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起身,看了眼墻角的漏刻,原來已經(jīng)不知不覺間,已到了巳時。
將地上的銅鏡收好,走向前門。
“誰?。俊?p> 打開門,是個帶著斗笠的人,將顧淵嚇了一跳。
“顧兄,是我?!?p> 低低的聲音響起,原來是元羅。
“元兄,你為何這個打扮?”
顧淵讓開路,讓元羅進(jìn)來。
元羅進(jìn)屋后,看著顧淵將屋門虛掩上,才解下斗笠:“顧兄,昨夜可安好?”
顧淵明白了他的意思,從腰間取下火槍遞了過去:“有驚無險(xiǎn),但也有意外之獲,多謝元兄的火器了。”
元羅接過,卻是連查看都沒有查看就直接收了起來,微微有些緊張的說道:“顧兄這段時間,出門最好小心?!?p> “若是沒有必要,鋪門早些關(guān),夜間可千萬莫要離開家中。”
顧淵疑惑不解的看著元羅。
元羅解釋道:“最近兩日城內(nèi)發(fā)現(xiàn)不少死去的男子尸體,具體死因我也尚不清楚,可是卻有個共同點(diǎn)。”
顧淵看著他緊張的面色,想了想道:“英?。俊?p> 元羅立刻點(diǎn)頭道:“是以昨日我剛知曉,今日早上便特意趕來通知顧兄?!?p> “顧兄樣貌,雖不及我,但也相差不遠(yuǎn),又是一人獨(dú)居,可千萬小心?!?p> 顧淵啞然失笑,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個元羅怪自信的。
隨即他說道:“多謝元兄好意。”
指著后院說道:“元兄隨我來,可是有好物件請?jiān)制疯b?!?p> 帶頭向著后院走去。
元羅跟在身后問道:“可是《飛燕外傳》《海陵王》還有顧兄昨日所說的西洋畫報(bào)?”
顧淵心中道,你記得好清楚啊元兄。
面上卻是笑而不語,故作神秘。
帶著元羅來到后院屋子內(nèi),向元羅展示了桌上的畫卷。
“如何?元兄?”
顧淵笑著問道。
元羅沒有說話,但他的表情已經(jīng)回答了。
目光貪婪的掃視了三張畫卷,隨即便死死盯住了其中一張,給人的感覺,如同恨不得直接鉆進(jìn)畫中去。
顧淵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卻發(fā)現(xiàn)他死死盯著的居然是那張高跟旗袍的。
“元兄?元兄?”
眼看元羅失態(tài),眼睛已經(jīng)盯直了,顧淵小聲叫喚道。
“嗯...嗯?!?p> 他嗯了兩聲,戀戀不舍的移開眼睛看向顧淵道:“這便是西洋的畫報(bào)?”
“果然特殊。”
說著說著又是再次看了過去:“顧兄,我可否上手?”
顧淵笑道:“元兄自便?!?p> 他迫不及待抓起最左邊那張,正是高跟旗袍,胸懷最為寬廣的,臉近乎埋進(jìn)畫卷中。
“真是妙不可言,居然還能如此繪畫女子?!?p> “妙,妙極?!?p> 他贊不絕口。
“可是,顧兄,這畫卷為何筆墨未干?”
他把畫卷從面前移開,好奇問道。
顧淵輕聲咳道:“實(shí)不相瞞,這畫卷,并非西洋海報(bào),而是我一個朋友所繪?!?p> 朋友?
元羅眉頭皺起,仔細(xì)打量了三張海報(bào),隨即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顧淵趁熱打鐵,又是取出三冊禁書:“元兄,你再看看這三冊?!?p> 元羅接過,沒有細(xì)看,而是輕輕嗅了一遍,笑道:“這也是顧兄你朋友所寫?”
“不不,這真不是我朋友所寫?!?p> 顧淵急忙否認(rèn)道:“不過,我那個朋友確實(shí)也會寫些不同尋常的?!?p> 兩人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元羅又看了眼手中畫卷,問道:“不知這些畫卷書籍......”
顧淵立刻打斷道:“昨夜甚是兇險(xiǎn),若不是元兄的火槍,我怕是要遇難,這些元兄拿走便是?!?p> 元羅面色猶豫。
“元兄,實(shí)不相瞞,我昨夜可能遇到了妖魔?!?p> 顧淵添油加醋,將昨夜書屋內(nèi)的事加工了一下,吹噓了下火器,隨即說道:“可是這妖魔雖被火槍打傷,卻是逃走了,如今城內(nèi)又有妖魔,我實(shí)在擔(dān)心?!?p> “最擔(dān)心的,還是我朋友腦中近千幅如此的美人畫卷,無法經(jīng)我手呈現(xiàn)給元兄這樣的,志趣高雅,心向高峰的人啊?!?p> 顧淵嘆氣。
元羅目瞪口呆:“近千幅?”
“近千幅!”
元羅立刻握住顧淵的手道:“顧兄,可曾聽說過前朝有一火器,名曰五雷神機(jī)?”
顧淵疑惑道:“我孤陋寡聞,還請?jiān)纸忉??!?p> 元羅細(xì)細(xì)解釋了這五雷神機(jī)。
原來火器在前朝便已經(jīng)有了,其中五雷神機(jī)便是最為優(yōu)秀的,連發(fā)五槍,威力驚人,可惜出于種種原因又被廢棄。
去年洋人大敗神都,火器的威力引起了神朝注意,于是五雷神機(jī)的圖紙?jiān)俅伪徽页?,并被匠人改造?p> 元羅說道:“如今,神朝大力研發(fā)火器,半年前造出的五雷神機(jī),如今已被廢棄?!?p> 顧淵面色一亮:“元兄的意思是?”
“我可為顧兄擔(dān)保,從朝廷手中借來一把?!?p> 元羅笑道:“顧兄心性高潔,才華橫溢,開的還是書屋這種有益我神朝百姓精神樂趣的,得到把五雷神機(jī)護(hù)身,很合理?!?p> 顧淵和元羅再次對視一笑。
果然lsp都是豁達(dá)大方的好兄弟,只要給他們看他們想看的,他們什么都能給你解決。
笑著笑著元羅又是從腰中取出一把火槍:“顧兄,這把火槍你且先留著護(hù)身,這幾日我去衙門為你擔(dān)保,等取來五雷神機(jī)你再還給我?!?p> 顧淵接過:“那便多謝元兄了?!?p> 元羅將三張畫卷疊起,放入懷里:“不知黃兄何時來,他昨日可說了,今日要請我去嘗嘗川蜀之地傳來的美食的。”
顧淵想了想道:“或許黃兄也是聽到了城內(nèi)美男子死亡的消息,此刻不敢出門。”
元羅笑道:“黃兄應(yīng)該不需要吧。”
兩人又是說笑了一會,直到黃遜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到來。
他也帶了斗笠。
“顧兄,元兄,雖然你們樣貌不如我,但也要小心啊,可知道......”
幾人玩笑一會后,黃遜與元羅先行去了酒樓,顧淵借口要整理下書肆,片刻后即到。
鎖死了屋門,顧淵一手握槍,一手捧起頭顱。
現(xiàn)在的童子頭顱,血肉已經(jīng)完全流失了,只剩下一層干癟的皮膚包裹著頭骨。
“這個樣子,扔進(jìn)井里,感覺我再也喝不下井水了?!?p> 顧淵嘟囔了一句,將它扔到了井中。
撲通。
顧淵迅速后退,深吸口氣握緊了火槍。
“什么情況都沒有?”
等了許久,顧淵有些愕然:“難道他還真是個助人為樂的好人?”
就在這時,顧淵突然感覺全身有一股寒氣涌動,周身血液仿佛逆流一般,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井水里也突然發(fā)出水流涌動,瘋狂拍打井壁的聲音。
窒息感愈發(fā)強(qiáng)烈,火槍從手上滑落,掉在地上。
顧淵跪在地上,雙手撐地,面色通紅,全身上下,一片片蒼黃色的魚鱗瘋狂長出,手指間也是長出一片片肉膜。
“我...草...”
窒息,痛苦,喉嚨仿佛被無形的手鎖住,腦海一片空白,顧淵感覺自己的心臟在怒吼,意識快要模糊的瞬間,看到自己手上的魚鱗縫隙間在不斷滲出鮮血,一道血流緩緩爬向水井。
血?
我體內(nèi)的血!
九獄回天大魔決!
抓住最后一絲清明,顧淵運(yùn)轉(zhuǎn)這篇法門。
周身八竅,氣血相合,凝而為獄!
窒息感消逝了許多,血液也不再滲出流失,但危機(jī)感仍在,仿若鋼針刺骨。
井水中傳來的聲音突然劇烈了起來,似乎在憤怒顧淵為何還不死。
一聲聲“咚咚”聲,就像是頭撞擊井壁的聲響。
隨著這聲音響起,體內(nèi)的那股寒流突然暴躁了,在顧淵體內(nèi)瘋狂亂竄,每掠過一處,都給顧淵帶來莫大痛苦。
他全身的魚鱗都支棱起來了!
“??!”
顧淵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哀嚎,手指插入土中,恨不得一頭撞暈自己,但這股痛意,卻讓他越發(fā)清醒。
“我該如何?”
腦海中飛快閃動各種想法。
“先啟靈,泥丸宮!”
“再用完整的九獄回天大魔決鎖住這股寒氣,煉化它!”
忍著劇痛回想《開心法要》的內(nèi)容,顧淵開始沖擊泥丸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