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若溪確實是個處變不驚的女子，就連她爹白新山給她的評價，也是“硬心腸”三個字。
所以她的性格和張途相似之處很多，對于心情的恢復(fù)速度非常快，很難有什么事情，能讓她一直郁悶。
故而張途言至于此，她不再庸人自擾，恢復(fù)開朗的心態(tài)笑而不語。
雖然她戴著面紗，但張途能看到她的眼睛在笑，說明她想通了，沒有任何糾結(jié)。
兩人交流片刻，綾風(fēng)舟已經(jīng)穿過盛朝皇都，來到前方的山脈中。
這時，唐澤指著下方一個山澗口：“張公子，你且上前來?！?p> 聞聲，張途對白若溪頷首，然后跳上舟身前端，與唐澤并排而立，問：
“唐長老，喚我何事？”
“你看到那山澗口盡頭的傳送陣了嗎？”
他循著唐澤所指處望去，隱隱約約看到一個類似羅盤的圓形石臺。
石臺上有很多特殊紋路，這個高度都能看清石臺的輪廓，按照比例估算，石臺的直徑不會小于三十米。
他應(yīng)和道：“嗯，看到了?！?p> “你對傳送陣了解多少？”
“沒什么了解。”他搖頭道。
唐澤接著用靈力操控飛舟停止了前進，然后道：
“傳送陣的作用即傳送，和儲物類物品的運轉(zhuǎn)原理不同，它啟動并工作的過程，需要消耗大量的靈力?！?p> “一般小宗門無力建造傳送陣，而且一些大型宗門即便建造出來，也無法承受傳送陣昂貴的維護費用，以及傳送時巨量的靈力消耗。”
“因此非必要情況，即便是大型宗門，也不會建造此物拖累自己?！?p> 張途心想也是，空間類技術(shù)本就屬于高階文明的產(chǎn)物。
如果使用起來毫無限制，那修仙者基本上就解決了能源問題，就不存在修仙者為了成仙，各種掠奪資源的事情了。
故而即使是修仙文明，只要存在能源匱乏的事情，爭斗就永遠不會停止。
正因如此，就算修仙者單體力量強的能飛天遁地，所處的世界，整個文明等級也算不上高階文明，而且距離高階二字，還差得遠。
張途腦中甚至隱約閃過一個念頭，似乎看清了修仙的文明本質(zhì)。
不過現(xiàn)在他所知的信息，遠還不足以證明他的猜測是否準確，就暫時也沒有多想下去。
“既如此，那這個傳送陣又歸誰所有，又由誰來維護，盛朝嗎？”他收回心緒，問。
唐澤嗤笑道：“盛朝？一個凡人帝國，怎么可能有能力，維護修仙界的傳送陣?！?p> “哪是？”
“這個傳送陣，乃整個暮仙洲共有?！?p> “共有？”他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聽兩人聊起來，還事關(guān)傳送陣，蘇家人往前靠了一點，想聽清兩人在說些什么。
唐澤解釋：“正因傳送陣維護起來成本太高，單一宗門很難承受。”
“但暮仙洲許多宗門，包括凌云宗在內(nèi)，處置凡人事務(wù)時，需要用到它?！?p> “大家都要用，自然要將使用它的成本，平攤到所有宗門頭上。”
“不過我對此知之甚少，不太清楚各個宗門之間，是如何協(xié)定共用這個傳送陣的?！?p> 唐澤主動說了不知內(nèi)情，張途再問下去也問不出個結(jié)果，只好閉嘴。
唐澤又轉(zhuǎn)言道：“可知我為何停下綾風(fēng)舟？”
他稍加思慮，想起白若溪說過，有一道結(jié)界，橫亙暮仙洲和逐云洲交接南北，隨即道：
“莫不是前方有結(jié)界？”
唐澤捻須笑道：
“正是，這里已經(jīng)到了兩洲的邊界，若我再驅(qū)使綾風(fēng)舟往前，就要撞上結(jié)界，舟毀人亡了。”
還未等張途回應(yīng)，唐澤又開始講解道：
“這道結(jié)界據(jù)說乃數(shù)位上古大修士共同筑起，借天地山川之勢為源，為結(jié)界不斷提供能量，以保持結(jié)界不息?！?p> “就此上古結(jié)界其中的陣法符文太過深奧，至今還沒有多少宗門的人，能參透其原理。”
“即便能參透，這種級別的結(jié)界，也沒有哪個宗門有實力，單獨布置出來。”
“所以關(guān)于這個結(jié)界，我就知道之么多，其他細節(jié)我就說不上來了?！?p> 張途問：“它不是全封閉吧？”
“全封閉？你是說它是否能完全隔絕兩洲？”
“嗯。”他點頭。
唐澤仔細回答：“不會，它最大的作用，就是隔絕暮仙洲那些，不能飛行的低階修士，隨意來到逐云洲?！?p> “同時也阻擋了凡人，貿(mào)然去往暮仙洲?！?p> “凡人羸弱不堪，而低階修士又善惡難分，雙方若是隨意照面，那些凡人，多半會被心懷不軌的低階修仙者，肆意屠殺?！?p> “至于高階修士，一般不屑理會凡人，很少來到逐云洲，反而不存在對凡人有多大威脅?！?p> “當(dāng)然，大修士大肆屠殺凡人的事情也有，就是出現(xiàn)的概率比較小，而且隨便去來逐云洲殺凡人，犯了修行界的大忌?！?p> “就連惡貫滿盈的魔修，都不敢這么膽大包天，若是違反這個規(guī)矩，該修士除非能無敵于天下?！?p> “不然就會被整個暮仙洲的人，群起而攻之，犯了眾怒，到最后此人能生還的幾率，能有多大？”
“所以這個結(jié)界的存在，對兩洲之人乃是利大于弊?！?p> 張途聽懂了，但還是有些疑慮：“那凡人王國互相攻伐，又怎么說？”
“凡人之間互相交戰(zhàn)就沒問題了，只要其背后達凝旋境的修士，不參與進雙方的交戰(zhàn)，就不算壞了規(guī)矩。”
“之后任憑兩國打得天翻地覆，甚至滅了敵對宗門治下的國家，都是敵國勢力自己實力不濟，怪不得他人?！?p> “不過一般國與國交戰(zhàn)，其實就是互為敵對的宗門，其中一個宗門，暗中授意其治下王國挑起戰(zhàn)爭。”
“因而凡人戰(zhàn)爭的本質(zhì)，依舊是宗門與宗門之間的角力，絕對大多數(shù)時間，兩國之間的戰(zhàn)爭，都是互相威懾為主?！?p> “只有兩個宗門其中一個徹底消亡，其管理的凡間王國，才會徹底被敵國攻破?！?p> “真到了被滅國的那天，只能說明該國依仗的宗門徹底倒了，或是被敵對宗門打得抬不起頭，再也無法翻身?！?p> “屆時戰(zhàn)敗宗門自身都難保，哪還顧得上那些凡人的生死！”
張途恍然大悟，輕聲問：
“這么說，上次彥國進攻凌國，也是兩個宗門之間的沖突引起的咯？”
唐澤表情變得低沉起來，很是鄭重道：
“噓！張公子，有些話在外說可以，但到了凌云宗，就不能亂開口。”
“關(guān)于凌云宗和誰開戰(zhàn)的事情，屬于宗門高層事務(wù)，不是你我這等身份的人，能隨意置喙的，若是犯了師門的忌諱，那下場就不好說了！”
“你是聰明人，應(yīng)該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