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爭鋒
薛衡長睫垂下,掩蓋住眼里面波濤洶涌的情緒,呼吸之間盡數(shù)是景陽的氣息,這才稍微平復了心中順勢而起的惡欲。
聽到聞人明月那帶著明顯嘲諷意味的話后薛衡稍微抬起來頭,眸子當中的那股狠厲如餓到極致的野狼一般,煞氣沖天,似乎要將聞人明月連骨帶肉的撕扯殆盡才會甘心一般。
那眼神看得聞人明月嗤笑了一聲,他微微抬起下巴,睥睨著薛衡二人,那妖異到極致的眉眼在流轉(zhuǎn)到景陽身上之時,霎時之間便布滿霜寒。
“東西在哪?”
聞人明月壓低了聲音問道,濃濃的不耐之意盡數(shù)顯現(xiàn)在那低沉的聲音當中。
但景陽卻絲毫不慌張,她朝著聞人明月微微一笑,“王爺說得什么話,奴婢有什么東西是可以給王爺?shù)???p> 聞人明月聞言斂了斂眼眸,眼神在有備而來的薛衡身上掃視了一圈,看著那只露出尖牙的小狐貍忽然笑了。
“你算計我。”原先沒有想到這小狐貍會是薛衡府里面的人,聞人明月還自負的想,她是沒膽子來耍花招的。
可沒想到,倒真是一只會藏爪子的小狐貍??峙履菛|西也是假的吧,那她怎么會知道那個時刻呢。
聞人明月眼底劃過細思,他可不相信這只小狐貍是隨口諏的。
“算計倒說不上,只是一場豪賭罷了。”
“那你賭得可真棒?!甭勅嗣髟滦Φ蒙唬凵駝澾^景陽脖頸處,那其中的意味讓人毛骨悚然。
“下官找到人了,便不叨擾王爺了?!毖鈶猩⒌恼f著這話,他放任景陽離開他的懷中,但手上還是倔強的拉著景陽的衣袖。
他趿拉著眼皮,說話的時候都沒有看著聞人明月,反而直直盯著景陽,像是一個害怕被丟棄的孩子一般,連眼神都帶上了幾分期期艾艾的意味。
旁邊的柳媚生饒有興味的瞧著薛衡這百年難得一遇的表情,笑得媚氣橫生:“薛丞相,這我?guī)湍憔攘四愕男∶廊耍憧梢盐亿H出去啊?!?p> 薛衡斜睨了柳媚生一眼,“自然。”
得到承諾的柳媚生笑得更加開懷了,他朝著景陽拋了個眉眼便朝著門外走去。
“外面等你呀,他奶奶的,爺終于自由了,哈哈?!眹虖埶烈獾哪新暼缤迦矒粲袷话?,清朗悅耳。
聽得景陽挑了挑眉,倒不曾想這柳媚生原先的聲音這么好聽。
樓上那兩伙打斗的人早在聞人明月出現(xiàn)的時候就停止了動作,兩方本來就不是普通意味上的護衛(wèi),都是經(jīng)過千挑萬選的死士。
是以一番打斗兩方都有人受傷,但沒有人死亡,此時聽到薛衡的這番話,便以極快的速度將刀劍收起來,齊整的回到薛衡的身后。
“薛丞相這般平白無故的帶走我樓里面的人,怕是有些說不過去吧?!?p> 聞人明月抬起手中的煙桿,瞇著眼睛輕輕吸了一口之后漫不經(jīng)心的對著薛衡說道。
但薛衡理都沒有理,拉著景陽的衣袖轉(zhuǎn)身就走。
“稍后自然會十倍奉還贖金?!?p> 聲音漸行漸遠,數(shù)個帶著血腥氣的黑衣護衛(wèi)拱衛(wèi)著薛衡和景陽二人,那副架勢,囂張得很。
被甩了臉色的聞人明月面上沒有一點怒色,那在煙霧當中模糊的眉眼反而帶上了些許興味。
“景陽?呵?!甭勅嗣髟碌偷湍剜艘宦暎筇е鵁煑U便回到了三樓。
而剛剛還在劍拔弩張的清風樓在稍稍一會兒后又是人聲鼎沸,紙醉金迷。
趴在窗口看了一整場大戲的那幾個紈绔子弟在景陽他們走后還在一臉反應不過來的模樣,他們沒個正形的坐在桌子上,一臉沉思狀。
“想不通,著實想不通?!?p> “丞相大人那等風光霽月的人怎么能夠沉迷于美色呢?”
“關(guān)鍵那女子也不是哪家世家小姐啊。莫非,是哪個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
“不應該啊,這盛京的世家小姐還有誰是我們不知道的?”
“哎,衛(wèi)青,你倒是說說,那小美人是個什么來頭,會抓得住丞相大人這等人物?!?p> 眾人將話頭扔給了衛(wèi)青,但那靠坐在窗戶上喝酒的俊朗青年理都不理他們,眼神一直落在外面,似乎在神游天外一般。
有人看不下去了,就抓起個桌子上的花生朝著衛(wèi)青扔過去,“衛(wèi)兄,問你呢,你在發(fā)什么呆啊?!?p> “莫不是想家里面的小娘子了?”這話一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這般動靜,總算將衛(wèi)青的目光給拉了回來,他拿著酒瓶,笑意盈盈的瞧著一眾求知若渴的表情,悠哉游哉的說道:“那小美人是如何身份我是不知,不過我倒是知道……”
“咱們的丞相大人啊,是徹底栽了?!?p> ###
“大人,我自己可以的。”景陽看著拿著傷藥走過來的薛衡說道。
但薛衡像是沒有聽到這話一般,依舊沉著眉眼靠近。
待回來之后,薛衡沒有說過半句話,像極了一個在鬧脾氣的傲嬌孩子,無聲的表達著他的怒氣。
但這丞相大人沉默起來可比那些小孩子要可怕多了,讓景陽都有了幾分怵意。
“大人,對不起……”景陽服了軟,低下頭來向著薛衡道歉。
“你還知道錯?”薛衡低聲反問著景陽,那樣的語氣,奇妙的帶著一絲委屈在里面。
景陽呆愣的抬頭,“???我……”
話語結(jié)束在薛衡突如其來的靠近,景陽同薛衡的呼吸在一瞬間便糾纏了起來。
現(xiàn)在天色已晚,燭光在微微顫晃,將兩人的身影交織得難舍難分。
景陽看著眼前低垂著眉眼,一臉認真的幫她涂藥的薛衡忽然腦袋空白了一瞬,連呼吸都不自覺的放慢了。
暖色的燭光將本就驚為天人的神顏照射得更加驚艷,那種奪人心神的樣貌實在太蠱惑人心了,像是潛伏在暗夜當中的妖物,一呼一吸之間盡是致命的誘惑。
景陽看得入神了,她沒有注意到,薛衡低垂著的眼眸溢滿了何種滔天欲/望,但即使眼底是抹不開的黑色,薛衡的耳尖還是不可避免的挑染上了緋紅。
像是早春最為艷麗的桃紅,昭示著主人內(nèi)心的羞赫。
鳴蟲的聲音在繼續(xù),但室內(nèi)除卻呼吸聲便不再有其他聲響。
不知道是不是景陽的錯覺,她總覺得在這片沉默之中聽到了越來越劇烈的心跳聲。
還不等她仔細辨別,便忽然被薛衡摟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