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但卻如此真實,我甚至能畫出他們的面貌,如果不是我不會畫畫的話。”
陳澤對著眼前圍滿的醫(yī)生花費了一段時間解釋了他為什么昏迷了一個月。
“要不,轉(zhuǎn)神經(jīng)科?”
“可惜了,要是去寫小說肯定能養(yǎng)活自己的?!?p> “唉,別折騰了,人家就一個星期可活了?!?p> 竊竊私語傳來,陳澤卻聽的清清楚楚。
不是他的耳朵好使,而是他們商談的聲音絲毫未曾顧及他的感受。
“我想出去走走?!标悵商岢鲆蟆?p> 周圍的醫(yī)生互相對視,皆點了點頭。
為首的醫(yī)生開口勸導:“小陳啊,該吃吃該喝喝,有事別往心里擱,那個夢雖好,但更重要的是現(xiàn)實,不可能屬于自己的東西,還是忘了吧,啊。”
“嗯,謝謝你,你是個好醫(yī)生?!标悵珊苡卸Y貌的回答。
“那個,小柔啊,你推著患者出去走走?!毖粤T,招手在她身邊附耳幾句:“多讓他看看那些家破人亡依舊在努力活著的人,不至于讓他心生死意,讓他活好最后的每一天?!?p> “好的,大伯,放心吧。”舒柔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擲地有聲。
一眾人將陳澤扶上輪椅。
門外,陳澤忽然開口:“去看看那個毒舌劉醫(yī)生?!?p> “???哦?!笔嫒嵯肓讼耄瑢⑤喴蜗驄D科推去。
多方打探后,產(chǎn)室門口,陳澤被推到此處,恰逢劉醫(yī)生出來。
他急切而又悲慟的對著門外焦急的男子說道:“保大還是保???”
男子沉默了一會兒,擦了擦眼角長長嘆息:“保大吧。”
言罷蹲下身,剛想露出脆弱的一面。
劉醫(yī)生大叫一聲:“騙你的!”
“?。俊蹦凶佑行@愕。
接著劉醫(yī)生一甩醫(yī)生帽子,手套和手中的器具紛飛:“都沒了!”
男子聞言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狂喊狂叫的劉醫(yī)生被沖出的護士拖了出去。
一個女性醫(yī)師臉色沉痛的對著男子交接后續(xù)事項。
“劉醫(yī)生瘋了?”陳澤轉(zhuǎn)頭看著身后的舒柔。
舒柔聞言嘆息了一聲:“以前劉醫(yī)生正是因為這種情況才決心做醫(yī)生的,之前他是一個精通人性的男講師。”
陳澤聞言默默點頭:“他孩子和老婆也死了?”
舒柔聞言抽了抽嘴角,尷尬的說道:“那倒不是,是因為他看著一位患有遺傳不育的好兄弟的老婆孩子死了才這樣的?!?p> “哦。”陳澤點了點頭。
“那天為什么是他給我插的麻醉針?”
“可能,恰巧路過吧。婦科有些時候取藥要從那里過來著?!?p> “哦?!?p> 見了見人情冷暖,陳澤繼續(xù)被舒柔推著轉(zhuǎn)悠。
“我能抱一抱你嗎?”陳澤忽然開口。
舒柔愣了愣。
“你和我夢里的小妃,很像。”陳澤看著她。
其實她不像,只是陳澤的思念在作祟。
“這不太好吧?!笔嫒嵯肓讼脒€是搖頭拒絕了,不然她女朋友要是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而對于陳澤而言。
夢醒了,似乎一切都消失了。
金手指,記憶,血脈,夢,什么都消失了,似乎什么都沒剩下。
唯有壽命只剩七天的事實存在。
意料之中的拒絕。
來到一處人工湖泊,里面三兩只一絲不掛的魚兒沐浴在水中,優(yōu)雅的搖曳著獨屬于它們的閑適。
陳澤看著那些魚兒。
“我是不是很傻,辜負了所有人的期待,還選擇了一走了之?!?p> 舒柔聞言抬頭:“你說那個夢?”
見陳澤點頭,她又接著說道:“如果事情真如你后面所說的那樣,那我覺得,你的選擇還是挺好的?!?p> “有一位學者曾說過,我們登上并非我們所選擇的舞臺,演出并非我們所演出的劇本?!?p> “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演好自己的劇本,像你所說的最后那番場景,你能做到的就是盡量不傷害他人。所以,你的選擇從那個方面來說是正確的。”
“謝謝?!标悵陕勓猿雎暩兄x了一句。
“不用客氣?!笔嫒釡厝岬幕亓艘痪?,后又詢問道:“還要到處走走嗎?”
“不用了,我們回去吧?!?p> 六天后。
夜。
長久的沉寂感。
陳澤爬起床,感覺身體虛弱的不像話,僅肉身就像是連續(xù)打了一整天的游戲一口飯都沒吃的模樣。
虛弱虛弱,再加上精神上那股極端的疲憊感。
兩眼無神,身重肢冷,倦怠無力。
活脫脫一副腎虛至極的模樣。
“奇了個怪,我沒干什么啊?!标悵赡:囊庾R傳出,雙眼怎么努力都睜不大,稍一放棄就覺得身體飄揚無依無靠。
下意識的拖拽著身體,半閉著眼依靠本能尋到廁所,陳澤解開褲子一扯。
空的???
他一個激靈。
著目望去,下身卻如空氣飄揚。
橫目往回掃去。
剎那間。
床上躺著一個人,無聲無息。
“我死了?”意識傳出恍然的波動。
在這一刻。
精細入微的感覺傳來,那種清晰感,那種代入夢境般的錯覺。
四周的一切快速在他腦海中成形,門緊閉著從窗戶外透進一股冰冷的光、柜上的袋子里幾顆水果還殘留著水滴、床踩在地上而在它身上呼叫機存著綠色的閃光、甚至廁所內(nèi)的窗戶倒映著他浮空的白影。
是夢啊。
“我是死是活?”
悠悠意識蕩漾,一道由遠及近的聲音響起。
【希冀族血脈具現(xiàn)中…,已激活】
陳澤猛然睜開雙眼,氣喘吁吁的呼吸著品味著生存下來的美好,那股漸漸襲來的窒息感終于不再,他活了。
【盈虛模擬器已綁定?!?p> 【人物:陳澤】
【血脈:希冀族】
【下一次模擬倒計時:30天】
【人物壽命:一分鐘零三日零一月】
簡單的面板,奇怪的計算方式。
自己剛剛確實死了,只是這個奇怪的血脈救了自己一命,續(xù)了三十三天的壽命。
不過。
距下一次模擬三十天?
經(jīng)歷了一切的陳澤將這些事情全部聯(lián)系起來。
他承認。
剛剛那種死亡如風,常伴吾身的狀態(tài)非他所能駕馭。
他想活。
模擬,果真是模擬,上一次場景便是一次模擬,在那里面他得到了最神秘的希冀族血脈,然后被模擬器具現(xiàn)激活了。
“模擬器是真的,那發(fā)生的一切都是一個模擬場景,就是不知道是否真實。”
陳澤來到廁所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剛剛那一幕在他的腦海久久不散。
解開褲子,長舒了口氣。
上完廁所,陳澤再次回到床上躺下。
看著床頭的一些水果,陳澤順手拿了幾個塞入口中。
嗯,味道有些變了,估計壞了一些,勉強咽下。
“盈虛模擬器?”
嘗試呼叫,未曾回應。
繼續(xù)挑了幾個看起來還算完整的果子吃下,心中稍定。
有吃的就不怕。
再怎么著,也能做個飽死鬼。
百無聊賴的等待許久,琢磨琢磨再琢磨,陳澤終究還是敵不過身虛體弱。
困意一來,自然倒下。
日。
陽光播撒于大地,清晨的風露著一抹喧囂之色。
陳澤在困意和腹痛交雜之中蘇醒。
手忙腳亂的沖進廁所,稀里嘩啦的一塌糊涂。
“嗤?!?p> 沖水聲響起,陳澤拍了拍不太清醒的臉。
瑪?shù)?,吃壞肚子了?p> 忽然。
【你吃壞肚子竄稀,模擬倒計時減少半個時辰】
聽到這句深入靈魂且清晰明了的話語。
陳澤蹲著坑,陷入前所未有的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