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帆的事業(yè)在葉琳昕的提拔下蒸蒸日上,如一片火熱的向陽花一樣如火如荼。就連原本對他不以為然的那些人亦對他點頭哈腰,畢恭畢敬起來,其中幾分真、幾分假,唯有他們自己知曉了。
其實,他對于權力并不感到多么欲望,只不過迫于現(xiàn)實生活的壓力罷了,本質上他就是個無欲無求的人,然而生活所迫逼得他不得不變得利欲熏心起來。
當了副主編后,遠帆一頭扎進工作的漩渦中,也許也是為了忘記一些想要忘記的曾經,和傷心的過往,拼盡全力為家人提供最完美無缺的生活和一切,也只不過不想被家人看做是個碌碌無為的庸人罷了。
每個星光璀璨的深夜,都會有葉琳昕送來的宵夜和一句美好的關懷,在冬日寂寞的寒夜顯得那樣溫暖人心,伴著泛著熱氣的愛爾蘭咖啡和海苔琥珀色的美味壽司格外溫馨。
他們不怎么說話,偶爾的交談幾句關于雜志的排版與心得,很少開口似乎誰也不愿打破這靜謐的氛圍,來驚擾這難得的寂靜,無言的深情。盡管很少說話,卻并不感到尷尬。
“人人都說我是工作狂,看來你比我更甚嘛?!比~琳昕難得顯示出她難得的嬌柔一面,比之平時的鐵腕女強人更加有魅力。
“女人嗎,其實不用太強勢,小鳥依人一些才更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不是嗎?”
“要我發(fā)嗲撒嬌這一套,我可不會?!?p> “所以啊,葉主編到現(xiàn)在還是單身貴族?!?p> “遠帆,你老實說,有沒有對我有一絲絲動心過,哪怕一瞬間也可以?”
“像葉主編這樣又美又颯的女強人,肯定有很多人為之傾倒?!?p> “那么你呢?”
“……”
葉琳昕仰面冷冷一笑,一行清淚滑落,掛在慘白而濃妝艷抹的面龐上,遠遠望去像是舞臺上妝扮的戲子,那么渺茫而不真實。
“為什么你就是對我沒有一絲愛意!我就這么不討你喜歡!我知道,我不溫柔,不會撒嬌,不柔情似水,但我對你的感情那么真切,你就是感受不到?你真的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嗎?”
“葉姐,你看今夜星光璀璨,讓我們不要破壞它的美好,好嗎?”
葉琳昕抹去滿面淚痕,諷刺一笑,“對不起,讓你見笑了。沒有那一刻我會這樣為一個男人如此動情,除了你?!?p> 氣氛再度沉寂下來,他們默默的遙望天邊的昨夜星辰,靜如處子的夜晚對他們而言并不孤獨,來捱過這漫漫長夜。
當天邊露出一抹艷紅色的朝霞,不知不覺間已經下了一點零星小雨,倒有種“心有雙絲網,微雨燕雙飛”的清新之感。
誰也沒想到,這樣美好的一天,會被傅荻的突然闖入而徹底破壞。
“江遠帆,你簡直不要臉!”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蒼白的,憔悴的,楚楚可憐的傅荻,冰冷的眸光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光芒,閃現(xiàn)著看好戲的幸災樂禍的嘲弄。
“你一晚上沒回家,就是在陪這個女人——你的上司大人!還有你,葉琳昕!借著職務之便勾引有婦之夫,你算什么女強人!”
“傅荻,請你不要口不擇言!從頭到尾,遠帆一直都在拒絕我,我們發(fā)乎情止乎禮,清清白白,由不得你污蔑?!?p> 傅荻冷笑,“喝咖啡聊天聊了一整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鬼才相信你們真的清清白白!你當我是三歲孩子那樣好騙嗎?”
“啪”的一聲,傅荻蒼白的面龐早招了葉琳昕一記耳光,皮肉相碰之下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卻那么尖利刺耳。
“你打我?你怎么可以這么過分!”傅荻亦被葉琳昕的這記耳光打懵,歇斯底里的與葉琳昕撕打起來,眼淚鼻涕擦了葉琳昕一身,淋淋漓漓污穢不堪。
最后還是葉琳昕的助理喊來保安將傅荻拖出雞犬不寧的雜志社,才算暫時平息了這場難堪的鬧劇,卻怎么也打消不了傅荻不停不斷的辱罵不休,污言穢語不絕于耳。
……
那個深秋,愈靜去見了鄭士強最后一面,鄭士強枯瘦如柴的手拉著愈靜的手,“小靜,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你?。Σ黄鹉銈兞旨摇沂莻€罪人啊……”
“鄭叔叔,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不怪你,我想爸爸也不會同你計較的,你好好治病趕快恢復健康?!庇o像哄孩子似的哄著奄奄一息的鄭士強,雖然他從前做過許多錯事,但他已經改邪歸正回頭是岸了,命運卻不再給他機會。
“謝謝你,小靜……謝謝你寬容我的罪孽,謝謝……如果心華也在,我就瞑目了……你們替我告訴心華,我……很想她很想她……”鄭士強悄然的閉上了混濁的雙眸,咽下最后一口氣。
他們在三天后埋葬了鄭士強。而心華自始至終都未來看她養(yǎng)父最后一眼,連養(yǎng)父的葬禮也未曾露面,但是人生終歸帶有遺憾,不完滿才是人生,就像心華與鄭士強的父女情一樣,如一輪殘破的缺月,難以完整而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