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分家事宜

　　三叔帶三嬸回過門后，三叔的親事算是正式結(jié)束了。全家吃完晚飯，太陽還在天邊掛著，爺爺李大山留下了三個兒子。

　　“老三也成親了，作為爹娘，為你們?nèi)⒂H成家，我們也算盡到了父母的責任。我和你們的娘商量了一下，樹大分枝，你們?nèi)值苓€是趁感情還不錯的時候分開各過各的，這樣也省的日后有矛盾了影響感情?！崩项^子對著三兄弟丟下了炸彈。

　　三兄弟乍聽到消息，都是一臉震驚。

　　只是他們的震驚還是有些不同的，老大李林友的震驚中帶著一絲喜悅，老二李俊杰爹的震驚帶著一絲釋然，剛成親的老三李林河震驚中帶著一絲懵，畢竟剛成親的十八九歲的小伙本來一直在父母的掌舵下過活，突然沒了掌舵人要自己頂門面還是有些忐忑的。

　　“爹，怎么這么突然，我們?nèi)值芴幍耐?，您和娘都在，大家一起孝敬您不好嗎？”老大作為大哥，他很清楚作為要給爹娘養(yǎng)老的兒子，分家他肯定不會吃虧，再說以爹對自家俊生的偏愛，怎么也不會讓自己這一房吃虧，只是作為兄長面子上還是要表示一下的。

　　“爹----”李林勝在懵了一會兒后喊了聲爹，卻不知道說什么，想說不分家繼續(xù)過，可是想起媳婦說的，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們，“不分家”這三個字怎么也出不來了。

　　老三李林和是整個人依然懵著，作為老幺，他目前還沒有孩子，并沒有二哥對分不分家的體會深，習慣了聽爹娘的，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家里要供俊生讀書，我知道這對其他孩子不公平，可是銀錢有限，只能夠供一個孩子，老二老三你們也別怪爹娘偏心，等俊生有了功名，哪怕分家了，你們作為親叔，也會有好處的。咱們李家的門庭能不能換一換就看俊生了?！崩畲笊椒謩e看了一眼三個兒子繼續(xù)道：

　　“留下你們?nèi)齻€，爹先說一下爹的打算，家里這些年一共有三十畝地，二十畝的水田，10畝旱田，我們兩個老的跟著老大過，老大分十畝水田，四畝旱田，老二老三你們兩個各五畝水田，三畝旱田?！?p>　　“家里的房子，你們也知道等老三有孩子了就不夠住了，爹是這么想的，我們兩老的肯定是跟老大住這里，至于老二老三，公里補貼你們一人20兩，你們再去尋個地方建房子，在你們新房沒有蓋好前，你們現(xiàn)在住的屋子還歸你們使用。至于公中的剩余的銀錢，爹就厚著臉不分給你們了。爹要留給俊生讀書”。李林友聽到他爹說要給20兩銀子的時候頭昂了一下，他有些心疼銀錢，只是想到老二老三搬走后家里房子就空了，也夠他們一家寬敞的住了。再說他作為老大，家里每年的糧食都是他帶著去賣的，家里除去開銷以及俊生讀書，每年能余多少銀錢他心里還是大概有數(shù)的，相對于分出去的40兩，自家還是占了大頭，所以李林友就沒再吱聲。

　　“家里的糧食，按人數(shù)給你們半年的量，能撐到地里新的收成上來，大人一人分兩石稻谷，一石玉麥，半石小麥，孩子一人一石稻谷，半石玉麥，小麥就兩個孩子半石。”聽到李大山說了分的糧食的量，李林勝稍微松了口氣，還好爹給的糧食夠吃，自己跟孩子娘都不是懶人，把地伺候好了，不會餓著孩子們。

　　至于老三李林和對于糧食的分配就更沒意見了，他才成親，孩子還沒影，兩人吃飽全家不餓。

　　“家里的豬一共四頭，都差不多大，老二老三一人一頭。至于雞和鴨，各分給你們10只雞，5只鴨。剩余的就歸大房?！?p>　　“你們先回屋和媳婦們商量一下。要是沒有意見，明天就喊村長和族長族老們來正式分家。爹除了俊生讀書這個上面偏心了些，其他的爹能為你們做的都做了。老二，老三，爹希望你們不要記恨爹，爹就是希望家里能出個有功名的?！崩畲笊揭睬宄诖髮O子讀書這件事上確實有些對不住老二老三，只是他已經(jīng)這把年紀了，就想在死之前看李家改換門庭。這已經(jīng)成了他的一個執(zhí)念。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李林勝和李林和兩兄弟在面對老父親有些愧疚的表情時還是齊聲表示理解，并表示不會記恨的。

　　三兄弟離開了東屋，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這個晚上各房注定不會平靜。

　　“真的要分家嗎？那以后咱們俊生讀書的錢就能敞開用了。老二家孩子太多了，等過兩年娶親的娶親，嫁人的嫁人，哪一樣不要用大錢，三叔成親了后面也會有孩子。我一直愁著這個事，現(xiàn)在分家，那這些錢就不用公中出了?！毙±罱下牭搅艘旨业南⒛樕蠘烽_了花。

　　“你這幾天別太過了，爹娘是為了俊生讀書才分家的，老二老三吃了大虧，你要是再太得意了，小心爹娘收拾你?！崩盍钟雅缕拍飰氖拢s緊吩咐到。

　　“你放心，就這兩天我忍得住。不會給兒子拖后腿的?！毕氲揭旨遥〗霞拥厮恢?，翻來覆去地后半夜才睡去。

　　李林勝回屋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李俊杰年紀小，正是需要睡眠長身體的年齡，正迷迷糊糊要睡著，就聽到他娘尖銳地一聲“什么？分家？怎么才分二十兩，要買宅地還要蓋房子，怎么夠使？”

　　等楊書蘭意識到嚇到小兒子了，趕緊坐到李俊杰旁輕輕拍了拍李俊杰。只是內(nèi)里是個成年人的李俊杰既然已經(jīng)醒了，就不像一般的幼童容易被再次哄睡。

　　楊書蘭也顧不上繼續(xù)哄兒子了，盯著李林勝，“你就這樣認了，老三還好，我們呢，四個孩子，栓子也很快大了，不可能再繼續(xù)跟我們睡，這樣算，我們至少要四個睡覺的屋，加上堂屋和廚房，至少要蓋6間，買宅地，再蓋6間，20兩幾乎一下子就要花完了?！?p>　　說到這兒，楊書蘭趕緊打開了床頭的她的陪嫁柜子，從里面翻出一個上了鎖的鞋盒大小的木盒子，找出鑰匙打開盒子，楊書蘭倒出了里面的銀錢。數(shù)了一遍，抬頭看向丈夫“咱家的私房以及我的壓箱銀五兩，一共是十二兩加320文。”

　　夫妻兩都在心里算著賬?！胺旨椅沂窃敢獾模至思?，咱們就不用再填那個無底洞了，而且咱們俊明就算是年紀大了不能去學堂，可栓子還小。要是栓子聰明，我們怎么也要想辦法送他去讀書。都是孫子，誰也不比誰差。只是才分20兩也太不公平了。這些年，都沒有大的天災，家里每年地里出的糧食以及養(yǎng)的這些豬啊鴨啊之類的，都賣了不少錢。公中沒個200兩，至少也有150兩。怎么就只給我們和老三才20兩？”李書蘭氣不平地眼淚直掉。

　　李林勝無奈的看著委屈的妻子。他心里也清楚在銀錢上自己和老三吃了大虧的?？墒切⒋笥谔欤鰞鹤拥闹荒苈爮牡锏?。李書蘭也知道沒辦法，她也只是跟自己丈夫抱怨抱怨，發(fā)泄出去后還得面對現(xiàn)實。實在沒有頭緒，夫妻兩熄了油燈，趟到床上不說話。

　　李林勝和楊書蘭都在想事情，沒留意到一旁的小兒子李俊杰此時睜開了大大的眼睛，一臉的興奮。本來李俊杰正為沒有機會讀書發(fā)愁呢，現(xiàn)在爺爺雖然是為了大堂哥分的家，可分了家他就有機會讀書了。至于他娘擔心以后日子過不好，李俊杰心里沒有太大擔憂。在那個爾虞我詐的后世他都能把自己和家人養(yǎng)的好好的，現(xiàn)在自己跟這個時代的人比，多了更多經(jīng)過幾千年濃縮的信息，應該養(yǎng)活自己和家人沒太大難度。李俊杰在對分家這件事充滿期待中又沉睡了過去。

　　可能三房動靜最小的就是李俊杰三叔這一房了，一來新婚燕爾，二來可能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畢竟三叔三嬸都還年輕，負擔不重的情況下也意識不到分家有什么不好。大有種不知者無畏的感覺。其實私下里三嬸還是有些竊喜的，分家了她就不用像別的兒媳那樣被婆婆壓著了，關起門來過自家的小日子，不香嗎？

　　第二天，李俊杰就發(fā)現(xiàn)大人們都明顯沒睡好。吃完早飯后，李俊杰就看到爺爺獨自出去了，一會兒爺爺又回來了，不過后面跟了好幾個人，李俊杰基本上認識，有村長李長河，族長爺爺李浩能，還有族老爺爺李浩然，還有村里學堂的童生夫子李長治。人都到齊了后，李大山把分家的事宜又重復了一遍，跟昨晚和兒子們說的一樣。

　　“大山啊，你這樣分家怕是有些不妥吧？”老族長聽完李大山的分法就開口問道，畢竟一族之長，他對李大山家的家底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發(fā)現(xiàn)李大山的分法明顯不公后提問了。

　　“大堂伯，我也知道對老二老三有些不公，不過我還是想他們多擔待一點，家里的銀錢要留給俊生讀書，散不得，您也知道讀書費銀子。我這也是沒辦法?！崩畲笊皆谶@個看他長大的沒出五服的族長堂伯面前露出了一絲無奈中的堅持。

　　“你們?nèi)值芏纪饽銈兊姆旨曳椒▎幔俊崩献彘L轉(zhuǎn)問三兄弟，不過也只看著李林勝和李林和，畢竟吃虧的是這兩兄弟，要有不同意見的肯定也只是這兩兄弟。

　　“都聽爹的。”

　　“同意。”

　　李林勝和李林和兩兄弟對看了一眼。

　　老族長見此情形也無話可說，畢竟吃虧的當事人都沒有意見，他們也犯不著做這個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