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什么?不如就把你這老板的位置讓給我吧!”
“啥?”
盡管已經(jīng)做好了豁出去吐血三升的準備,任幸還是被助理小姐公然的篡位宣言所驚呆了。
“反正你這老板也當?shù)靡稽c都不好,不如自覺點讓賢!”
少女理所當然地這樣說道。
“不是吧……我干得真有那么差勁嗎?”
任幸很有些不服氣。
雖然他是第一次當老板,可能缺乏點經(jīng)驗,也確實還沒有為工作竭盡自己的全力。
但再怎么說,至少對沈曉婉這個公司現(xiàn)在唯一的員工,他任幸絕對算得上是仁盡義至的!
要啥給啥,能這樣被員工騎在脖子上隨便吸血的老板,就算你打著燈籠找遍全世界,恐怕都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了!
這丫頭,不但不懂得感恩,居然還說什么他不稱職?
非要把員工當驢使,還動不動欠薪不給的賴老板才稱職是吧?
面對著憤憤不平的任幸,助理小姐卻絲毫沒有退縮,而是很有底氣地對著老板發(fā)出了一通嚴厲的指責:
“你這經(jīng)理當?shù)谜媸欠浅2顒?!這么久了,想要招攬的人還完全沒有進展,公司也一分錢的收入都沒有,這樣下去,應該很快就會破產(chǎn)了吧?”
“……”
少女責難的角度完全出乎了任幸預想的范圍,他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原本滿腔的義憤不平,也被這無比銳利的一擊戳得一下子全漏光了。
成立這個公司原本就只是個“曲線救國”的變通手段,完全是奔著和仙女拉近關系這一目的才設立的,從一開始就沒有認真考慮過經(jīng)營上的事。
現(xiàn)在公司要資產(chǎn)沒資產(chǎn)、要業(yè)務沒業(yè)務,甚至這辦公場地都只是短期租用的,說是個皮包公司都不為過,被人在營運方面質(zhì)疑確實無法辯駁。
只是,她既然都知道是個根本不值錢的皮包公司了,為什么還會想要篡權奪位呢?
難道只是小姑娘的一時興起了,突然想要過過當老板的癮?
但以沈家如此強大的背景,就算給沈曉婉在那些知名的大公司里弄個頭頭的位置,也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呀。
實際上,現(xiàn)在上市公司里就有著不少這樣的例子,甚至有些還同時兼任著好幾家公司的董事席位呢!
不過,那些人和沈曉婉還是有些不同的……
“怎么?既然都沒話說了,就爽快點讓位吧!”
看著任幸陷入了沉默,沈曉婉趁熱打鐵,連聲催逼道。
“這個……”
“什么這個那個的,德不配位,就該主動讓賢!這不是最基本的道理嗎?就那么舍不得?哼,我還以為你是個有氣度的男人呢,原來也就這樣呀……”
少女的臉上露出了輕蔑的表情,但任幸卻沒辦法對她這讓人火大的挑釁做出回應。
畢竟不久前信誓旦旦地說什么都可以答應的就是任幸自己,別人真提出了要求,又不愿意兌現(xiàn)承諾了,這被鄙視也是理所當然的啊。
絞盡腦汁,任幸終于想到了一個很好的借口:
“真不是舍得不舍得的問題……就算我原意讓位,可你才16歲啊,未成年人又怎么能當法人呢?”
但這個似乎正確無比的理由卻很快被沈曉婉駁倒了:
“根據(jù)民法通則,16歲以上未滿18歲的公民,只要證明是以自己的勞動收入為生活來源的,就可以視為具有了完全的民事能力!”
“真有這樣神奇的法律規(guī)定嗎?”
雖然沈曉婉的哥哥是個大律師,她對法律條文熟悉不奇怪,但對這個所謂的規(guī)定,任幸還是很有些不相信真的存在。
“當然有!不信自己可以去查,我總不可能篡改全網(wǎng)的信息吧!”
少女信心十足地回答道。
“呃……也沒有不信……但這種規(guī)定……簡直就像是在鼓勵小孩子翹家嘛!為人父母的可真是太難了……”
“鼓勵早獨立有什么不好?要人人都像你這樣一直啃老,社會都沒法進步了吧!”
少女辛辣地攻擊道。
“嗚~是我錯了,我對不起社會、對不起全人類,我這樣的廢物點心還活著,實在是罪大惡極、罪不容??!”
任幸“痛心疾首”地認著罪。
沈曉婉剛剛那無情的毒舌,對身為宅男的他實在是足以崩壞人格的會心一擊。
“哼,知道自己沒用就好!那么就識趣點,趕快讓賢吧!”
“是是是,今后你就是沈大老板,我就是助理小任了!奴才小幸子恭祝主子萬福金安!”
“嘔~你這假嗓子好惡心!”
沈曉婉嫌棄地退后了一大步,還作勢捂住了耳朵。
雖然被搞得很有些狼狽,對助理小姐這場篡位鬧劇,任幸卻并沒有太當真,以為她只是和以前一樣在搞惡作劇尋開心,也就順勢迎合了起來。
較大的年齡差距和對方還是個未成年少女的事實,都決定了兩人之間需要有這樣一種不嚴肅的氛圍,才能足夠融洽自然地相處。
但在胡說八道逗樂了一陣后,任幸突然發(fā)現(xiàn)沈曉婉并不是在開玩笑,她真的想要推動這件事,而且還是早有預謀的!
“既然你同意了,明天就去一趟公證處,我已經(jīng)預約好了。”
少女說道,她這滿滿的吩咐語氣,顯然已經(jīng)是在自居為老板了!
“什么?公證處?”
“對,公證處!”
她很肯定地重復了一遍。
“為什么是公證處?產(chǎn)權轉移不應該去辦證中心嗎?不,等等,我都在說些啥啊……你還真的要當這個老板?”
“當然是真的!”
“但是……當了老板,就沒人給你發(fā)工資了啊,這也不要緊嗎?”
雖然還一頭的霧水,但已經(jīng)覺得很不妙了的任幸,趕緊動之以情、曉之以利,想要靠金錢的正道之光去矯正她的奇思怪想。
“這沒關系,工資還是你繼續(xù)來發(fā)就是了!”
“什么?員工給老板發(fā)工資?世界上哪有這樣的事情啊……”
“從現(xiàn)在開始有不就行了!”
少女理所當然地說道。
然后她把一份文件發(fā)到了任幸的手機里,說這就是明天要進行公證的契約書,要他先看看。
“好家伙,居然連契約書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
“上午10點,可別忘記了。”
說完,沈曉婉就離開了。
這時墻上的掛鐘五次鳴響,下班時間已到。
……
回到家后,任幸打起精神,認真地查看了那份契約書,卻被其中的內(nèi)容嚇得從椅子上猛地跳了起來。
“我去!這是什么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嗎?”
契約書的內(nèi)容很簡單,就是任幸自愿地把他在公司的一切權益都贈予沈曉婉,而且還得在今后繼續(xù)對公司保持資金投入。
“我李鴻章,不,我任幸,就算是死,就算是跳進這海里喂王八,也絕不可能簽這種條約!”
鐵骨錚錚的任中堂第二天還是十分準時地出現(xiàn)在了公證處……
“任先生,你是自愿簽署這份契約的嗎?”
公證員鄭重地問道。
這只是例行的確認環(huán)節(jié),但任幸明顯感覺到了兩位公證員看過來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待一個二傻子。
“當然,非常、非常地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