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shù)脑挼购臀以谀沟罆r想的差不多,我高中歷史也學(xué)過,雖說在歷史上公認(rèn)大概從周朝開始,古代的禮樂制度才趨于完善。但實(shí)際上,夏商兩朝時期就有明確的等級劃分和禮制的提現(xiàn),當(dāng)時的婚喪嫁娶、以及祭祀之禮在一些古文都有記載,甚至能追溯到三皇五帝的時代。目前也有不少傳說當(dāng)時君主祭天的遺址保留下來,所以也可以說周禮其實(shí)是集夏商兩朝的禮制,加上分封宗法這些政治制度的相依托,才形成的嚴(yán)密性系統(tǒng)。
由周朝開始,天子代人王,周朝有天子九鼎、諸侯七鼎的說法,諸侯不得僭越天子。其實(shí)商代也差不多,畢竟同是一朝最高的主子,怎么可能會允許自己的附庸行事規(guī)模超過自己,所以這座墓只可能是當(dāng)時秘密修建的。
大爺說,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其實(shí)也就不難解釋為何這墓的上面埋了一座山的尸骨了。因?yàn)檫@些尸骨肯定全都是住在附近的人,當(dāng)年元祖文為了保守這座墓秘密,一定是把方圓內(nèi)的人和知情的人都?xì)⒘藗€干凈,然后一并當(dāng)作了人殉。
大爺?shù)脑捵屛覝喩聿蛔栽冢矣窒肫鹆吮I洞的那具頭骨和剛剛的女鬼,那死寂般的眼洞和可怕的幻影到現(xiàn)在還讓我心有余悸。莫非真的是怨氣難消,找我這個后人尋仇來了?越想越害怕,我趕緊閉上眼默默念了兩聲阿彌陀佛,想著向這些孤魂野鬼道個歉,已經(jīng)過去幾千年了,其實(shí)他們也真的是可憐。
“你這小子念什么阿彌陀佛呀,商朝的墓,他們能聽得懂才怪哩!”大爺說道。
“我這不也是圖個安心嘛!要不然我念什么?。俊蔽易匀皇侵婪鸾毯偷澜坍?dāng)時都還沒建立,但除了阿彌陀佛,我還真就沒想出其他能說的。
“嗡啊哈他,斗念這個吧!”小祖宗在一邊突然蹦出了這么一句,“???小祖宗,你剛剛說的啥意思啊?”我聽的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大爺,他也是微微搖頭,跟我一樣沒聽懂。
“其實(shí)俺也不清楚,有時候腦子里會想起些奇怪哩東西,剛剛那句話應(yīng)該是啥咒語吧。”小祖宗說道。
“我哩個乖乖,小祖宗,你不會是在這墓里玩起閃靈了吧!”我半開玩笑道,但仔細(xì)一琢磨,要是他真是古人的話,他記憶里可能還真就有些古代的咒語,我耐不住好奇的性子,回憶跟著默念了一聲:“嗡…嗡啊哈他!”
碰!
“什……什么東西?!”幾乎就在我念完的瞬間,槨內(nèi)不知從哪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就個炸雷一樣。我們四個人都被驚了一下,我最可憐,像只受了驚的兔子,全身肌肉都抽了一下,就差一下跳出三界外了。
那聲音只動了一下就停了,四周再次回到寂靜,我們四個人立在原地都不敢亂動。我捂著自己的嘴,以為是自己招出來的,心想這什么破咒語啊!可把我給害慘了。
良久,我們見沒什么動靜,這才松了一口氣。剛子這時說道:“咋恁邪乎耶?剛剛那是啥玩意兒?俺聽著咋像是棺材里冒出來哩!”
剛子這么一說,我也發(fā)覺剛剛那聲音,就像是有東西猛的撞擊棺材板的聲音。我就說不會吧,該不會這棺材里面也要跑出個祖宗,下一趟墓能賺出來兩個祖宗?
“瞎說什么,是什么東西,看一看不就妥了孟。”大爺走到那個黑棺前,由于我們頭頂?shù)臉∩w只推開了一半,所以只有一些綠色的磷光加上我們頭盔上的燈可以照亮,那棺材被這兩種光雜在一起照射,多了一種詭異感。
這個黑棺為一頭略扁的長方形,體積是正常棺材大小的兩倍。那黑色很可能是色漆,所以我一眼也看不出是什么木頭做的,不過棺材上有不少雕刻的花紋裝飾,同時棺材并沒有用棺材釘,而是用橫三豎二的皮條捆住的。
大爺拽住那些皮條,可能真的是年頭太久的緣故,我見他根本沒多用力,那皮條就直接自己啪的一聲斷了。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村里老人都說捆棺材的皮條代表著三長兩短,這要是得罪了,可是要走大霉運(yùn)的。但大爺表情毫無波瀾,只遲疑了一下,就抽出短劍就把另外那些皮條都連并挑斷了?!白嫔厦麒b,這都是我一外人之意,天賜是被我強(qiáng)拉下來的,他還小,是祖上宗親血脈,望祖上莫要遷怒?!蔽衣牭酱鬆斍那恼f了一句。
皮條被拆下來后,棺材的蓋子明顯的松動了下來,由于手臂受傷,大爺叫剛子來推開棺材蓋。我們?nèi)齻€人就聚在棺材中間,好奇著里面會出現(xiàn)什么東西,大爺橫著拐讓我和小祖宗退后三步外,以防有什么危險(xiǎn)。
剛子這邊奮力一推,棺材板滑行出去,木板間摩擦的聲音呼呼的,倒是像極了風(fēng)聲。突然我聞到棺材里飄出一股怪味,談不上臭,但怪難聞的,還有這味道很熟悉,讓我口中生澀。我突然想起來,小祖宗的棺材黏液也是這個味道,只不過這棺材里的味道更濃,像是生吞了一口堿似的。
剛子也是受不了這味道,棺材推了一半就捏著鼻子退了出來,“呸,啥味道,怎難聞!叔兒你過來看看,這里面都是些啥呀?”
見一切正常,我們?nèi)齻€才走上前,但一看到棺材里面那玩意兒令人作嘔的樣子,我就覺得我不應(yīng)該過來。那棺材里面有一具臘肉似的干尸,之所以說它是臘肉,是因?yàn)樗麄€身體潤紅,而且干的和樹皮一樣,像是被紅木包漿了。它的姿勢是側(cè)躺,四肢彎曲,頭部則挨在一個跪坐的青銅人俑的膝蓋前。
這具干尸沒有眼睛,好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封住了。另外還有一點(diǎn),這棺材里面有一層白白的物質(zhì),不知是什么,但很像是固體的豬油,干尸有一部分是已經(jīng)陷在里面了,那一股子堿味就是從這東西里發(fā)出的??傊沂菦]多看幾眼就把目光撇走了,因?yàn)閷?shí)在沒啥好看的,那干尸比那個懸頭漂亮不到哪里去,都是皮包骨的樣子。
“這應(yīng)該就是咱們的老祖宗,文的尸體了。”大爺把臉靠近過去說道。我實(shí)在佩服他的勇氣,居然一點(diǎn)都不覺得難聞,還敢把臉給貼了上去,我捏著鼻子問:“大爺,按道理咱們老祖宗活了幾千年了,這尸體怎么沒變成白骨?。俊?p> 大爺司空見慣似的說:“這有啥好奇怪的,保存尸體的方法自古就有描述,什么泡藥酒、熏肉法、灌水銀多了去了。木乃伊這種東西埃及在7000年前就有了,那些統(tǒng)治者都是相信只要保存尸體,靈魂早晚會回來,然后死而復(fù)生。我估摸這層白白的東西,就可能是某種防腐劑?!?p> “這具尸體被浸在這白物留,木有動過哩痕跡,剛剛那聲巨響應(yīng)該不是他干的。”小祖宗也觀察道。
“可剛剛那聲兒斗是棺材這兒發(fā)出來哩呀,俺聽哩真真兒哩呀!”剛子十分肯定的說道,其實(shí)我也一樣,那個聲音確實(shí)就是棺材這個方向發(fā)出的。
小祖宗沒有說話,而是轉(zhuǎn)頭看了看那個人俑,那人俑足足有半個人的高度。他說這個人俑倒是很奇特,他還從沒聽說過會有人在棺材里放個這么大個人俑的,而且自己還躺在了上面。
大爺也點(diǎn)點(diǎn)頭說:“那倒是,雖說商朝那時候是有側(cè)身曲肢的葬法,但也沒聽說過有放人俑在自己頭前的事兒。”
小祖宗想了想說:“也許這個青銅人俑是這個墓主專門請人雕哩,可能是代表某個人。從體態(tài)上看,很明顯這個人俑刻哩是個女子,而且是個對墓主很重要哩女人?!?p> “他老婆?!”我立馬回答道。小祖宗卻搖搖頭,說應(yīng)該不是,如果是他夫人的,他倒不如直接拉下來和他一起合葬省事,畢竟這事情與僭越相比不算什么,“俺見他躺哩這個樣子,像極了一個孩子,所以我覺哩這個人俑會不會是他哩母親。”
聽小祖宗這么一說,我還真覺得自己老祖宗躺的這個姿勢像極了我小時候躺奶奶懷里的樣子,表達(dá)思母之情也是合乎情理?!澳窃趺凑f這個人俑,實(shí)際上是老祖宗的媽媽?”
大爺說:“也確實(shí)有這可能,因?yàn)橛姓f咱們祖宗文的母親,就是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婦好將軍。她是武丁的妻子之一,常年隨武丁征戰(zhàn)四方,是當(dāng)之無愧的女戰(zhàn)神。興許是咱們老祖宗當(dāng)年并不是很受寵,被封地賜為苑侯之后,就遠(yuǎn)離了權(quán)力的中心,也就很少有時間能再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可能就是因?yàn)檫@樣,他才建立了這個大墓,并請人雕刻了一尊婦好俑在這里以告慰藉?!?p> 我一聽這話倒還鼻子酸酸的,想不到我這老祖宗也是個可憐人吶,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難怪他會漸漸地殘暴不仁。果然人生在世,都不容易??!也許當(dāng)他閉上眼,躺在那人俑上的一刻,是他這輩子最輕松的時候,仿佛身有同感,我甚至臆想出了他躺下時的笑臉,說真的,從我這個角度來看他真的好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