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若不歸,兵踏不敗
“爹,我想看看天下聞名的不敗城有多么的神,想看看禁忌人物交手的輝煌場景,最主要的是,我想看看西疆外面的世界?!?p> 郝仁雙眼從未那么亮過,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是被養(yǎng)在籠中的鳥。
當(dāng)大姐說的剛才那些話,郝仁才明白他一直被大家期望著,需要著。并不單單是被人唾棄的虎父犬子,西疆吉祥物。
郝福來看著滿眼都是期待的兒子,內(nèi)心對那個臭釣魚的謀劃,很滿意,沒有白白讓他釣了幾十年的魚。
“準(zhǔn)了,旅途遙遠(yuǎn),那就給你配泥腿子部三百鐵甲。其他行李之類的就讓你大姐給你收拾吧?!?p> 郝福來終究下不了讓郝仁獨自和老馬前去海淘洲的決定。
“爹,我不需要護(hù)衛(wèi),老馬保護(hù)我足夠了。如果您真關(guān)心我,就讓釣魚的那位陪同我吧?!?p> 郝仁可沒忘記老馬說的那個一副落魄書生模樣的釣魚客。
白給才是王道,他爹能讓一個無學(xué)識,沒武力的人占用自家碼頭那么久?
郝福來聽到此話轉(zhuǎn)頭認(rèn)真的看向郝仁,仿佛剛才的話讓他有點接受不了。
“你可知道王心明出了西疆,會有什么后果嗎?”郝福來慢慢說道。
郝仁一頭霧水,搖搖頭。
“如果你只是想讓人陪同保護(hù),我可以從囚法樓調(diào)一名鎮(zhèn)守奴,但你想要王心明,那么要證明給我看,你憑什么讓他陪同。”
此時的郝福來氣勢凜栗,大有一副郝仁若回答不出,便不讓他出西疆的樣子。
郝仁不由自主的看向老馬,而收斂氣機(jī)恢復(fù)老農(nóng)民狀態(tài)的老馬,如同沒有看見郝仁的求救眼神,端起酒盞一口悶下。
郝福來看著回答不出的郝仁,失望的搖搖頭,:“好了,明天出發(fā)時,我會讓鎮(zhèn)守奴跟隨你們的?!?p> 郝仁看到他爹這么一副模樣,驢脾氣全部噴涌了上來,當(dāng)即說道:
“父親,圣賢之書,沙場戰(zhàn)法,兒子從小熟讀,明日可否讓我去請王先生?!?p> 郝福來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郝仁會變化這么大,只不過幾個時辰而已。
王心明,自以心學(xué)為一學(xué)派,無論是學(xué)術(shù)政治還是戰(zhàn)場都有涉及,因他主張思想:“心即理,知行合一,知良知,心外無物,心外無事,心外無理,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倍暣笤?。
真正讓王心明的心學(xué)威名遠(yuǎn)揚(yáng)的,是在五年前當(dāng)世三大國之一重寒皇朝任命他為都察院御史,行欽差之責(zé),巡查北寒之地時,在一線城遭遇了與“人禍”齊名的元蠻大朝駙馬“兵鼎”范無病,發(fā)生的“一線江戰(zhàn)役”震驚天下。
王心明用三寸唇槍舌劍加以“國不存,人盡亡”思想說動一線江附近一千三百名農(nóng)夫,以必死之心與范無病兩萬元蠻騎兵無畏沖殺,同時親自帶著不足兩百的城衛(wèi)軍,急行軍十里繞后,給元蠻騎兵造成援軍到來的假象。
“兵鼎”范無病在前后夾擊的情況下,下令退兵不予糾纏。
此戰(zhàn)明面上以一千多人戰(zhàn)死的代價逼退范無病,保住一線江以北地域不被侵?jǐn)_,也打斷了元蠻大朝之后的布局。
實際上此戰(zhàn)役真實情況也只有當(dāng)事人才知道。
從那之后,王陽明便消聲匿跡。
郝福來沒有回答郝仁,站起來看向正在喝酒的老馬,說道:“明早,我送你們?!?p> 老馬連忙起身,躬著腰說道:“王爺,莫送。”
“好,那么本王就等著你們安全回來,如若不歸,兵踏不敗?!?p> 如若不歸,兵踏不?。?p> 郝福來斬釘截鐵的訴說自己的決定,不容拒絕。
老馬默默的點點頭,靜靜地坐下。
郝福來這才看向一直盯著他的郝仁,平靜無波瀾的眼神瞬間有了晃動,輕輕地說道:“王先生那邊只能靠你自己去說服,如果不行,我會讓二丫頭派人保護(hù)你?!?p> 說完,郝福來沒有一絲猶豫,轉(zhuǎn)身離開。
郝仁看著老頭子的背影,喃喃細(xì)語到:“真的老了呀。”本來倔強(qiáng)的眼神變得溫情了許多。
“少爺,咱們回去吧?!崩像R不合時宜的打斷了郝仁溫心一刻。
“不回去了,留在這里睡吧。”郝仁淡淡的說道。
“奧,好的。不過今天輪到小雅茹暖床了?!崩像R無所謂的回答道。
“老馬,我在你眼中是不是只知道吃喝玩樂,聲色犬馬?”郝仁坐在剛剛西疆王坐過的椅子上,斜著腦袋看著老馬。
老馬喝了一口酒,嘿嘿笑了一聲
“少爺,你還記得鳶若姑娘嗎?那可是你成為男人的第一步呀。哈哈哈哈”
郝仁面無表情的臉?biāo)查g變了,舉起旁邊的茶杯砸向老馬。
老馬反手接住,拿著酒壇走到郝仁身邊,將手里的茶杯倒?jié)M酒,隨后一口氣將酒壇剩下的太平春喝完。
“干嘛那么著急,我又不和你搶?!?p> “少爺,王心明與一般讀書人不同,他不迂腐,不尊天地,不尊君王,他只信自己,準(zhǔn)確的說是相信他的心?!崩像R打了一個嗝,隨即坐在地上,仰視著郝仁。
“老馬,我姐說的對,有太多事我都不知道。以往老頭子都是想讓我更好的活下去罷了,外面謠傳大姐有成為女帝的野望,我之前也是這么想的,可并不是如此。所以,我郝仁,西疆王嫡子,世襲一字并肩王,又豈能讓他們失望?!?p> 郝仁喝了一口太平春,咋吧了一下嘴,抬著頭看向房頂說道。
其實他還有句話沒說,就算是大姐想稱帝,作為弟弟的他也甘愿做先鋒。只要可以腳踏王殿,質(zhì)問當(dāng)今皇帝……
“公子……睡吧。”
郝仁定睛一看,好家伙,老馬抱著酒壇席地而睡,此刻已然入眠。
他輕晃了下頭,站起身脫下外衣蹲下放在老馬身上,看著這幅蒼老的面孔,眼神溫暖至極。
良久,郝仁站起身,輕輕嘆了一口氣,今晚發(fā)生的事太多太突然,他需要緩緩。
月光慢慢隱去,初生的大日慢慢升起。
大冶三十五年,九月初三,小霧
郝仁已經(jīng)洗漱完畢,走出廂房,準(zhǔn)備先去找王心明,在和大姐二姐道別。
老馬雷打不動的出現(xiàn)在郝仁身后。
“老馬,咱們?nèi)フ彝跸壬??!?p> 郝仁看著霧蒙蒙的院子,對著老馬說道。
“少爺,王先生已經(jīng)來了,此刻在大廳等著您呢?!?p> “嗯?你通知的?這太失禮節(jié)了。那咱們快去,別讓王先生久等。”
郝仁沒想到老馬私自作主將王先生叫到念紫小院,讓他更意外的是,王心明并沒有為老頭子出仕,卻可以進(jìn)入這里,看來王心明絕非浪得虛名。
二人急步來到大廳,只見身穿紅色長袍,面容剛毅,不似書生,更像武者的男人站在大廳門口看著院內(nèi)風(fēng)景,如同一棵不倒的青松,
“王先生,初次正式拜見,卻讓您等著小輩,真是不應(yīng)該?!焙氯拭鎺Ю⒕蔚淖呦蛲跣拿鳌?p> “小王爺言重了,在下久待王府,卻一直沒有拜見殿下,是在下的不是?!?p> 王心明對郝仁微微鞠了躬,面帶笑容,親切和睦的說道。
“此言差矣,怎能勞煩先生,是我的不對。快請坐?!?p> 郝仁讓王心明上座,卻被他拒絕,坐在了郝仁主座的下首。
郝仁沒有在客套,坐在了主座上,老馬在隨即站在他的身后。
“殿下,您請我來,我知曉是何意,只要您能回答對我一個問題,在下就跟您出西疆?!?p> 王心明直奔主題。
“請說。”郝仁明白考驗來了。
“您覺得自戰(zhàn)國時期到如今的三大國鼎立相對,哪一個國家可以統(tǒng)御天下?!?p> 王心明扔出了一個世人皆想知卻不敢想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