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妖魔?一念眾生死?一念眾生活?哈哈哈哈!不!我命由我不由天!誰也擄不走思思的自由!”費盡了周折,終于弄明白了個大概,孟回程再也聽不下去了,他身子顫抖,雙眼血紅,睚眥盡裂,狂笑著,徹底地瘋狂了。
他怒吼著,激發(fā)了全身的潛能,沖破了阻攔,奔向了萬思凝。
別人可以屈服,可以順從,可以不顧萬思凝的生死,甚至萬思凝自己也已放棄。但他不能。
但有一腔熱血,他也要灑在拯救她的路上,但有一顆頭顱,他也要拋在靠近她的途中。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他寧愿用自己的命去換她的命,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這是他的執(zhí)著,也是他的選擇。
沒有人能夠擋阻住他。
...
同一天來到這個世界,共同地在師父師娘的呵護(hù)下成長,兩人從兩小無猜,到青梅竹馬,到心心相印,共同走過了十六年的歲月,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美好。
朝夕相處了十六年,小師妹早已習(xí)慣了他這個師哥的呵護(hù),他也把對小師妹無微不至的照顧當(dāng)成了生活的全部。
他歡喜著小師妹的歡喜,快樂著小師妹的快樂。
小師妹喜歡練武,他也勤學(xué)苦練,只為了能作一個小師妹的好陪練。小師妹喜歡游覽山川,他便帶著大包小包,逢山開路,遇水架橋,流沙堅冰都不會讓他感到一絲艱難。小師妹想要靜坐,屋頂、樹梢、山巔、河邊,他也會靜靜地坐在那里,抬頭看云彩,低頭看山河。
他不知道小師妹在想什么,他也不會去想什么,他只想呆在小師妹身邊,陪著她,看著她,小師妹的一切就是他的一切,他寧愿為小師妹失去自我,遮蓋光華,哪怕一世沉倫。
花引著蝶,蝶戀著花。師父說,兩個孩子情很深。師母說,他們在一起挺好。小師妹說,他永遠(yuǎn)是我的情哥,我永遠(yuǎn)是他的情妹。他更感到,他們是前生注定的緣,幾世定下的約定。
而如今,佳人卻獨自蒙難。他能甘心?他能忍受?
...
“不!你會惹怒了仙人!”數(shù)十萬人齊喊。
儀式已經(jīng)進(jìn)行,二妖已經(jīng)隱去,眾人已有了暫時的安寧,孟回程的出現(xiàn),本來就是一個變數(shù),他們已經(jīng)決定,阻止這個變數(shù)。
他們也不忍萬思凝獨赴魔窟,也不忍萬思凝落入魔掌,但他們更不想再血染萬里山河。
但他們可以犧牲萬思凝以換得自身的保全,孟回程卻不能。他已顧不得其它,在他心里,只有一個執(zhí)念,他要把他的情妹從這種無助的狀態(tài)中拉回,讓她自由,讓她快樂。
...
“我管你什么仙魔?我何懼你滅世神通?即便是毀我身、滅我魂,哪怕搭上我世世之輪回,我也要阻擋于你,不讓你害我的思思!”他沖著天空吼道,人已靠近了蓮臺。
“回程!”萬正咬著牙,又叫了一聲。他仍想阻一下孟回程,卻話到嘴邊,猶豫著,無法出口。
“師父,我?guī)妓蓟貋?!”孟回程語氣更為堅定。
“唉!”萬正嘆了口氣,不再阻擋。
作為父親,十六年來,他把這嬌兒捧在手心,高了怕嚇著,低了怕碰著,他愿為她擋風(fēng),他愿為她遮雨,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會勇往直前。
但全城人的性命卻牽絆住了他應(yīng)有的瘋狂,拼個你死我活,他真的不敢。先前的一絲反抗,便付出了數(shù)萬人的性命,真的嚇到了他。
但他潛意識里,真的希望有人站出來,拯救她。
如果僥幸,那妖魔不來了呢。如果之前它們只是路過,逗逗他們玩呢。就象一個人路過蟻群,突然心血來潮,拿根小棍,在蟻洞中扎一扎,用根手指,在螞蟻身上碾一碾呢。亦或者,那妖魔遭了天譴,消了妖道,不能來,不敢來了呢。再如果,得到神助,孟回程就真的阻住了妖魔、救出了他的寶貝呢。
他不敢試,那就讓孟回程去試吧。他不敢瘋狂,那就讓孟回程去瘋狂吧。
...
孟回程一往直前。
咫尺的距離,急切的心情,狂奔的腳步,瞬間,他伸出的手就穿透了幕罩,將要觸到萬思凝的衣袖和那衣袖襯托著的無瑕的玉手。
強大者決定著別人的命運,弱小者頑強的不屈,也許也可將命運改變,也許也可以創(chuàng)造奇跡、開創(chuàng)未來。
此時,廣場內(nèi)鴉雀無聲,數(shù)十萬雙眼睛全都盯住了一處,凝聚在了那兩只即將合在一起的手上。
儀式已被孟回程打斷,他們便不再配合這個被迫的儀式,而是心情復(fù)雜地等待著將要到來的結(jié)果。
...
然而,弱小者想忤逆強大真的很難,命運的轉(zhuǎn)變并沒有那么容易。在這光罩之內(nèi),一道五彩的屏障突然出現(xiàn),生生地斷切了孟回程伸出的手的五指。五指于不甘之中,沒了托負(fù),在前行了一絲之后,向下墜落,終究在相差了毫厘之間,沒有實現(xiàn)它的愿望,與那玉手失之交臂。而那已失去了五指的手也就此終止了前行,與那玉手仍是咫尺天涯。
隨之,兩個身影突兀的出現(xiàn)。
仍是那兩個妖人。
他們也許先前只是隱去并沒有走遠(yuǎn),也許雖遠(yuǎn)遁了天穹卻有洞悉環(huán)宇的能力,對這個不知死活、敢破壞他們行事的愣小子下了狠手。立于高空之上,只是小妖的隨手一揮,便設(shè)置了這個屏障。它雖無形,卻真真切切地隔開了那即將合起的雙手,覆滅了萬思凝可能獲救的希望,憤怒了孟回程原本已非常憤怒的憤怒。
...
如同瘋了一般,孟回程用手敲打著,用腳踢蹦踹,用肩磕撞著那割斷他的希冀的屏障。
他也咒罵著:“兩個龜孫子,兩個王八蛋,兩個狗雜種,你們喪盡天良,豬狗不如,禽獸一雙,我要殺了你們,我要將你們碎尸萬段,我要將你們挫骨揚灰,我要吃你們的肉喝你們的血,我跟你們拼了?!?p> 他突然又跪了下來,大聲祈求著,“行行好吧,開開恩吧,放了我的思思,我替她,任你們挫骨揚灰,也愿意形神俱滅。你們看,我的塊頭這么大,對了,我的肉多、血多,你們喜歡吃人肉,拿我去吃,你們喜歡喝人血,拿我去喝。求求你們了。你們放了她吧,我以后天天給你們燒香,日日向你們跪拜。”
他接著怒目圓睜,咬牙切齒,大聲嘶吼,一蹦一蹦地沖向兩個妖魔,獨拳更是緊握,不停地錘打著,想要將兩個妖魔錘扁打殘,甚至牙也做著撕咬的動作,好象正把兩個妖魔放在嘴里,嚼碎咀爛,食肉噬血。
他把這動作做到了極致。雖然,妖魔高高在上,他窮極其力,也靠不近它們的身周;雖然,妖魔碩大如山,他張牙舞爪,也如蚍蜉對樹、螻蟻比象;雖然,妖魔只手遮天,他義無反顧,也似飛蛾撲火、夸父追日,他也不依不饒,無懼無畏,我心致堅,一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