹馬的戀人杜貴妃，選擇迎娶許太師之女為妻，就代表他選擇的是皇位。
現(xiàn)在做了這么多年的皇上，還是覺得如履薄冰。
他看似掌握了生殺大權(quán)，但是實際上呢？他要左右平衡，連最愛的人，最愛的兒子……都只能驅(qū)逐到很遠的地方。
文帝一個人行走在長長的宮道上，四周夜色深沉，他忽然便覺得心思繁重，一瞬間就想起了很多過去的事情。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走到了上清殿。
殿內(nèi)燈火通明，太上皇還沒就寢，一個人抱著酒壇子喝酒。
這殿內(nèi)也沒有一個伺候的人，連文帝去了，都沒有人通報太上皇一聲。
文帝走了進去，聞到了濃重的酒味，忍不住道：“父皇，您又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