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岑染其實是不太明白為什么宮里會辦七夕宮宴的??伤鞑幻靼撞⒉恢匾?,重要的是,一覺睡醒,就聽到兩日之后又要參加宮宴的消息。
“外祖母,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呂老夫人搖頭。
“這次名義上是七夕宮宴,其實是為了招待烏冬國來的使臣?!?p> “那他來專門開個歡迎宴就好了嘛,非要開七夕宴?!?p> 凰岑染郁悶。
“染染,你給外祖母說實話,你那門派,到底是學什么的?”
凰岑染瞬間精神,眼睛開始往門外瞟。
“今天早上,小嶠過來問我娶你需要準備些什么,我便讓他先把生辰八字拿出來??伤尤灰呀?jīng)三百七十歲了!染染,他莫不是個騙子?”
凰岑染的眼睛瞟啊瞟,不知道該怎么說。畢竟修仙界和凡間完全不一樣,解釋起來也需要好久……
“要不,外祖母,我讓大師兄給你說吧?”
“不行,萬一他誆我怎么辦?”
凰岑染簡直要哭出來了,大師兄平時那么聰明,怎么就不知道捏個假的生辰八字呢?
凰岑染急得滿頭大汗,蘇嶠的身影終于出現(xiàn)在了門口。
“大師兄!你終于來了!”
蘇嶠拱手行禮,看著幾乎要哭出來的小姑娘,突然有些尷尬,倒是他思慮不周了。
“老夫人,其實是這樣的……”
“我們門派,并非是江湖勢力,而是修仙門派。因為某些原因,染染同師父有了一絲因果,這才被帶上了山?!?p> “這次下山也確實是為了歷練,因此在呂府怕是停留不了太久,就得趕去下一個地方了。”
將前因后果以及各種顧慮說清楚,出乎蘇嶠意料的是,聽完這些,呂老夫人的表情連變都沒變。
“所以你當真是三百七十歲?”
“當真?!?p> “哦,那就不急了?!?p> 呂老夫人靠在椅背上,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茶。
“我原是擔心染染的婚事,既然修仙之人壽命悠久,那晚些成親也無妨。”
“行了行了,你們出去玩吧,我得緩緩?!?p> 呂老夫人坐在椅子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七夕宮宴。
凰岑染坐在位子上有些索然無味。她是真想不明白,這么熱的天,為什么要下午舉辦宴會?晚上不行嗎?
冰盆擺在兩邊,帶來一陣陣涼風,卻怎么也沒辦法驅(qū)散夏日的煩悶。
好煩,為什么在凡間不能動用靈力。
凰岑染心底煩悶,臉上卻仍保持著得體的微笑,端坐在席位上。
“陛下駕到!”
終于!
凰岑染低頭行禮,內(nèi)心淚流滿面,終于要開始了。
“免禮。”
“朕今日設宴,乃是為招待自烏冬國遠道而來的客人,阿哈垓殿下,眾愛卿可隨意些?!?p> 這片土地上并不只有凰靈國。北有烏冬,南有雨黎,西有驃騎。
凰靈國重文,各種學說百家爭鳴,卻對女子束縛極大。
烏冬國重商,在其余三國間游走,積累起一股不小的勢力,便以其發(fā)源地巫嵐城為都城立國。歷經(jīng)百年,已經(jīng)足以和其他幾個大國抗衡。
雨黎國女子當家,舉國上下俱學劍術,論個人戰(zhàn)力乃是四國中的佼佼者。
驃騎國是游牧民族,以在草原上放牧為生,生性好戰(zhàn),與其他三國都有摩擦。
但之所以至今仍是四國并立,實是因為江湖勢力已經(jīng)滲透到各國之中,沒人敢輕舉妄動。
開戰(zhàn)固然容易,可之后呢?四國實力不相上下,一旦開戰(zhàn),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各方勢力蠶食殆盡。
宴會上的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敬酒,獻舞,獻舞,敬酒,如此循環(huán)……
凰岑染半低著頭,借著衣袖的遮掩輕輕錘了錘腿,好累。
凰岑染正光明正大的走神,突然一道聲音響起,一下子讓所有的交談聲都消失不見。
“陛下,小王這次來訪,還有一個目的?!?p> “哦?說來聽聽。”
凰檸赟放下酒杯,倒是有些好奇。
“小王與貴國清河公主有過一面之緣,對她一見鐘情。小王想求娶貴國的清河公主!”
阿哈垓嘴角含笑,那日他在花叢后聽到那些小姐議論的時候就做了決定。不過是一個公主罷了,以烏冬所處的地位,求娶她簡直不要太容易。
同在使者席的蘇嶠聽到這話,轉頭看向阿哈垓,眼里的怒火幾乎要轉為實質(zhì)。
凰岑染握著筷子的手一抖,剛夾起的牛肉掉進了盤子中。
我是誰?我在哪?發(fā)生了什么?
“若陛下應允,小王愿獻上五箱犀角,十根象牙,三套琉璃盞,以感謝陛下的成全。”
此言一出,眾臣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這些東西,可以說價值千金也不為過,這還只是烏冬國一個小小的王爺,竟如此闊綽!
凰檸赟坐在高臺之上,神色間有些糾結。若是答應,看那日蘇嶠對清河的疼愛程度,怕是聞風閣不會與自己干休。若是不答應,怕是會與烏冬國交惡,之后市貨怕是會困難重重。
正在凰檸赟思考如何解決的時候,一道聲音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你配嗎?”
全場的目光都匯聚到了發(fā)出聲音的地方,蘇嶠緩緩起身,笑得溫文爾雅,卻不由得讓人從尾椎骨升起一絲寒意。
“區(qū)區(qū)彈丸小國,也配求娶我們聞風閣的人?”
這是凰岑染第二次見蘇嶠發(fā)火。上一次,就是那個沐令紜動手的時候。
“不如我們比試一場,若是你輸了,剛才那些便作為賠禮如何?”
阿哈垓瞇起眼睛,這幾日在街上總能看到他跟在清河公主身后,想來應該是那公主的侍衛(wèi)吧。
“若是我贏了呢?”
阿哈垓挑眉,一臉挑釁。
“你不配?!?p> 話音落下,蘇嶠拿出折扇便攻了過去。宮宴之上不得攜帶兵器是一直以來的規(guī)矩,阿哈垓不得已,只能以雙拳來抵。
“不過一個侍衛(wèi),有什么資格替公主決定?”
阿哈垓趁著交手的時候湊到蘇嶠耳邊,輕聲說道。
“不過一個棄子,有什么臉面求娶公主?”
阿哈垓大驚,父皇確實不喜他,可他暗中運作,讓父皇不得不倚重他,其中種種連朝臣都不清楚,他怎么知道?
大驚之下,阿哈垓一時不察,直接摔倒在地。
“就這?你也配!”
蘇嶠余怒未消,冷冷地瞪了一眼阿哈垓,正欲轉身回到座位,卻聽得一陣破風聲,蘇嶠伸手,拽著阿哈垓踢來的腳將他甩在地上。
阿哈垓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眼睛死死地盯著蘇嶠。
蘇嶠蹲下,輕聲說道,“收起你那些小九九,不然……我記得你府上好像有個地牢?里面有不少工匠?”
蘇嶠起身離開,阿哈垓躺在地上,冷汗直流,終于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蠢事。聞風閣,不是一般人能算計的……
“是小王失禮,剛才所說愿贈予清河公主,還請公主原諒則個!”
阿哈垓低頭道歉,只是仇恨的種子已經(jīng)埋在心底,生根發(fā)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