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高嶺之花拉下凡塵:23成全
紀小小和桃花兩人聊著天,耿青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張璽園酉時的戲票。紀小小看到票面上寫著“烈風傳”三個字,桃花一見興奮得要命,這戲可是時下最流行的,一票難求,說的是烈風大將軍與花魁之間愛恨癡纏的故事。
耿青說是爺交代他拿回來的,放下票就走了。
桃花興奮說道:“夫人,夫人!這可是《烈風傳》吶!你都不知道那清風公子有多俊朗!他飾演的烈風大將軍有多英明神武!盛京多少女子追捧著他!爺居然拿到了票。他要請您看戲吶!”
紀小小倒無甚興趣,主要還是聽了季珩和云暮色之間兜兜轉轉的淵源,心里說不出的感覺,總之悶悶的不爽就是了。還有這里的戲就像京劇昆曲似的咿咿呀呀,她俗得很,欣賞不來。上次宮里就沒聽進去,這次她也不想作陪。
“桃花,你把這票送去云府給云小姐吧!既然他們之間的過往那么纏綿悱惻,我就成全他們?!奔o小小也沒胃口繼續(xù)吃早膳,放下筷子,出了房門到園子里逛去了。
桃花不知夫人這番是為何,想再問問,可看夫人似乎很堅定也不想多說的樣子,也就只能照辦。
耿青回來,說把票已經交給了夫人。季珩聽徐勉說,如今盛京女子都喜歡看這戲,他便要了票來,打算衙署忙完邀她去看看。給她找些事情做,省的她可憐兮兮的樣子??赐陸蜻€可以去鴻賓樓吃晚膳,吃完晚膳再到街市上逛一逛,昨日事發(fā)突然,他們都沒好好逛逛。他想起紀小小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那些小玩意兒時的樣子,嘴角噙起一絲笑意。
耿青跟著爺許多年了,從爺?shù)纳倌陼r代開始算起,新夫人進府這十幾日,爺笑的次數(shù)比這些年都多。爺不笑時自帶一種懾人的氣魄,而笑起來時,卻冰雪融化般風光霽月,一派清貴。
季珩把手頭的事情忙完,問耿青幾時了。耿青道:“申時。”季珩復又低頭繼續(xù)翻閱案卷,喃喃道:“才申時?。 ?p> 秋風乍起,吹得扉頁翻飛。季珩問:“耿青,幾時了?”
耿青無語,剛剛一刻鐘之前不是剛問了。他只得再一次回答道:“申時?!?p> “哦,我剛剛是不是問過你?”
“是?!?p> 季珩無言,再一次低頭看案卷。
落日余暉傾灑在地上,秋風起,落葉隨風飄揚。
“耿青”
“爺,現(xiàn)在是申時?!?p> 季珩默然不語,還是申時嗎?今日的辰光怎過得如此之慢。
“爺,衙署到璽園有一段距離,您可以先去。先吩咐好備些點心,夫人會喜歡的?!?p> “夫人會喜歡?”
“是,女子都喜歡那些花花綠綠的小點心。”
季珩聞言索性把案卷都收束好,起身點頭道:“那我暫且早些去,給她備些點心。省的她瘦猴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虧待了她?!?p> 耿青聞言點頭道:“爺說的是?!睜斶@死鴨子嘴硬的毛病還是難改??!
璽園是盛京最豪奢的戲園,里頭的角兒都是一等一的。晨間徐勉聽季珩問他女子都喜歡什么,當即立馬會意,季珩這是要哄夫人的節(jié)奏啊!這點他在行,看在季珩這棵萬年鐵樹終于開了花的份上,給他定了兩張雅閣戲票,讓他們倆既能看到戲臺上的纏綿悱惻,自己也能暗戳戳地纏綿悱惻。季珩面無表情地收了兩張票就走了,徐勉腹誹,真是沒禮貌,謝謝都沒一句。
季珩坐在雅閣中品茗,閣中點了熏香,裊裊煙起,似有似無。對面戲臺略低,不和眾人坐在一起,雅閣之中既有私密性,又能觀其全貌。季珩想,這徐勉辦案子常常腦子短路要他敲打,沒想到辦這類風月之事挺在行,難怪成婚才幾年,孩子都生了四五個了。
戲臺上準備演出的小花旦們見雅閣里坐著一位著玄青色金絲云紋織錦官袍的俊逸男子,眼尖的立馬發(fā)現(xiàn)這制式是朝中正一品的官銜才能穿的。右相已年近花甲,此時坐在雅閣中的不是左相季珩還會有誰?幾個小花旦當下卯足了勁兒認真練習,聰明的更是時不時在戲臺上走動一回,只盼季珩多看幾眼,若是能被相中,就飛上枝頭了。以往一場戲下來被貴人相中買回家做妾的不是沒有。這季大人生得清貴俊逸,被他看上總比被老頭子買走好。
季珩喚站在一旁的耿青,耿青走前一步,未問先答:“爺,還有一刻鐘酉時?!?p> 季珩說道:“我還沒問,你倒懂我了?!?p> 耿青聞言尷尬地笑了笑,被主子發(fā)現(xiàn)自己的揶揄了。
季珩繼續(xù)說道:“我是想問問,這戲演的什么?”
耿青把這出戲的大致內容說了說,只見季珩眉頭緊皺,這是多無聊情節(jié),還能紅遍盛京,惹得無數(shù)閨閣女子追捧。
思忖間,眼底一抹翠紋織錦羽緞裙裾入目。季珩帶笑抬頭,卻在見著來人是誰時倏忽逝去笑意。云暮色今日一看就是用心妝點了自己,她本是素淡容顏,今日描了眉,敷了粉,唇間染了口脂。梳的流云髻上簪著蘭花紋琺瑯點翠步搖。本來的七分容貌,添了這兩分顏色,加上云暮色高門嫡女的驕矜,眼前十成十的美人亭亭玉立。
季珩卻十分不滿,他面上不顯,只臉色不佳地對云暮色道:“我衙署內還有事,耿青,你陪云小姐看戲。結束了送回云府,務必妥帖周全?!?p> 云暮色今日聽聞是季府的侍女桃花送票來云府,開心了好久,確認了好幾次季珩也會去就急急忙忙叫身邊的丫鬟嬤嬤幫她打扮,她從早晨盼到晌午,又從晌午挨到黃昏。本來她想早點來,可奶娘說哪有女子等男子的,得踩著點,不能失了矜持。她這才老老實實地挨到了酉時,可一見季珩,明明剛才還臉上帶笑,為何忽的就肅殺起來。云暮色想著,自己也沒有遲到呀?
她心里的想法千回百轉,季珩卻早已不見蹤影。云暮色一臉失落地坐下來,他走了,再好看的戲,她哪有心思看呢?自己一顆芳心早早交到他手里,真是任他拿捏了。
失落的除了云暮色,還有戲臺上一眾花旦們,雅閣內只有一個失魂落魄的昳麗女子,左相大人卻早已不見蹤影。他還沒看呢!怎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