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女子與死者陰婚后,便會直接與實體活埋在一起。
沈柔當(dāng)時聽到的時候,只覺得世上怎么會有這樣惡毒的方法,但是小玉說女子能活下來便好。
她以前聽過一個故事,故事是一個女子被以幾斤粗糧的價格賣給了一戶人家,沒過上多久家中就窮的揭不開鍋,半夜的時候女醒了過來卻正好聽到丈夫一家正在說著話,仔細(xì)一聽竟是說家中已經(jīng)沒有什么吃的了,他們花了糧食換回來也不能浪費了,不吃大家都活不下去。
女人頓時嚇的不行,連夜跑回了娘家,回到娘家后,女人的爹娘問她為何這么晚跑回來她把聽到的告訴父母,可是第二天她聽到一個更駭人的對話,她的爹娘說,與其讓別人吃還不如他們自己吃了。
沈柔記得當(dāng)時她問小玉最后那女人怎么樣了,小玉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了,我那時候聽到這里就害怕極了不敢在往后聽了?!?p> 看到眼前這女人沈柔只猶豫了片刻就開口問道:“她是你買來的老婆是嗎?”
“當(dāng)然我可是花了二兩銀子買回來的?!?p> “那可是我全部的家當(dāng)了,她居然還想跑,她跑了我不就是人財兩空了?!?p> “她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家中!”
男人咬牙切齒,二兩銀子可不是小數(shù)目了,他所有的積蓄都加起來才這么點,打了幾十年光棍心中有些孤獨這才在人牙子手中買了這么個女人,他也是想跟這女人好好過的,沒想到她卻是個不安分的東西,竟想著逃跑,這次一定要給她點教訓(xùn)!
男人說完便伸手去拉地上的女人,女人連忙躲閃爬到沈柔面前,她也算是有幾分眼力見,知道這時候只有沈柔能救她,不停的給沈柔磕頭;“夫人救救我,我什么都會做求求您了,我被他帶回去會被打死的?!?p> 女人蓬頭垢面看不清模樣,但是哭聲卻讓沈柔有幾分動容,既然遇見了便是一種緣分,救下吧。
沈柔看了一眼大漢:“既然你買的她,我給你更多的銀錢,你將她賣給我如何?”
大漢看著沈柔有幾分猶豫,沈柔見狀繼續(xù)說道:“你看她根本也不愿意跟著你,你要是現(xiàn)在帶回去了要么將她打死,人財都沒有,要么她跑掉了你也是什么都沒有?!?p> “還不如將銀錢拿在手中來的穩(wěn)妥?!?p> 大漢聽著沈柔的話覺得有幾分道理,看著沈柔仔細(xì)打量了幾人一番這才開口:“賣給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要這個數(shù)?!?p> 說完后比了一個手指頭出來,朝著沈柔晃了晃,仔細(xì)觀察沈柔的神色,瞧著她穿的光鮮亮麗的不可能連十兩銀子都沒有吧。
沈柔點了點頭:“好。”
那大漢連忙說:“那你先把十兩銀子給我,我就把這女人交給你?!?p> 沈柔還沒來得及從荷包中將銀子拿出來,十三便直接將一塊碎銀子丟了出去:“拿著?!?p> 大漢將銀子接過放在口中咬了幾口,隨即將扁擔(dān)朝地上一丟:“人給你們了?!?p> 轉(zhuǎn)身立馬喜滋滋的離開,人都離開了圍觀的人群自然就散去了。
沈柔從荷包中拿出一塊碎銀子,遞給那女人慢慢蹲下身輕聲說道:“這有些銀錢,你拿著自己好好生活?!?p> 女人抬頭看著沈柔,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您賣下我,我便是您的人了?!?p> “不用,我買下你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銀子拿走你自己好好的生活總比做一輩子的下人要好上許多?!?p> 女人看了看遞過來的銀子,眼中閃過幾分猶豫,隨后目光落在沈柔的身上很快的掃過一眼隨后搖了搖頭:“我已經(jīng)不知道去哪里了,我爹娘都不在了我也沒有什么親人,便是夫人給了我這銀錢我一個人也不一定能守得住?!?p> “夫人心善,能不能收留我,我什么都會做?!?p> 沈柔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于謹(jǐn),只覺得女人說的倒也是事實,自己這次幫了她給了她銀錢,這個世道她能不能將銀錢守住,可能自己一走,轉(zhuǎn)身她又被人拿去販賣了。
“你要是想便帶上,多一張嘴吃飯又不是養(yǎng)不起?!?p> 于謹(jǐn)語氣溫柔,女人聽到于謹(jǐn)說話瞬間抬頭看了過去,入眼便是一張很好看的臉,她見過的人也不少,但是卻沒有見過這般好看的人,她低下頭將目光收斂起來,轉(zhuǎn)頭看向沈柔:“夫人您救我一命,我什么都會做就讓我留在您身邊伺候您吧。”
沈柔最后還是妥協(xié)了,將人帶了回去。
回去后女人去洗簌了一番換上沈柔置辦的新衣服,整個人煥然一新,像是從新變了一個人一般,沈柔怎么也沒有想到在街上隨便撿的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子洗簌收拾好竟會這么好看。
“夫人好,奴家名喚玉娘?!?p> 聲音也是嬌嬌軟軟的跟先前完全不一樣,沈柔看著眼前的人,不由的覺得要是那大漢看見她這般模樣,別說十兩便是五十兩也舍不得賣出來。
“玉娘,日后你便跟著我?!?p> 玉娘點了點頭,在張富仁府中,玉娘倒是乖巧極了什么也不多問也不多說老實本分的照顧著沈柔。
禹州因為張富仁的關(guān)系,沈柔和于謹(jǐn)多呆了幾日才離開。臨走的時候,張富仁都還有些不舍將幾人親自送出城才離開,于謹(jǐn)離開的時候遞給張富仁一個玉佩,看著他意有所指的說到:“這個東西你留著,若是有什么需要帶著他來京城找我?!?p> 張富仁受寵若驚的將東西收下,連忙道謝,心中知道這幾日他的努力沒有白費。
等于謹(jǐn)走后,張富仁才將玉佩仔細(xì)的看了看,玉佩下方印了一個于字,張富仁立馬打聽京城姓于的人家。
姓于而且有名的人家只有幾戶而最有名的便是將軍于謹(jǐn),最符合名字的也只有將軍于謹(jǐn)了,當(dāng)他聽到這個的時候,雙腿有些發(fā)軟,自己這是攀上了將軍府了??!
玉娘跟著沈柔乘著同一輛馬車,這次沒有走水路了,直接走的陸路,下一個城鎮(zhèn)便是邵州,沈柔也沒有問于謹(jǐn)為何有這么多時間陪自己,只記得出來的時候于謹(jǐn)說過這次要在外面多休息些時日。
于謹(jǐn)沒有說的是,他這次故意撂著朝廷那邊,讓他們摸不透自己的態(tài)度,若是有事那邊自然會求著自己回去的。
邵州是屬于水鄉(xiāng),黑白的房屋坐落在水旁看起來就像是一幅好看的山水畫一般。
邵州也是于謹(jǐn)最中意的地方,當(dāng)他聽到關(guān)于邵州的描述時他便知道沈柔一定會喜歡。
果然,沈柔確實很喜歡這里,這次他沒有去酒樓,而是直接買下了一處莊子,莊子在邵州城外一些,清靜的很,周遭風(fēng)景也更好,站在莊子外邊便能看到邵州整個的風(fēng)景。
莊子里只有一對老夫妻,是前主人留下的,夫妻二人一直便在莊子上也住習(xí)慣了,于謹(jǐn)也沒帶那么多人便想著留下就留下。
沈柔住進(jìn)去的時候屋子什么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便是被褥什么都熏上了熏香是花草的香氣特別好聞,晚上睡覺都安穩(wěn)了不少。
玉娘跟著沈柔住了下來,看著于謹(jǐn)隨手便能買下一個莊子僅僅只為了住上一兩天,心中頓時覺得自己當(dāng)日是沒有看錯。
記得那日她逃跑的時候也是注意看了周遭的人群的,因為沈柔一行人穿著便跟其他人不一樣,她便直接將目標(biāo)放到了沈柔一行人上。
男人同情心幾乎沒有,長得好看的另說,可是她現(xiàn)在一副狼狽的模樣很難激起男人的保護(hù)欲,于是她便把目光放在沈柔身上,直直的朝著她跑了過去,果不其然成功了她買下來自己。
脫離了那個男人,又過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雖說是下人,玉娘覺得就算是平常百姓家中也比不上這個下人的生活。
現(xiàn)在為了住上幾天又隨手買下一個莊子,出手如此闊綽她心中不由的有些好奇,這夫妻二人究竟是何人,就連禹州的有名的富商張富仁都對他們客氣極了。
玉娘端了一杯花茶放到沈柔身邊,柔聲試探的問道:“夫人咱們這是要在這里長期住下去了嗎?”
沈柔將花茶喝了一口,一口淡淡的香味在口中彌漫開來:“沒有,住上幾日我們就會離開?!?p> “果斷時間會回京城去,到時候你跟我們一起回去。”
“玉娘,你這泡茶的手藝可是真的不錯,對了你給夫君也送一盞茶過去。”
玉娘聽到這話連忙應(yīng)下,轉(zhuǎn)身出去泡了一壺花茶給于謹(jǐn)端過去,于謹(jǐn)正和十三在院中將新買來的花種下,見玉娘過來立馬停了手中的事問道:“可是夫人有什么事?”
玉娘搖了搖頭,將手中的茶壺遞了過去:“夫人讓我給您送一壺茶過來?!?p> 端著茶壺,玉娘剛準(zhǔn)備給于謹(jǐn)?shù)挂槐?,就被十三一把接過絲毫機(jī)會都沒有給她直接就給于謹(jǐn)?shù)搅艘槐ú柽f給于謹(jǐn),于謹(jǐn)接過喝了一口,隨后放在一側(cè):“這里的事你不要告訴夫人,等我種好這些花到時候給她個驚喜?!?p> 玉娘點了點頭,柔聲說道:“您對夫人可真好。”
說完抬眼看了一眼院中的種下的花,各色各樣的都是含苞待放好看極了,玉娘心中不由的有幾分羨慕。
人與人的生活為什么就相差這么大,她一輩子顛沛流離被人賣來賣去,而有些人從小便是受了極好的教育,說的親事也是沒當(dāng)戶對,婚后的日子更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就例如夫人夫君寵愛,生活富足,實在很難讓人不羨慕。
“還有什么事嗎?”
于謹(jǐn)擺弄了下花草轉(zhuǎn)頭看著玉娘還在,還以為沈柔還有什么話要對他說,將手中的泥土方磚轉(zhuǎn)身看著玉娘。
玉娘連忙擺手:“無事,我只是覺得這些花很好看,夫人一定會喜歡的。”
聽到這話,于謹(jǐn)臉上難得露出了幾分笑容:“喜歡就好。”
晚上的時候,吃完晚飯,于謹(jǐn)便神神秘秘的給沈柔說有事要找她。
沈柔看著于謹(jǐn)一臉的納悶,還以為真的有什么事,跟著他到了后面院子中,到了才發(fā)現(xiàn),昨日都還荒蕪的院子此時已經(jīng)種滿了各種的鮮花,有名貴的也有不知名的,各色各樣好看極了。
心中頓時了然了,難怪白天說跟十三有事去處理,感情就是做這些。
“好看嗎?”
于謹(jǐn)一臉期待的看著沈柔,只見沈柔神色歡喜,帶著幾分驚訝,心中便知道她很喜歡。
沈柔點了點頭:“好看,你去哪里弄得這些花?”
“城中買的,我跟十三跑了好幾趟才選了這些花,本來想找個老花匠來種植的,可是怕你提前知道,我便跟老花匠請教了半天,他教我如何種植這才拖到了晚上?!?p> “我知道你喜歡花,但是不知道你喜歡什么花,索性便將我覺得好看的都買了回來種下,總有你會喜歡的?!?p> 于謹(jǐn)說完輕輕牽起沈柔的手,低聲說道:“從前我覺得這些都是無聊的人才會做的事,可是我剛才看見你喜歡的那個神色后,我覺得別說是種花,不管是做什么都值了。”
這話過于曖昧,沈柔一瞬間心跳都快了幾分,耳尖有些發(fā)燙。
在她記憶中的于謹(jǐn)不是這樣的,前世的于謹(jǐn)對什么都很冷漠,后來的于謹(jǐn)雖說跟前世有極大的區(qū)別,但是也不是能說出這樣話的人。
突然這樣說,她一時間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氣氛瞬間詭異了幾分,沈柔輕輕咳了兩聲緩解了下氣氛:“你有些了,這些花我都很喜歡,以后咱們回京城后,要是有時間,咱們就經(jīng)常來這邊小住?!?p> “不用這么麻煩,你要是喜歡,回到京城后我給你再種下就好,府中的院子可比這里大多了,你喜歡什么花我都給你尋來種下?!?p> 說完后,于謹(jǐn)抬頭看向遠(yuǎn)處,此時的天已經(jīng)微微有些暗了下來,遠(yuǎn)處天邊的云朵染成了紅色好看極了。
“在從邊疆回來的時候,我以為我時間不多了,我其實也覺得沒有什么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