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暗道吾命休矣,沒想到那小怪物消失之前給了我一蹄子,那股力道讓我跨過了深淵,在地上滾出好遠(yuǎn)才停下。
我摔倒在空地上。戴在手腕上的佛珠散落一地,但是沒有反彈起來或者往前滾的,好像各種力在這里不起作用。
遠(yuǎn)處是一個巨大的門。
可這是個類似于亞述的那種石門,不是我剛剛在對岸看到的青銅門。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我摔花眼了。
我想站起來,可一動腦袋就嗡嗡響。趴在地上緩了緩,我干脆朝著那門爬了過去。
沒爬兩步就見一顆佛珠滾了過來,邊兒上還有一個厚實的靴子底兒。我慢慢抬眼,就看到了震驚的白老師和卡爾等人。一時非常安靜,不知道眾人是對我的存活還是出場方式行注目禮。
我用手撐了一下兒地,留下一個血手印,緩慢地站起來,還撣了撣沒粘上任何灰的衣服。
“你受傷了?”
樓時麒撥開人群,往我這邊走了一步。因為身高和角度問題,他把身后那些手電筒的把亮兒都擋住了,我整個人被裹進(jìn)了他的影子里。這家伙戴著考古隊的三角巾還是像戴紅領(lǐng)巾一樣,可我已經(jīng)不認(rèn)識他了。
樓時麒探向我的左臂。
這條胳膊確實凄慘,先是被人捏傷,又被玉鐲割破,在對岸又徒手敲青銅鼓,剛才撞到地上還起了緩沖作用,估計有點兒脫臼,正晃晃悠悠掛在我身上。
樓時麒伸出手想看我的傷勢,我下意識地把肩膀往后扭。他神色一黯,復(fù)又掛上了那個缺心少肺的神情。
我往樓時麒身后看去。
在這里各路人馬都有,常笑就站在白老師旁邊,夏商周和孟維清也在。加上布斯維爾和卡爾等人,相當(dāng)于留守的和先鋒軍匯合了??稍竞臀覀円恢痹谝黄鸬膩喼Z卻不在,同樣先頭部隊那邊李元和Alex也不在。加上哈桑和萊拉,所有擁有特殊血脈的人都不在。
“其他人在哪兒?”
沒人回答我。
我心里原本充滿了對未知和對信任坍塌的恐懼,現(xiàn)在恐懼褪去變成了憤怒。
在那些青銅罐子跟前,常笑看著樓時麒進(jìn)到了壁畫里。他當(dāng)著我的面,替樓時麒隱瞞,然后用假話搪塞我。真是“自己人”啊。
更可氣的是,那么多馬腳,那么多不合理的地方,而我此前竟然從來沒懷疑過樓時麒!我不是個不能原諒的性子。對于自己人我的容忍度很高,不然也不能和李元亞諾繼續(xù)當(dāng)朋友。只是對于樓時麒,雖然他都不算是坑我最狠的,可確實讓我無法接受。
“人家好心給你看胳膊,你躲什么?”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傳來。
史蒂芬妮怎么也在?我又驚又怒,但是在她探究的眼神下我冷靜下來。
雖然樓時麒把我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可他和常笑還有279之間肯定有自己的盤算,我沒必要因為私人情緒在那些想害死我們的人面前拆穿他。
“我...我怕疼?!笨戳艘谎蹣菚r麒,我脫口而出。
卡爾嗤笑一聲,史蒂芬妮跟著說:“要不要我給你吹吹呀?!?p> 我憋得都快吐血了,可也只好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笑了笑。
樓時麒背對著眾人,整張臉隱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唯有那雙清亮的鳳眼錯也不錯地盯著我。
就在我快掛不住笑臉兜頭給他一拳時,白老師不贊同地走過來要幫我正骨。我還陷在不信任中,下意識想躲,被孟維清一個眼神止住了。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舊傷沒好又添新傷。”
白老師說著,動手拆我左臂上的繃帶。這是被那面生命之符的鏡子里冒出來的光燙傷的,當(dāng)時也是他給我包扎的。我隨著白老師的話看過去,沒想到他竟一推我的胳膊,直接給安回去了。
我趕忙低下頭,這才無聲地嚎起來。
白老師先又開始處理我雙手的傷。在對岸敲鼓的時候因為沒有鼓槌,我直接掄起拳頭照著鼓面砸的,所以現(xiàn)在沾了滿手的血。
在白老師幫我處理傷口的時候,那些自我出現(xiàn)以來就神色各異的外國人湊到了一起不知在嘀咕什么。
我有意問問自己落單兒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怎么白老師他們會和常笑匯合,留守的樓時麒跟賀榮川又是怎么跑到這里來的,更重要的是,李元他們?nèi)ツ膬毫恕?p> 這時身后傳來了鼓聲。
我立刻警惕地轉(zhuǎn)過去。那兒應(yīng)該只有剛坍塌的天平,怎么又會傳來鼓聲。而且在那鼓聲里,我好像聽到了亡靈書的吟誦。
眾人紛紛圍過去,我也揉著胳膊跟上。夏商周走到我身邊,笑著摸了摸我的肩膀?!澳銢]事就好?!?p> 我心里一暖,剛想問她我掉隊以后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眼前的一幕讓我直接呆在原地。
原本在我過來時就塌了的天平現(xiàn)在竟然好好地架在深淵之上。而那些突然出現(xiàn)、導(dǎo)致天平失去平衡的青銅神像比出現(xiàn)在我身邊的時候又要更大了一些,而且還擺出了戰(zhàn)斗的姿勢嚴(yán)陣以待。
幾個人影踩著鼓聲跑上了天平。
在他們踏上天平的那一刻,整個空間都在向其傾斜,就連在對岸的我們都感受到了巨大的震動。
“這審判不認(rèn)可得有些明顯啊?!辟R榮川很是替那些人捏了把汗。
天平上的人并未心生退意,未毫不遲疑地迎著落石跑過來。
阿米特直撲向來人。這四不像小怪物也比剛才踹我的時候大了一圈兒,現(xiàn)在一蹄子下來能直接給我踢死。它落到天平上就聽得碎裂聲。
此時一個人和阿米特纏斗起來,其余的人只頓了頓便繼續(xù)奔跑。可兩側(cè)的神明雕像也隨著天平的傾斜四下滾動,加上神像手里的家伙什兒,這要是挨上一下指定沒有好下場。
我沖到懸崖邊上。接連的重?fù)粢呀?jīng)使得天平開裂,而此時那些人甚至還沒跑過一半。
“我去幫他們一把?!闭材匪辜芷鹆藰?,瞄準(zhǔn)鏡對著落石。
白老師攔住了他?!斑@是他們的審判,我們插不上手。”
說話間,有什么被甩下了萬丈深淵。我的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兒,還好最終進(jìn)入視線的是六個人影。
混亂中,亞諾東倒西歪的金發(fā)*看起來格外順眼。他和哈桑護(hù)著萊拉,杰森跟在Alex身邊,李元也從后面趕了上來。
就在我們都松了口氣的時候,沒想到阿米特踩著掉落的碎塊又跳了上來,這古埃及的小怪物竟是完全不把牛頓放在眼里。這下詹姆斯不再遲疑,他對準(zhǔn)那東西就是幾槍,姜燦也開槍擊碎了幾塊落石。
奇怪的是,詹姆斯的子彈直接穿過了阿米特的身體,差點兒打中哈桑,還好李元拽著他躲開了。
但是這就給了阿米特可乘之機(jī),它張開鱷魚的嘴向李元咬去。
現(xiàn)在誰也不敢再貿(mào)然出手。李元鎮(zhèn)定地把哈桑往前一推,幫他躲過了阿米特的攻擊范圍,自己則踩上一旁正在傾倒的神像,一個鷂子翻身閃過了小怪物。
另一尊神像重重砸在萊拉身邊,她踉蹌一下跌坐在地。那正是李元要落腳的地方。他怕傷到人,竟一擰身硬生生在空中轉(zhuǎn)去別處。亞諾忙過去把萊拉拽起來。
被神像砸斷的還有剩下的路。
夏商周站在崖邊甩出兩根繩子。亞諾和杰森分別抓住一根,帶上了萊拉和Alex。哈桑回頭看向李元,可一切都隱沒在了坍塌揚起的塵埃中,他只好也伸手抓住了繩子。
天平徹底斷了。
吃土老王
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到這個頭發(fā)顏色的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