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小臺燈還亮著,橘黃色的光照亮收納盒里的信和筆記本,吉他安靜的躺在桌角。
你說過小臺燈的光很暖和,像冬日里的太陽,你說我不一樣,我像云彩、像溪流、像春日里和煦的微風(fēng)。你總是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比喻,哪有把人比作微風(fēng)的?不過我要是一陣風(fēng)就好了,不留痕跡。
今夜頂樓的風(fēng)好冷啊,這是什么時節(jié)了?答應(yīng)我吧,在任何時節(jié)都不要難過。
你還記得我們找到上天臺的小破門那天晚上嗎?你說有機(jī)會了要把上邊布置一下,掛滿彩燈,支上燒烤架我們不醉不歸。
我等不到了,但那天一定很美,滿天的星光向我眨眼睛,彩燈很亮,你的眼睛也很亮。我們會在微醺時刻對著星辰許愿:愿幻夢不醒,你仍是我的私有。
讓這故事潦草的收尾吧,希望你開心、微笑、好好的生活。盡管我知道沒我的日子里,你會痛苦、會難過、會記得我。
你說過偉大的東西往往是悲劇,我猜你一定會把我寫成歌,至死懷念我...
如果我再也找不到你了,我就把你寫成小說,至死懷念愛著你的我...
樓下的街道很美,希望我不要使路過的人受到驚嚇。
蔣雯雯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之后在一片白海中緩緩睜開眼睛。白色的墻、白色的被子、白色透明的輸液瓶。
“我這是到了天堂嗎?”
“你**在醫(yī)院呢,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達(dá)令正拿著小刀給蘋果削皮。
蔣雯雯臉色蒼白,干裂的嘴唇一開一合:“我還真是命大啊,這樣都沒死成...”
達(dá)令削好蘋果,蔣雯雯虛弱的伸出胳膊去接:“謝謝”
達(dá)令迅速的把蘋果塞到自己嘴里,接上她的話:“可不是嘛,你怎么不把自己喝死呢?真是琢磨不透了,快三十的人了還能把自己喝酒精中毒了。”
蔣雯雯毫無力氣的躺著,皺起眉頭疑惑的看著達(dá)令:“我有幾個問題。”
“我躺在這里是因為酒精中毒?”
“對?。 ?p> “我快三十歲了?”
“對??!”
“你喜歡男的女的?”
“對??!”
蔣雯雯哼了一聲:“你對什么呢?我問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討厭!你不是知道嘛...”
蔣雯雯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眼神也變亮了:“我回來了....”
達(dá)令啃完最后一口蘋果,笑著說:“瘋了吧這孩子...”
蔣雯雯扶著達(dá)令的肩膀:“我再問你幾個問題?!?p> “張昊呢?”
“結(jié)婚了?!?p> “申雪呢?”
“不認(rèn)識?!?p> “有沒有聽過一首大火的歌叫《只要有你》?”
“沒有?!?p> 蔣雯雯的手緩緩的從達(dá)令肩膀上落了下來,心里想著:張昊,你比風(fēng)還不留痕跡。
幻夢終有醒來時,眼前這一切平淡風(fēng)景才是生活原本的面貌,大概除了蔣雯雯激烈跳動的心臟能證明之外,那波濤洶涌的青春,仿似壓根沒來過。
我觸碰到你的三年,用了多久來懷念?這冗長真實的夢境,又要我用多久的時間來忘卻呢?
寫的我有些煩躁了,蔣雯雯的感情屬實過于拖沓。
我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頻頻回頭,頻頻喪失又撿起愛的能力。
你不在了,難道要我付出一生的時間去回憶?我曾自私的想到,我有大好的青春。可事情的真相不是如此,在生命面前,最可貴的,不正是“我還記得關(guān)于你的一切”嗎?親愛的,如果你是張昊的話,我倒寧愿你結(jié)婚,我希望你幸福。
我會去看你的,帶上你愛喝的酒,在黃紙上寫滿我的一生,坐著和你訴訴衷腸。
朋友說人間最不值得,是癡情種。這位朋友很有文化,但他沒有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