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現(xiàn)在，你們就再沒意見聽我繼續(xù)說了吧？——不管你們還想不想聽，你們這回可是沒得選了——都得給我認真聽完！
“不然，今日你們誰也別想能夠安全地走出這扇門！
“你們中的毒，雖然是解了。但是一日之內(nèi)，你們都別想再用內(nèi)力?！@種毒最大的好處就是：
“毒發(fā)呢，就會讓你們在一盞茶的功夫受盡經(jīng)脈盡絞的痛苦，讓你們不只是內(nèi)力盡失，連手腳的經(jīng)絡(luò)都會受損，以致此后的一生，你們的身體都會不聽使喚。到時候，你們會連走路、吃飯、穿衣這些尋常事都得全依靠著別人的照料，完全無法自理。
“而若是解了毒呢，如果是及時解的毒，就算不致傷及神經(jīng)，也會讓你們至少都得乖乖地待著，等上個一日的恢復，才能勉強行走。
“而且，就算還有內(nèi)力，也會損耗不少。至于之后能恢復多少？又需要多長時間恢復？——就得看你們個人的情況了。我可不能擔保?！?p> 說完后，等了好一陣，柯清云才自顧自地把剛才才提了一嘴的就被李言鋒給打斷的話，繼續(xù)說下去：
“之前講到，前雁皇是忌憚杜氏的野心和勢力，有意利用蘇氏來幫助他鉗制杜氏，這才刻意在臨終前過繼周允軒，讓他永無繼位可能，同時也能保障，如果單靠杜氏的支持，周允軒的‘名不正言不順’，在短時間內(nèi)還威脅不到周允瑞……
“不管在你們看來會是怎樣的感受，反正對我們而言，不管前雁皇是否知道周允軒的身世、知道當年的‘換嬰’一事，反正，他事后對周允軒做的、對杜氏做的那些以‘鉗制’為目的、以‘為周允瑞拖延爭取奪權(quán)時間’而設(shè)計的那些安排，——都順便也成全了我們柯族。
“算得上是我們兩方合作的一次階段性共贏?！覀冞@邊還是很滿意前雁皇給我們的回報的。
“也不枉費了——我們早在當初前雁皇主動來找我們幫忙時，我們積極配合幫忙他開始設(shè)計建造的、之后還真派上了用場的那一處——‘軒王府’。
“連整個王府都是我們設(shè)計建造的，那那里頭又怎么可能會沒有我們的人呢？——尤其是里頭的機關(guān)，也只有我們才最熟悉……”
聽到這兒，別說毫不知情的李言鋒會被嚇到，就連知道主要內(nèi)情的蘇云暢也都不禁冒出了冷汗。
他心里暗忖著：“這么說，最慢……也是早在十六年前不止的……他們就已經(jīng)開始算計著有朝一日要利用周允軒來制衡‘周’‘杜’‘蘇’三方了？——莫非，當初的換嬰，根本就是他們柯族在背后慫恿設(shè)計的？——他們……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看看眼下雁國的局勢，他們柯族又從中得到了什么？
——因為回答不上這個問題，蘇云暢也便不敢完全確定了自己剛才的想法就不會是誤會？
但是即便如此……
“盡管如此，盡管我還沒有確鑿證據(jù)……可是，我越來越有這樣的懷疑，這樣的直覺……”
蘇云暢突然插話道，并且擺明就是有意要說得讓李言鋒能夠聽懂，且用意就是要聯(lián)合李言鋒一起……
他說道：
“先是我跟蘇云峰兩人各自的生母都死于同樣的‘溶血丸’。雖然是蘇立文下的毒，但是，這毒的確都是從你們柯族那兒買來的！
“之后，又有因為得知了杜宇默和杜萱竟然暗中勾結(jié)、密謀偷換皇嗣，就必然要加入其中——不管蘇立文自己是抱著怎樣的目的，但是只要他知道了這事，就一定不可能會置身事外、冷眼旁觀——而這樣的情報，就是從你們柯族那兒得來的！
“如果說是‘情報’勾引了蘇立文入局，——那就更應該是你們柯族故意勾引他入的局！
“還有，我生母死后，我就被蘇立文丟棄在祖宅、對我置之不理，——你們對他的秉性一定是摸透了，才會特地派了人去那里假裝與我巧遇，然后就收我為徒……
“這樣說來，我也不好說因為有了第一個認可‘真正的我’的人而才堅定了一定要守護住那樣的‘我’在心里耐心等待——等待著被解救，等待著終獲自由……
“現(xiàn)在的我，如果沒有那段經(jīng)歷，那現(xiàn)在就不會那么簡單地以為，這是在為我好。也不會覺得這樣的我，會是我真正想要的，而不是你們希望我會想要的？
“如果沒有那樣的以為，沒有那個人的出現(xiàn)，那我也不會跟著你到現(xiàn)在……更談不上，能被你利用什么‘師兄妹’的關(guān)系，來影響到我……
“我承認！——我的確被這樣的關(guān)系影響了。哪怕是現(xiàn)在，我也仍然不能完全無視了那個人曾經(jīng)對我的那份認可——它至今對我的影響……
“可是，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了這一切，如果當初我沒有遇見你們特地派來迷惑我、誘惑我的那個人，沒有那段師徒經(jīng)歷，那我也不見得就不會好好地活到現(xiàn)在；
“而你——就更不可能能用跟師父他幾乎如出一轍的手段來引誘我就范！
“我很清楚，由始至終，我之所以選擇跟從你——只是為了離開，只是為了得到我想要的自由……
“而我這樣的想要本身，最初就是師父他給我種下的種子！
“所以，我不能不懷疑：這一路走來，不只是我，就連蘇立文、杜宇默他們，都是很早就已經(jīng)被你們算計而不自知。——而我，就更是從我一出生起，就被你們給算計了？！”
李言鋒聽了，倍感詫異的同時，也不由得幾乎是跟蘇云暢這樣的自我剖析同步的，也聯(lián)想著他自己一路走來的過往經(jīng)歷，還真有那么一剎那，險些就以為自己其實也是從一出生就被柯族給算計了！——而且，說不定，就連他們李氏一族的開始沒落，也都是柯族一手造成的？
然而，當他想到最后那點如果成真就會讓他一下豁然輕松的懷疑之時，——李言鋒的直覺本能的卻瞬間立即給他敲了警鐘！
這是否是真相先且不論，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此刻的這個想法首先暴露的就是他想要完全推卸掉他自己這邊的所有責任！
然而，在他的認知中，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單靠著一方的一廂情愿就能夠得逞、也僅有一方需要償付所有代價的“好事”！
就是因為這樣的直覺判斷足夠強烈，感覺到了蘇云暢的這番推論似有什么不對勁？——李言鋒這才猛然清醒過來！
一時間，比起柯清云的表態(tài)來，他反而更加警惕起蘇云暢來。——因為：
雖然表面上看，蘇云暢一直是對著柯清云說的。
但是他要表達的意思，如果真是要說給柯清云聽的，他就根本不需要再長篇大論地列舉他知道的柯族對他、對他們蘇氏做過的事。——柯清云怎么可能會不知道那些？還需要他特地提醒嗎？
而且，這也不像是李言鋒認識的“蘇云暢”會有的一貫作風……
反而的……
“反而更像是說給我聽的！”——李言鋒不難想到這樣的可能，而且也只有這樣的可能才能解釋得通他看到的蘇云暢的那些讓他感到違和的做法。
而李言鋒這樣的、比之前要更加清醒、也更加警惕蘇云暢而非是柯清云的反應——反而令蘇云暢有些意外。
這時，反倒是從剛才起就安靜聽任蘇云暢利用的柯清云，這才適時地開口糾正蘇云暢道：
“蘇云暢，你也太自負了?！獎e說你的這點伎倆連我都騙不過……就是李言鋒他，你可別忘了，他也是跟我們同拜過一位師父的。——你這是在侮辱我們師父挑徒弟的眼光呢，還是在向我們‘炫耀’你有多自負盲目到都敢如此的目中無人了？”
李言鋒聽了，不禁撇嘴一笑。
他素來是很少會笑的人。眾人都以為他的笑點很高，才會從沒見他能被笑話逗笑過？
沒想，這么突然的，連他事后也覺著有些奇怪的——他竟然就被柯清云譏諷蘇云暢的這話給逗笑了？
感覺還真是比他過去曾聽過的那些笑話要好笑得多！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