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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兵令

白起涉趙

征兵令 .小雞燉蘑菇. 4089 2022-11-30 08:25:26

  公子異人的宅院前停著一駕青銅馬車,古樸而又典雅,與貴族的豪華馬車相比,反而更顯土氣。異人主仆三人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前,等待客人下車,只見門簾一挑,一年過半百發(fā)鬢灰白的老人穩(wěn)穩(wěn)的走下馬車,跟在后面的青年亦是小心翼翼。眾人欲施利被老人攔下,揮手道:“進屋再說。”這位老人正是威震諸侯的武安君白起,身后的青年則是數十年后橫掃六國的武成侯王翦。

  “公子棲身邯鄲數年,可有不適?”老人一臉祥和的說道。

  “勞煩武安君掛念,異人一切安好?!?p>  “敢問公子近日邯鄲可有異動?”白起對坐客位,開門見山道。

  “自平原君趙勝上黨歸來,便迎合虞卿趙豹建議,鼓動趙王與我秦國決戰(zhàn)到底,現(xiàn)已派十萬趙軍支援長平一線,怕是王龁將軍壓力倍增啊?!惫赢惾朔治龅?。

  “實不相瞞,我王也遣十萬銳士趕赴長平,已呈勢均力敵之態(tài)勢,怕是兩軍對壘,少不得僵持不下了?!蓖豸辶⒂诎灼鹨慌?,坦言道。

  “如此,武安君來趙,必然為了這秦趙兩國和戰(zhàn)之事而來。”

  “公子聰慧,起此次涉趙亦是試探趙廷之決戰(zhàn)態(tài)度。”白起頓了下繼續(xù)說道,“趙國自武靈王胡服騎射以來,已然扛起了抗秦大旗,山東諸國無不翹首相顧。上黨本是韓地,趙軍打得漫不經心,然長平乃是邯鄲門戶,取長平可邯鄲唾手可得,不但重兵把守,更兼名將廉頗駐防,欲得長平難上加難。然趙廷之決策可左右時局,堅定則長平難破,動搖則長平危矣。起此次目的便是震懾趙廷,牟取勝算。”

  “武安君乃是國之珍寶,十個和氏璧都難以比擬。何況秦趙交戰(zhàn),趙人對武安君早就咬牙切齒,只身涉趙是否太過輕率,拜拜送上門來,怕對武安君不利,還望武安君三思,失之毫厘異人難向父王交代矣?!?p>  “哈哈哈,公子無需擔心,白起既然敢來邯鄲便有脫身之法,當年藺相如完璧歸趙,我白起也仿效一次虎口脫身,豈不美哉!”

  “武安君豈可輕易涉險,哪怕萬分之一的風險亦是我秦國之損失,不如異人代武安君面見趙王,可否?”

  “公子好心,白起感激不盡然既來之則安之,白起自有脫身之計?!?p>  是夜,白起一頭便扎在了異人書房挑燈演習兵書。異人的宅院不大,但書房可真不小,幾乎占到了整個府邸的三分之一。異人愛讀書,也喜歡藏書抄書,書房被堆得滿滿當當,后來打通連接的房間才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得到巨賈呂不韋的救濟,異人便四處買書,對古書典籍盡收囊下,而白起看得兵書,也是異人花重金在一商人手中買到,只得模糊看到“兵法”二字,至于全稱尚不知曉。白起如獲珍寶,小聲的讀道:“凡行軍之道,無犯進止之節(jié),無失飲食之適,無絕人馬之力。此三者,所以任其上令,任其上令,則治之所由生也。若進止不度,飲食不適,馬疲人倦而不解舍,所以不任其上令,上令既廢,以居則亂,以戰(zhàn)則敗......教戰(zhàn)之令,短者持矛戟,長者持弓弩,強者持旌旗,勇者持金鼓,弱者給廝樣,智者為謀主。鄉(xiāng)里相比,什伍相保。一鼓整兵,二鼓習陳,三鼓趨食,四鼓嚴辯,五鼓就行。聞鼓聲合,然后舉旗?!彪y道這便是收藏于魏王宮的《吳起兵法》?當年無往不勝的吳起不僅幫助魏文侯收復河西之地稱霸諸侯,而且向子夏學習儒家思想,并改革魏國兵制,創(chuàng)立武卒制。畢生治軍兵道皆濃縮到《吳起兵法》之中,不知是何原因竟流落到異人手中,想想便是緣分,可惜的是兵法不全僅此殘篇,始終有些遺憾。白起合上竹簡,背著手走到庭院,借著月光徘徊著、思考著、領悟著。月高風清,雞犬無聲。圍墻外窸窣的腳步聲一閃而過,耳力一向敏感的白起瞬間警惕起來,邯鄲夜有禁市,何有腳步聲傳來,更何況如此輕健,怕是輕功了得的江湖人士不能及也,意在白起還是過路俠客那邊不知,至于何去何從唯有佯裝不知。兩道黑影如閃電一般翻過九尺圍墻著地毫無響聲,迅速隱匿在黑暗處,白起假裝無覺,早已定位到神秘人落腳之處,只是踱步中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既然來了,何不現(xiàn)身?”

  答復白起的只有“嗡嗡”的劍鳴聲,兩個黑衣人同時出手,徑直刺向白起,白起手無寸鐵,但藝高人膽大,不服老的他兩指一夾,一手一個,將來勢洶洶的定在半空中動彈不得。白起笑著說:“兩位小友何故不通情理,欲殺白起總要有說辭吧?!焙谝氯藢σ曇谎?,仍不答話,同時出腿,逼迫白起放手讓步,黑衣人不依不饒,耍起的劍花滴水不漏,翩若驚鴻,矯若游龍。都被白起一一避開,兩個黑衣人配合默契一左一右對白起展開猛烈攻勢,打斗聲驚醒睡夢中的王翦沖了出來,剛想投入戰(zhàn)斗,白起一句“與你無關”制止他干涉,王翦見白起徒手招架雖游刃有余,但生怕初虧,將手中寶劍扔了過去,白起已知王翦好意,一個翻騰躍起接住了寶劍,三人這樣你刺我躲,你砍我擋來回三十多個回合未見勝負,白起見一瘦小黑衣人氣力不足,徐晃一劍,待其躲閃之際扯下蒙在臉上的面紗,只見那人是個美若天仙的少女,白起大驚道:“蟬玉,怎么是你?”

  見身份暴露,另一黑衣人主動扯下面紗,是小七!白起有些哭笑不得問道:“小七,蟬玉,這是怎么一回事?”

  “哼,武安君我二人乃是墨家弟子,專誅暴君酷吏,而你就是秦國嗜殺陋習的根源!今日我與師弟奉巨子之命取你首級,告慰天下。”

  “此話從何說起,我之前與你說過絕不濫殺,眼下也是如此作為,是否有些誤會!”

  “就在前幾天,秦韓交戰(zhàn),秦軍斬首五萬,整個高都城尸橫遍野,無一幸免,難道這不還不足以證實暴政嗎?”

  “王翦,將張?zhí)谱蛉瞻l(fā)來的戰(zhàn)報拿給嬋玉姑娘過目,以正視聽。”白起將寶劍扔給王翦,收了起來將懷里的一紙書帛遞給嬋玉,補充說道,“姑娘誤會武安君矣,張?zhí)茖④姺蠲c馮亭軍對戰(zhàn)于高都,城中民眾早就全數撤離,未曾傷及一人。兩軍交戰(zhàn)亦是各憑本事,馮亭將軍戰(zhàn)至城破自刎,我軍未屠殺一降卒,投降的幾百韓兵已遣返新鄭,此事可與韓王對質,若有一絲假話,天打五雷轟!”

  “雖說如此,但為何依依不饒,緊逼長平,戰(zhàn)之不義皆為惡,墨家向來崇尚兼愛非攻,如越雷池墨家子弟當人人得而誅之!”

  “墨家主張乃是救世良藥,然當世亂世非一劑猛藥不得以根治,秦國雖戰(zhàn)事頻頻,但無濫殺無辜之惡舉,與非攻之說并無出入。如今唯有天下一統(tǒng)方可實現(xiàn)兼愛之仁政,山東六國良莠不齊,君昏臣庸不可救藥,秦國自商君變法以來,歷代君王無不兢兢業(yè)業(yè),克己奉公,秦法觸及之處無不國泰民安,路不拾遺,而非傳言之苛政猛如虎?!?p>  “長平之戰(zhàn),意在吞并趙國?”

  “嬋玉,小七看到你們孤真心高興,此等國家大事孤也尚未清楚,不過孤力當主持合議,促成息兵罷戰(zhàn)?!?p>  “如此小女錯怪武安君,還望寬恕?!?p>  廷議日趙王宮內。

  “今日早朝,有本啟奏,無本退朝!”宦官尖尖的聲音有些刺耳,眾朝臣搖頭示意無事。忽門外傳秦武安君白起覲見!朝臣臉色巨變,驚訝的回頭望向門外。只見身穿華服,手持符節(jié)的佝僂老人緩緩走上堂前,身后緊隨一年輕將軍。只見那老人不怒自威,欠欠向趙王施禮,趙王有些激動的開口道:“百聞不如一見,武安君別來無恙?!?p>  “趙王安好,白起代我王問候?!?p>  “方今秦趙交惡,武安君來邯鄲意欲何為?”趙勝傲慢的說道。

  “我王無心與趙國交戰(zhàn),本是秦韓紛爭,奈何趙國橫插一足,不顧秦韓兩國之反對,擅自占領上黨,白得一便宜,討要不成還刀兵相向,出兵伐趙,實乃無奈之舉啊?!?p>  “說得輕巧,如今上黨盡數歸了秦王,秦王也該知足,為何王龁的大軍遲遲不撤,秦王還增派十萬秦兵已壓迫我長平邊境,分明是貪心不足?!?p>  “上黨之爭算下來少說也有數月僵持,秦國耗費錢糧無數不說,光在天門高都之戰(zhàn)中損兵折將,這筆賬算下來,可不只是上黨歸秦這么簡單了吧,畢竟上黨原本便是韓國獻給我國的土地?!?p>  “以武安君之意,如何彌補方可補救?”上卿虞卿不漏聲色的說道。

  “撤出長平長子泫氏一線趙軍,秦趙以太行山為分界,以西盡歸我秦國,以東盡歸趙國,東西經營互不侵犯。”

  “笑話,如此巧取豪奪實在令人不齒,何不將邯鄲一并劃歸秦國,這樣也便省去不少氣力。”趙勝有些暴躁,氣呼呼的嚷道。

  “勝公子邦交豈是兒戲?白起千里迢迢來到邯鄲不是與你拌嘴,還請趙王三思,以秦趙兩國萬萬生靈為念,化干戈為玉帛,結邦交之盟好。”

  “武安君,話說的輕巧,為何不是秦國割地于趙化干戈為玉帛呢?如此條件實在無法接受!”趙勝繼續(xù)反駁道。

  “武安君,長平乃是我趙國西面之屏障,更是邯鄲出入之門戶。小戶人家鄰里之間當有墻隔,更何況國家界限了,上黨之地已然歸了秦國,秦國當有大國胸襟釋懷前嫌,何以如此斤斤計較乎?”一旁不語的平陽君趙豹也開口說道。

  “孟子有云: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溪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以天下之所順,攻親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戰(zhàn),戰(zhàn)必勝矣。趙國以山東六國之首,何故沉溺于山溪之險,而非加恩于天下,以道義折服諸國矣?!蓖豸逡姳娙藝ノ浒簿泵S護道。

  “哈哈,更是無稽之談。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秦王若是大義,何故會有封疆之界?恃強凌弱以大欺小,若無山溪之險,豈不赴義渠、巴蜀之后塵乎?嗜殺如狂濫殺無辜,難道不該加強兵革之利而自保嗎?道義之數,皆在人心而非攻訐之工具,還請閣下?lián)嵳f話啊?!币荒贻p將領針鋒相對,談笑風生道。王翦犀利的眼神對上他深邃的目光有些劍拔弩張,但廷議朝堂不容發(fā)作,而這個年輕將領正是代地雁門郡守將李牧,今日巧合回邯鄲述職遇到如此場面,也是戰(zhàn)國,末期兩位巔峰名將第一次交鋒,雖只是簡短的唇槍口劍,但也不乏二人胸懷之心機謀略。

  “敢問趙王,長平欲戰(zhàn)欲和?”白起有些不耐煩,終止話題道。

  “武安君糊涂了吧,此話當問于秦王吧,若不是秦王沒完沒了的糾纏,秦趙兩國早就偃旗息鼓,我趙國乃是正當自衛(wèi),不得不戰(zhàn)!”趙勝見趙王使眼色于他,于是反駁武安君道。

  “那趙王之意亦是如此?”

  趙王猶豫的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白起無話可說,只得如實答復我王?!?p>  “且慢!如今秦趙交戰(zhàn),邯鄲局勢波蕩不定,想殺武安君的人大有人在,常言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為武安君安全著想,趙勝斗膽邀請武安君來我平原府上小住幾日,待天下太平再派人護送歸秦如何?”趙勝臉色有些猥瑣,陰險的說道。

  “你想囚禁我?”

  “豈敢豈敢,只是在這敏感時期,為了趙國,為了長平這二十萬將士,趙勝只好得罪武安君,還請見諒!”趙勝見趙王點頭,便拱手請白起先行,王翦護在白起前面雙手握拳,隨時攻擊來犯之敵。白起哈哈大笑,捋了捋胡須說道,“既然平原君如此執(zhí)意,那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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