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多,趙立冬抵達了巴黎郊區(qū)。
他不想直接進入城市,就在郊區(qū)的一個食品店里買了法棍、香腸、啤酒,找了一個樹林,悄悄吃了飯。
隨即就在郊區(qū)不起眼的地方,尋找住宿地方。
現(xiàn)在是夏天,即使晚上在外露宿,也不會冷。但是蚊子太多,他還不想受這個罪,還得找個投宿的地方。
私人家里不安全,容易引起別人懷疑,如果遇上搜查,風險太大。
賓館倒是舒適,但是要登記,也是敵人重點關(guān)注的地方。趙立冬不想留下任何曾經(jīng)來過巴黎的記錄。
他要跟特別行動處巴黎站的人接頭,一旦這些人將來暴露,就可能把自己的線索暴露出來,留下隱患。
轉(zhuǎn)悠了一個多小時,快到晚上八點的時候,終于找到了一座小教堂。
這種小教堂,一般只有一個牧師和他的家人,很不起眼兒,晚上也不會有外人前來。便是警察和反間諜人員,一般也不會特別關(guān)注這樣一個地方。
果然,這里只有一個牧師維克多。
趙立冬說自己是從美國來的大學生,因為戰(zhàn)爭爆發(fā),買不到機票,滯留在法國。身上沒有多少錢,所以想在這里免費借宿幾晚。等買到了機票,就馬上離開。
看了趙立冬主動遞上的護照,維克多爽快地答應(yīng)了,讓他在客房里住。
平安地過了一晚,第二天早晨起來,洗漱完畢,趙立冬說要進城去買機票,維克多熱情地把自己的自行車借給了他。
騎上自行車,在教堂不遠處的小樹林里面,把背囊里面的手槍、匕首等敏感的東西都埋了起來,只留下證件和正常的日用品,就騎車進城。
在進城的路口,果然有法國警察和德軍的聯(lián)合檢查站,檢查了證件,搜查了背囊,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就放趙立冬進去。
路上買了面包、香腸、一瓶啤酒,在一個街心公園的長椅上吃了早餐,就前往蒙馬特大街,找到了328號信箱。
在信箱后面有一個垃圾箱,瞅著沒人,趙立冬在垃圾箱的正面,用粉筆畫了一個不太正規(guī)的三角形,看起來就像是淘氣孩子的涂鴉。
這就總部給他的跟特別行動處巴黎站的聯(lián)絡(luò)信號。
中午十二點的時候,趙立冬回來查看,如果三角形上面被打了一個“×”,就是下午三點前往高地街“非洲咖啡館”接頭的信號。
留下了信號之后,趙立冬就前往航空售票處。
雖然他不想買機票,但是也要了解一下售票處的情況和航班、機票的信息。萬一回去之后,維克多問起這事兒,他也有話說,不至于出什么破綻。
售票處的人果然很多,因為戰(zhàn)爭,不少航班取消,機票非常緊張。購買機票的審查也非常嚴格,還有德軍在檢查證件,法國警察在維持秩序。
呆了十來分鐘之后,趙立冬離開售票處,前往中央火車站。
原來那個趙立冬,曾經(jīng)來過巴黎三次,在這里前后玩兒了一個多月,對于巴黎和火車站都比較熟悉。
以前這里就有不少警察,現(xiàn)在又增加了德軍執(zhí)勤,抽查證件。趙立冬也被抽查,不過沒發(fā)現(xiàn)什么破綻。
在留言板前面逗留了一下,就到了火車時刻表前面。
假裝看時刻表,借著櫥窗玻璃的反射,觀察是否有可疑人員在跟蹤監(jiān)視。
火車站里面人多,如果有人跟蹤,他也方便甩掉尾巴。
待了大概兩分鐘,見沒有什么異常,就離開了售票大廳,到附近的一家書店。一邊瀏覽圖書,一邊悄悄觀察外面的情況。
巴黎給他的印象,局勢基本上比較平靜。大概是因為簽訂了停戰(zhàn)協(xié)定,市民們似乎接受了法國投降的事實,沒有什么劇烈的反應(yīng)。
雖然戴高樂將軍已經(jīng)在英國成立了自由法國運動,經(jīng)常發(fā)表廣播講話,但是在這里沒有什么反抗、游行之類的活動,也看不出有什么明顯的反德行為。
買了一本英文版的盧梭的《懺悔錄》,要了一杯咖啡,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就開始看書,消磨時間。
到了十點半,趙立冬離開書店,前往蒙馬特大街。
路上照舊是買了面包、香腸、啤酒,在一個街邊長椅上吃完,就前往蒙馬特大街328號信箱。
垃圾箱上面的三角形中間,出現(xiàn)了一個“×”,這證明巴黎站的人,已經(jīng)看到了信號,決定跟他接頭。
趙立冬轉(zhuǎn)到垃圾箱后面,果然見到地上的一張報紙。掀開報紙,就看見了一個踩扁的金屬罐頭盒。
趙立冬瞅瞅四下無人,撿起罐頭盒,騎上自行車,就朝高地街相反的方向行進。
到了沒人地方,進了街邊的綠化樹林里面,從罐頭盒里面摳出一張字條。
“2號桌,白色襯衣,紅色領(lǐng)帶,《費加羅報》?;鸷!?p> 趙立冬快速看了幾遍,記住內(nèi)容,就把字條撕碎。一邊走,一邊把紙屑分散撒在花壇里面,然后騎上自行車,前往高地街非洲咖啡館。
半個小時后,找到了非洲咖啡館。
觀察一下,就在街對面找了一家“石器時代”咖啡館進去,選了一個靠窗位置坐下。要了一杯咖啡,邊喝邊看書,暗中觀察對面的非洲咖啡館。
看了一下表,一點零七分,距離三點鐘的接頭時間,還有差不多兩個小時。
之所以來的這么早,就是要觀察接頭地點的動靜,看看是不是有可疑人員監(jiān)視設(shè)伏。
趙立冬已經(jīng)確認,沒人跟蹤自己,但是他不敢保證火狐是否絕對可靠。
情報人員接頭,往往是最危險的時刻。
大部分國家,對于外國人,尤其是敵對國家的人員,包括外交人員在內(nèi),都進行暗中監(jiān)視。
如果火狐已經(jīng)暴露,被人暗中監(jiān)視,或者已經(jīng)被捕叛變,趙立冬前去接頭,就是自投羅網(wǎng)。
其實間諜也是如此。
在竊取情報的時候,往往是隱秘的,不為人知。但是在交換和傳遞情報的環(huán)節(jié),卻經(jīng)常出事兒。
接頭順利,能夠完成任務(wù)。
如果已經(jīng)被對手事先知道,設(shè)伏誘捕,那就是災(zāi)難的開始。
兩點二十分,趙立冬離開咖啡館,騎上自行車往回走。
在咖啡館里呆的時間太長,也容易引起懷疑。
重要的是,他還有兩個目的。
一是如果有人設(shè)伏,見他走了,可能認為他想逃跑,就可能提前發(fā)動抓捕。這樣就可以把埋伏人員引出來。
二是趁著這個時間,偵察接頭地點附近的地形、建筑、道路等情況,提前設(shè)計撤退路線。
一旦接頭時出現(xiàn)問題,就可以按照事先設(shè)計好的路線,快速撤離,免得慌不擇路。
走了十來分鐘,又返回往東走。路過非洲咖啡館,繼續(xù)往前走,觀察路線。甚至還繞到了非洲咖啡館的后面街道,觀察了一番,才又回到石器時代咖啡館附近。
此時已經(jīng)是兩點五十分,距離接頭時間還有十分鐘。
到目前為止,趙立冬還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和設(shè)伏的跡象。
遍地滄桑
晚上22;30分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