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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位游戲

第二章 八寶山

竊位游戲 吃土老王 6886 2021-08-21 02:00:59

  這世界隱藏著秘密,而我們習以為常,一無所覺。

  爺爺?shù)囊粋€老同事前段時間去世了。那位老人晚年一直在南方度過,也是在南方離開的。但葉落歸根,他的骨灰在深秋遷回BJ,追辦一場告別會。家里人本不愿爺爺參加,怕他受刺激影響身體。

  “那是我過命的同志,現(xiàn)在他回BJ了,我怎么也要去送一程?!睜敔攬猿忠ヒ娎贤伦詈笠幻?,于是放假回國的我開車接他和奶奶去八寶山出席葬禮。

  逝者在世時應該是個人物,告別會很是排場,八寶山最大的告別廳里絡繹不絕地有賓客來慰問。能葬在八寶山,爺爺這位老同事的背景怎么也說不上簡單,不過我竟然從來沒聽爺爺說起過他。

  一位氣質(zhì)沉穩(wěn)卻隱隱透著鋒芒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他穿著身黑西裝,胸前別了塊白,一見我們便迎了上來:“王大大您來了?!?p>  爺爺眼睛濕潤,半天沒能說出來話。奶奶也認出了這人,便替他說:“我們來送送老丁,尹鑠,節(jié)哀啊?!?p>  尹鑠謝過她,轉而安慰爺爺:“我父親走的很安詳,您別難過。”

  爺爺拍了拍他的手,半晌才說:“沒想到老丁先走了,不該啊...”

  “您別這么是說,也是八十多的人了,喜喪?!币p彎下腰,扶著爺爺?shù)母觳玻骸案赣H臨終前還交待我,如果見到您一定要替他道一聲謝。要不是您,六十年前在祁連山他就回不來。”

  六十年前祁連山發(fā)生了很危險的事兒么?我悄悄看了爺爺一眼。

  爺爺擺擺手,又盯著男子看了看,像是在找他老同事的影子。我怕他太難過,于是跟尹鑠問過好后便扶著爺爺進了會場。

  尹鑠目送我們進屋,這才又回頭冷淡地對來賓點頭致意。陪他站在門口的,還有兩個身姿筆挺的中年人,其中一人掃了我一眼。

  嚯,沒想到還能在生活里見到警衛(wèi)員。我收回視線,暗自咋舌。

  把爺爺奶奶安頓在座位上后我去送帛金,負責記錄的人公事公辦地問我名字記誰頭上,我說了爺爺?shù)拿?。那人筆一頓,抬頭看我,不遠處正在交談的幾人也噤了聲。

  我心下涌起一陣懷疑,面上禮貌地請教:“請問有什么問題嗎?我不太懂規(guī)矩,有什么不合適的地方您盡管說,別讓我失了禮數(shù)。”

  “沒有沒有,王大大能惦記著我們家丁老爺子,來這一趟已經(jīng)足夠了。”那人陪著笑,和一旁的人對視后試探地問:“小姑娘你是他什么人?”

  本來這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但現(xiàn)在問出來多少有點兒令人生疑。我瞇起眼睛盯著他看了兩秒,等他就要沉不住氣的時候給了他答案,告辭后路過旁觀的幾人我還友好地笑了笑。

  但是轉過身我就笑不下去了,因為我剛來的時候聽到他們說:“知道真相的人又少了一個?!?p>  回到座位上就見一對氣質(zhì)出眾的老夫妻在和爺爺奶奶聊天,看樣子也是故人。爺爺點著那個精神矍鑠的老者讓我叫人:“這是你李爺爺,當年和老丁一起去祁連山的也有他,這位是他的夫人尹珵?!?p>  尹?竟然和丁老爺子的兒子同姓,是巧合么。我欠了欠身,笑著道:“李爺爺好,尹奶奶好?!?p>  二老也和藹地問了我好。他們行情好,入席后有不少人來打招呼。我在一旁坐著,把這二位的背景聽了個七七八八。

  李稚昀應該是身居高位,退而不休,不少人是借著由頭來巴結他的。他夫人尹珵則來自一個龐大的家族,今天來參加送別會的,竟有不少人都和她沾親帶故。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尹鑠一直沒往這邊來。他禮數(shù)周全,基本上每桌都去了,只除了我們這兒。按說我們這座次應該是挺靠前的,可卻受了主人家的冷落。

  尹鑠對人不假辭色,除了對我爺爺態(tài)度好一些,能得他一個好臉的,就只有隔壁桌主位上的中年男子了。

  那個也人的確出眾,氣質(zhì)溫潤,衣著素雅,頗有點遺世獨立的樣子。這樣的人,不是國學大師就是算卦跳大神兒的,可誰承想他竟然是尹珵的堂叔。我眼睜睜看著那人入席時,尹珵走過去向他問好。

  大家族嘛,我心說。從我媽媽那邊兒算起來,我也是有孫輩兒的人了。不過李稚昀竟也對尹家堂叔很是敬重,我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幾眼。這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很久以前曾經(jīng)見過似的。畢竟這樣的容貌氣質(zhì),定然見之難忘。

  我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在哪兒見過他,不由得搖搖頭。就算是小時候見過,也斷不可能有人十幾二十年容顏不變,估計是看岔眼了。

  告別會的場面雖大,儀式卻簡短,像是只為了走個過場。會后本來還要吃席,但爺爺精神頭兒不好,李稚昀夫婦也不想多待,于是我陪著四位老人一起往外走。

  尹鑠送出來,再次鄭重地向爺爺奶奶道謝。他這人是很講究禮數(shù)的,可對同為他父親老同事的李稚昀卻有些不假辭色,只是朝著李稚昀的夫人喚了一聲:“珵姨?!本驮贈]別的話了。

  氣氛有些僵硬。我看尹鑠那意思似是有話要跟李家二老說,便假裝一無所覺地攙著爺爺奶奶繼續(xù)往外走,可是耳朵還支棱著。

  就聽見身后尹鑠恨聲道:“最好他可以說到做到。”

  李稚昀平靜地說了句:“這就不勞你費心了,節(jié)哀?!北愀松蟻?。

  我不知道他們在打什么啞謎,雖然確實有一探究竟的興趣,可那尹鑠身邊實打實地跟著兩個警衛(wèi)員,無論他們指的是什么事兒,都不是我這種平頭老百姓想摻和進去的。

  再加上剛剛我去送帛金時,無意間聽到有人說:“知道真相的人又少了一個?!敝傅呐戮褪侨ナ赖亩±蠣斪印?p>  可如果知道真相的人又少了一個,那么現(xiàn)在還有幾個人知道呢,真相又是什么?而且尹鑠的父親姓丁,可他卻姓尹,方才他又叫李爺爺?shù)姆蛉双炓蹋y不成他是隨母姓了?

  今天來的人里有不少尹家的人,可真正來送丁老爺子的,怕是只有我爺爺,剩下的人估計都打著自己的算盤。

  尹鑠具體做什么的我不清楚,但從氣質(zhì)和排場上看都簡單不了。這樣的人對李稚昀心存不滿卻不發(fā)作,恐怕不是因為礙于面子這么簡單。

  不過這些都跟我沒關系。我小跑著去把車開到了墓園門口,好讓爺爺奶奶少走兩步,只是沒想到把車開過去后李稚昀夫婦也在那里等著。

  爺爺問我今天還有別的安排沒有,我說沒有,他便提議:“那你先把你李爺爺他們送回去,正好路上我們也能再聊聊。”爺爺怕給我添麻煩,很少讓我做些什么,這點兒小事我當然不會拒絕。

  李稚昀跟我道謝,說他們剛回BJ,家里也沒人,正愁打車不方便。

  “您說哪兒的話,就是一腳油的事兒?!蔽姨鎺兹岁P上車門,問李稚昀地址。

  他說:“先送你爺爺奶奶吧,我們那兒不順路?!?p>  拐出墓園后有一輛本來停路邊兒的紅旗也跟著我們開走了。我從后視鏡里看著它跟了一段,等上了四環(huán)就不見了。

  因為車上坐的都是老人,我開得尤其穩(wěn)。

  尹珵贊道:“你們家王煜真是好孩子?!?p>  奶奶聽別人夸我,喜滋滋的,我心虛地陪笑了兩聲。一周前我剛收到今年考古隊重回埃及發(fā)掘的通知,藏著掖著沒敢讓家里人知道。

  奶奶接著說:“你家那大孫子呢,我記得是叫李元對吧,沒跟著一起回BJ?”

  “現(xiàn)在這孩子大了,老不著家。”尹珵道:“元元從小就喜歡星星月亮的,畢業(yè)以后非要去弄什么行星研究,這會兒應該在美國呢。那邊有個中美合作的項目,弄了好些年了。”雖然是抱怨的口吻,但喜愛之情還是流露了出來,李稚昀也笑著嘆了口氣。聽得出來老兩口很得意他們的孫子。

  “元元那孩子小時候就懂事兒,長大了也這么有出息?!蹦棠袒貞浀馈!八r候上我們這兒來,我家這個特別喜歡他,那孩子走的時候還鬧了好幾天?!?p>  爺爺也跟著點頭道:“李元是個好小子?!?p>  “元元現(xiàn)在在研究各種行星么?好厲害啊?!北荒棠桃徽f我想起來了,小時候的確是有個跟我一邊兒大的小孩兒來爺爺家住過一段時間。

  我小時候因為爸媽工作忙,是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的。上小學前的那個暑假,李元被他爺爺奶奶帶了過來。獨生子女見到同齡人自然很開心,當時我和李元又很玩兒的來,好像當初李元走的時候我還狠狠地哭鬧了一場,但這是絕不能承認的。

  奶奶一聽我這話,樂了:“是,你小時候也跟著管人家叫園園,一見面就非要捏人李元的小臉蛋兒,說的確圓圓的,差點兒把他招哭了?!?p>  我心說奶奶喲您可打住吧,在人家爺爺奶奶面前說啥呢。

  結果沒等我開口,尹珵接話了:“我記得這段,當時王大哥和稚昀在里屋說話,我聽外面有響動,還尋思著我這寶貝孫子怎么一眼沒看住就被人給欺負了。結果出來一看,這倆孩子已經(jīng)玩兒上了”。

  四個老人都善意地笑了起來,李稚昀笑罷還加了一句:“這小孩兒呀,就是貓一陣兒狗一陣兒的,元元回去以后也可想你們了?!?p>  奶奶一聽這話,樂得合不攏嘴:“我們也想他著呢,那孩子性子穩(wěn)當,不像我們這個,從小兒就淘?!?p>  怕啥來啥,提起孫輩小時候的事兒,我奶奶就剎不住閘了:“有一次你倆騎自行車,你非逞能,還讓元元坐在后座,結果一塊兒摔了,你還磕掉了一顆牙,這事兒你記得么?”

  我賠著笑說:“記得,哪兒能不記得啊。還好后面牙又長出來了,給了我第二次機會?!?p>  回憶起過去,老人們都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孩子們現(xiàn)在都出息了?!崩钪申栏袊@。

  “還好沒走咱們的老路。”

  爺爺說完,氣氛有些不對勁。我從記憶里又撿了幾件跟李元有關的趣事兒說了,幾個老人都笑起來。

  到了爺爺家樓下,沒想到三叔正等在那里。爺爺本想邀請李稚昀夫婦上樓坐坐,但剛參加完老同事葬禮,誰也沒精力再敘舊。

  “稚昀,咱們終究見上了一面,這再不見可就見不到咯?!?p>  李稚昀拍拍爺爺?shù)母觳仓猓骸袄贤酰f什么喪氣話,咱們當年都過來了?!?p>  李稚昀提起的當年,應該就是六十年前的祁連山事件了。當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的好奇心蠢蠢欲動。

  臨走的時候一直當背景板的三叔囑咐我:“把人送到了就回家去,別跟外邊待太久?!?p>  我不樂意了:“瞧您說的,我還能賴人家吃飯不成。”

  但也還好是三叔的這句叮囑,讓我覺得沒必要非得探知一些與自己無關的事兒,尤其牽扯到的都是惹不起的人。

  李稚昀家在東城區(qū)一處我沒聽說過的胡同里,離隆福寺倒是不遠,導航擱這種地方是沒用的。在李稚昀的指揮下,我在把車停在了一個院子外。

  那里已經(jīng)停了一輛紅旗,可不就是在墓園外見著的那輛。我瞥了一眼,覺得李稚昀夫婦真是屈尊坐我的小破車了。

  李稚昀沒做聲,笑著帶我繞過高高的院墻走到了一處如意門前*。那不怎么起眼的紅漆木門上還貼著春聯(lián),頗帶些鋒芒的魏碑寫出來的卻是四平八穩(wěn)的吉祥話,運筆老練但能看出來是年輕人的字。這和今天參加的那場葬禮一樣,都透著些不和諧感。

  見我多瞅了對聯(lián)幾眼,李稚昀微笑道:“這是今年過年那會兒元元寫的。”

  果然是李元。雖然關于他的記憶我想不起來太多,但印象里他是個安靜又甜蜜的小孩兒,不知道怎么現(xiàn)在會有這樣的筆法。

  沒再多想,我站在那大宅子的門口,跟李家二老道別。

  “你忙一早上了,進來坐坐喝口水。”尹珵提出了邀請。“我們兩個老人家也想找人說說話?!?p>  她說的像是個空巢老人,我本有些動搖,但一想起尹鑠跟李稚昀說話時面沉如鐵的樣子,和聽來的那句“知道真相的人又少了一個”,我決定還是對這家子人敬而遠之。

  我雖好奇心重,卻也不是不知深淺的人。李稚昀和尹鑠打的啞謎里肯定有什么秘密,然而不論是有警衛(wèi)員的還是住四合院的,我都不想摻和進去。

  我還準備留著命看看古埃及那處神廟呢,于是我笑著說:“就不打擾您們休息啦,如果需要的話我改天再來拜訪?!?p>  “沒關系的,現(xiàn)在時間還早?!蔽艺妻o,李稚昀的下一句話直接把我釘在了原地:“李元也會去埃及?!?

吃土老王

朋友們說原本的寫法主角的狗命太過安全,于是換一種打開副本的姿勢。   btw我查了查,八寶山的遺體告別廳好像沒有給賓客的“席位”這種概念。請忽略這個bug。   如意門是四合院的一種大門形制,在過去多為士紳、文化名人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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