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高嶺之花拉下凡塵:04轉機
紀小小在心里默默為自己打完氣后,肚子卻開始咕咕地叫起來了。恰在此時,秋霞扣門問道:“夫人,早膳我給您送來了?!奔o小小趕緊起身給她開門,秋霞見紀小小臉上還有淚痕,也不敢多問,布好餐食就悄然退下了。
回到東邊的廂房,桃花也剛給季珩布好餐食出來。季珩問了句夫人去哪了,桃花不敢撒謊,卻也想了半天才答:“夫人一早就起來了,她好像臉色不太好,吩咐了給大爺備好早膳就往西廂房去了?!奔剧袂榫w不明地點點頭,沉默地用著膳。
桃花見秋霞回來,問她:“夫人可用膳了?”秋霞點點頭,卻又搖搖頭。桃花被她弄得摸不著頭腦,問她:“到底吃沒吃???”秋霞這才說,“剛剛去西廂房,我見夫人滿臉淚痕,也不知怎的特別擔心她。她沒說什么,只叫我也快些去吃些東西,別餓壞了。”秋霞說著,嘴角耷拉下來。紀小小這段時間按著現(xiàn)代社會的習慣平等對待每一個人,不知收獲多少下人忠心。個個都拿出一萬分真心待她。她面皮薄,來到異世界承蒙這些丫鬟婆子照料,更是報答她們似的加倍真心關照她們。一來二去,下人都當這主子菩薩心腸,院子里竟沒一個不說夫人好的。
桃花凝眉:“主子的事咱們別管,你餓了先去吃,吃完回來換我?!?p> 秋霞點點頭,就往廚房去了。桃花繼續(xù)站在門邊上候著,想著等大爺吃完再進去收拾收拾。誰知不一會兒大爺就出來了,招呼她不用跟著,收拾完也自去用膳。季珩身量高大,他平日不常言語,下人們都怕他怕得緊。桃花聽他吩咐,忙應好。心里猜想著,自己與秋霞說的話莫不是教大爺聽見了,要去西廂房找夫人?
雖然她們壓著聲音小聲說著,可聽說大爺文能提筆著文章,武能挽弓定亂匪,是個文韜武略的大人物,不然也不可能奪得魁首后入朝五年就官居一品。
桃花想著,聽到了也好,她盼大爺疼惜夫人,她們下人心里也舒坦。
季珩走進西廂房的時候,清晨的一縷光恰好撒在紀小小的側臉上,她濃黑的長發(fā)用一支楠木雕的海棠花簪子松松地挽了個低髻,墨色的睫毛低低垂著,眼角處有淺淺的暗影,鼻頭圓潤小巧,鼻翼隨著她輕嚼的動作微微動著,瓊花一般嫣紅的嘴唇一張一合,專心地吃著眼前一盅如意蝦餃。聽到動靜,她并未抬頭,只說道:“說了不用伺候了,你自己快去吃?!?p> 季珩昨夜看她并不真切,今晨看她一抹淡櫻似的出塵。微風過時,幾縷青絲垂下來,她伸出纖細素白的手挽在耳后。也許是見他許久沒有動靜,她困惑的側過臉來,轉瞬即逝的羞怯和尷尬使她的表情有些微妙,貓似的稚氣,季珩莫名心情愉悅起來。
紀小小哪知這人找到西廂房來了,哎,她心想反正他不來她也得去找他,誰讓自己的目標就是他。只是腹誹他,奇奇怪怪,站那里半天不動,也不說話。一開始她以為是折返回來的秋霞,她從來沒享受過被人伺候著,被別人看著吃飯,感覺怪怪的,忙叫秋霞去干自己的事別管她。誰知竟然是季珩!這……她都還沒有做好心理建設怎么面對他,畢竟,某些記憶總是如潮水一般涌上心頭。穩(wěn)了穩(wěn)心神,她迅速鎮(zhèn)定了下來,執(zhí)箸拿眼神問他:“要一起嗎?”
季珩在她對面坐下來,他今日穿一身月白捻銀絲錦紋長袍,墨色長發(fā)被一只素淡的玉冠束著,顯得異常清貴,一派風流雅致。紀小小也許是看他看久了,對他卓絕的男色已經(jīng)免疫了,轉瞬復又專心用膳。
“今日是太后壽辰,你隨我一同進宮。”季珩自己斟了一杯茶,淺酌著。
紀小小抬頭看他,心里想的卻是這萬惡系統(tǒng)居然有皇宮一日游的體驗項目。這個好!看了那么多小說電視劇,實景感受還是頭一回。北京的故宮她倒是去過,但這是盛京,是一個她不知道的時空,她關在這里大半個月終于可以出門了!
紀小小不敢表現(xiàn)得太高興,畢竟季珩這人的性格古古怪怪的。她輕聲說:“那,我要做什么嗎?”
季珩見她聽說要一同進宮時,小鹿一般的黑瞳閃出三月艷陽般的燦烈,便知她是想出門走走的。也許是她太久沒出門了,原本想著她若是冒冒失失地沖撞了皇親顯貴平添麻煩,有些后悔自己思慮不周,見她似乎是想去的,還問他如何做,也就把剛剛的想法拋之腦后了。
“少說話,別離開我視線就行。巳時出發(fā),你收拾一下?!闭f罷便起身,衣玦帶起來一陣輕風,把她額前的碎發(fā)吹開了些,露出白皙如瓷的肌膚。
“好”紀小小抬頭看他,頓了一會兒,咧開一排貝齒,雙眼如同月牙彎彎。
季珩看她笑靨,只覺得自己對這女子實際上是十分陌生的,他見過她害怕恐懼的模樣、茫然無措的模樣、發(fā)呆走神的模樣,唯獨沒見過這般明艷亮烈的模樣,如同守著一株未開的花許久,在他毫無防備之時就開了,開得燦爛嬌艷,令他感到驚訝,也感到淺淡的……歡喜。
紀小小見他愣了一會兒,想自己是不是臉上沾了飯粒子,這會兒還傻笑。真是要多窘迫有多窘迫!本來想著多笑笑有助于兩人關系進展,沒想到傻了吧唧的嚇到人家了。她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季珩回過神,面色如常道:“在外面就不要這樣笑了?!奔o小小假裝吃東西,把臉埋在碗里??隙ㄊ巧档靡?!?。⌒≌f里男主淪陷在女主燦爛的笑容里都是騙人的!
紀小小速速結束早膳,煞有介事地回到東廂房,喚來桃花、秋霞和劉媽,在現(xiàn)代,她們就是她的造型顧問、妝發(fā)顧問和形象設計師。
桃花和秋霞都為大爺帶夫人出門感到高興,捂著嘴偷笑。劉媽是見過世面的,提出建議:讓夫人先選衣服再搭配面妝和發(fā)飾。紀小小聞言連連點頭,笑道:“劉媽真是專業(yè)!”劉媽聽不懂“專業(yè)”是什么意思,但看夫人笑著,應該是贊許的,也跟著笑起來。夫人性子極好,雖然有時說些奇奇怪怪的話語,不似一般夫人端方自持,倒是小孩子似的稚氣開朗。
紀小小摸著下巴在一排衣服里面選了件妃色銀羅花綃紗長衣,下面是同色襯裙。
劉媽搖搖頭道:“這件素淡了些,今日肯定有很多官家女眷,夫人可別被比下去了?!闭f著拿了件五色錦盤金彩繡綾裙給她。紀小小看著花花綠綠的料子,想都不用想是多么的“華貴”,她輕輕推了推劉媽作勢要給她換上華服的手,為難地說道:“劉媽,宮里都是皇親貴族,哪個不比我矜貴,再扎眼的華服都有。我跟著大爺去,又是妾,還是低調收斂一點,別惹人笑話了?!眲屄勓韵肓讼耄彩?,夫人雖新婦進門,榮寵非常,但怎么說也是個妾,穿這么打眼萬一惹來譏諷,又該難受了。其實劉媽心里對這夫人已是當做正宮主子看待了,聽她一說,又有些擔心若大人以后娶了正妻她受欺負怎么辦。
遠山含鹽
紀小小:我很傻對不對,真是傻子拿鑰匙開門,傻到家了! 季珩:笑這么好看不能讓外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