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
“可恨,還是被他逃走了!”青年惡狠狠的對著腳下的土地一陣發(fā)泄。
“無妨,身軀破裂,雙臂全失,還中了我們的邪毒五魔散,就算死不掉也廢了?!崩项^嘆了口氣:“叫所屬勢力全力搜查這里吧,我們回去,還有個爛攤子等著我們處理呢?!?p> 兩人離去。
黑暗的溝渠之中,躺著個生死不知的軀體。
遮蓋月容的云層被風兒撩撥開來,淡淡的銀輝灑落眷顧著那垂死的身軀。
“我快死了嗎。”
【你確實快死了,我救不了你?!?p> 聽到許久不見的老朋友調(diào)侃,陳澤藏在溝渠之中,呼吸漸弱。
是熟悉的感覺。
死亡降臨的那剎那,他并不陌生。
可是,我想活下去。
陳澤心臟的跳動一點點的持續(xù)著。
三秒一次,五秒一次。
越來越慢,但一直持續(xù)著,呼吸也弱不可聞。
漫長漫長的等待,那具身軀似乎不再有呼吸,似乎不在跳動自己的心臟,似乎停止了思考。
陳澤感覺自己的腦袋很重很重,不知是天上還是地下,似乎總有一個東西在死死拉扯自己的魂靈,想讓自己出去。
一個夜晚就這么在等待中過去。
陳澤感受著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狀況,死亡近如咫尺。
他感覺自己甚至能躍出自己的身軀,和游離在外的孤魂野鬼打個交道,也能魂飛天外遨游四海之中。
在這一刻他感覺到世界上有無數(shù)個生命正在隕落,而已經(jīng)死去的那些存在似乎皆化作光芒反哺天地。
但下一刻。
日出東方。
生的氣息出現(xiàn)了,萬物從死亡的陰影與寂靜之中掙脫出來,向著生命高歌猛進,為自己的延續(xù)作搏擊,昨日的隱忍帶來今日的勃發(fā)。
生機盎然,世界的運轉為之一變,似乎像是死極之后的新生。
陳澤處于那特殊的半死亡狀態(tài),看著這一幕幕的發(fā)生。
符之道的奧義在他顱內(nèi)重現(xiàn)。
若我以身化符,承載天地于己身呢。
死極,生極。
萬物皆脫不離這陰陽兩物的造化。
活則如形體存世,死則如落葉歸根。
陳澤處于那瀕死之態(tài),對生死看的極透極透。
若我之死必再生,那我何必去死。
陰陽之外,不可存一物,只因陰陽本為一物,若今之體,不死不生,不陰不陽即為混沌。
我為混沌,號令陰陽,若死若生。
符,載體也,陰陽,本源也。
以身為符,以陰陽之力合道。
陳澤感覺到一股特殊的力量從他身軀中開始衍生,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幾乎要滿出來一般。
而當力量充斥在全身,陳澤嘗試調(diào)動它們,它們一動,則四周天地空間亦與之俱動,似乎兩者之間有莫名的聯(lián)系。
活則會死,死后又活。
如今重傷瀕死,下一刻便又進入萬全之態(tài)。
只見滾滾天威浩蕩其間,陳澤于死亡之中感受到力量的填補,于是他直接一睜眼便站了起來。
如死者必生。
看著自己破碎不堪的身軀。
他恍然大悟般。
“我若欲生,必先經(jīng)死也。”
下一刻,他破碎的身軀隨風飄散,無窮無盡的能量從他的身體之中散發(fā)出來。
這一刻,天地悲鳴,大雨傾盆直下。
但只是轉眼之間,一個人影安然無恙的從其中走出。
陳澤揮手,天地剎那變得平和,一道道黑色云層被抹去,四周瞬間變得風和日麗。
“身即是符,符化天地,我即是天地。”
陳澤雙目無悲無喜,剛一抬步,下一刻便出現(xiàn)在想要到達的地方,感受體內(nèi)積聚的特殊力量消耗了些許,他開始慢慢行走。
經(jīng)歷的地方越多,那股能量也積聚的越多,如同一個滾輪般,那種號令天地的威能越發(fā)神秘,越發(fā)深厚。
【真是令人驚嘆,我愿稱你為小強。】
“……”
陳澤未曾理會這個關鍵時刻掉鏈子的家伙,朝著那個方向趕去。
符塔之處,攜天地之大勢直驅其境。
黑云壓城城欲摧。
破碎的符塔正在被修建,各種符文咒語紛飛,燦爛不已。
陳澤來到此地,手掌輕輕往下一壓。
所有符文工具頓時停止下來,那些操控符咒的人一臉茫然。
卻見一個身影如同跳躍般現(xiàn)身此地,臉上帶著幾分凝重之色。
“閣下來此有何貴干?”
蒼老的聲音傳出,似穿越了無窮的歲月。
陳澤感受著對方身上與自己有些相似、但過分殘缺的氣息,也不得不令他對其另眼相看。
沉吟幾秒:“有事?!?p> 那身影疑惑的看著他:“何事?”
似他們這等存在,早已閉世不出,一心只求融入天地之中,求得那長生之道。
“私人恩怨?!?p> 陳澤淡淡看著那身影,身影猶豫了幾秒:“下手還請輕一些?!?p> “當然。”
此人早已經(jīng)將此方天地納入己身,如果造成不可逆的場景發(fā)生,虧損的就是他自身的修為和道路。
陳澤并不愿意平白無故的招惹這種對手,再說了,都說了是私人恩怨了。
身影點點頭,下一刻不見蹤跡。
陳澤手指微屈,盈盈一握。
面前便出現(xiàn)一個白胡子的老頭,只見其眼睛中充滿驚恐之色。
陳澤只是平靜的詢問。
“還認得我不?”
“認識認識。”
“那好,我問你答。答不出來,腦袋搬家。”
“我懂我懂。”
都是混了這么多年的老油條了,雖然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就求生欲這一方面估計無人能及的。
陳澤想了想開口詢問道:“她在哪?”
“南海北部仙林之中,過去以后自然能感應到她的氣息?!卑缀拥睦项^連想都沒想,直接開口。
“沒死?”
“沒死,孩子也沒死,想等著養(yǎng)大了一起抽血,一頓飽和頓頓飽我們還是分的清的?!?p> 關于符汐的消息詢問的差不多了,那么。
“之前那個打不死的小強是什么東西?”
白胡子老頭正待回答,卻忽然聽聞身邊一語。
“你才是個東西?!?p> 挨打的正主一步邁來,身上同樣有著浩然無邊的氣息,但卻在隱隱之中與這片天地格格不入。
“怎么稱呼?”陳澤感受著天地的厭惡正在加深,似乎在驅使著他對其動手。
那人可沒管那么多,直接一拳揮來:“寧離敬上!”
寧離一拳帶動之下,四周的空間似乎將要被撕裂一般,發(fā)出刺耳難聽的聲音。
陳澤只是將手中的老頭丟開,隨后左手輕輕一擋。
無形的力量從二人之間散開,腳下還未興建起的符塔瞬間被泯滅,底下的符師盡皆消散化作粒子。
四周的空間地域像是被擊開了一道大口子,里面露出冰冷無情的黑暗。
“道友?”之前那個身影再次閃現(xiàn)過來:“你這…”
陳澤無奈攤手:“誒,可不是我干的哦。”
卻見寧離再次朝他揮拳,正想再次擋住,但見那身影怒喝一聲:“好膽!”
隨后,他立馬沖上前來一拳接下。
四方地域開始如同地龍翻身般涌動,遠處的地底巖漿涌動噴發(fā),世界如同進入末日般殘酷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