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沒事。只是臣有件事關(guān)朝廷安危的‘家務(wù)事’，需要向陛下稟報?！崩钛凿h暗示道。
“家務(wù)事……”周允瑞略微回味了下，就明白了李言鋒的意思。
雖談不上意外，但是多少還是有些在意他怎么也盯上了蘇葉雨？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能跟他周允瑞扯上關(guān)系的他們李家的“家務(wù)事”，還值得李言鋒這么急促地趕來向他稟報的，那除了跟“蘇葉雨”有關(guān)，還能是誰？
“有什么事，你說吧?！薄茉嗜饹]說別的，打算先聽聽看李言鋒怎么說。
“陛下恕罪，其實有一事臣始終封鎖消息不曾讓旁人知曉過，但近日來臣內(nèi)人的反常……想必陛下也有所耳聞了？”李言鋒雖看似直接，但還是有些分寸地打算一步步地深入試探。
就像那掌柜提醒他的——他得知道周允瑞能容忍的底線在哪兒？才好判斷他能知道的程度是怎樣的？
“什么消息？”周允瑞忽略了關(guān)于蘇葉雨的反常，直接算是默認了他知曉的追問李言鋒他所不知的那個前因的有關(guān)線索。
“其實，內(nèi)人曾經(jīng)失蹤過一日。臣不知是誰干的。但是她的確是翌日安然無恙地回來的。雖然看著很是疲憊，但是她并未受傷。她的突然驟變，也是從那次突然失蹤后又回來后，才開始的……”
“突然失蹤？”
“是。微臣已經(jīng)查過，她的失蹤應(yīng)該跟我們已知能有這番能耐從李府劫走人又送回，還能不被發(fā)覺的‘杜氏’和‘蘇氏’兩邊——無關(guān)?！炊庞钅吞K立文的反應(yīng)，不像是他們做的。
“但是，他們似乎都很在意內(nèi)人的突然失蹤？
“這點，臣的確不知他們跟內(nèi)人之間究竟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才會讓他們這樣緊張，千方百計的想要來親自‘探望’內(nèi)人？——另外，同時還有兩人的反應(yīng)，也是同樣的耐人尋味：
“一個，是太后?！粌H是沒有事先告知的就突然親自駕臨李府，親自前來探望。而且，就連我這個丈夫都不想多見的臣的內(nèi)人，卻愿意跟太后單獨見面，單獨待了快有一盞茶的時間……
“另一個，則是內(nèi)人的二哥，蘇云暢?！獡?jù)說，他跟內(nèi)人自小一起長大，就算進了京，他們也是蘇府里關(guān)系最好的。聽說蘇云暢素來就很疼愛他這個妹妹。但是，不知何故，自從內(nèi)人出嫁后，他就幾乎對內(nèi)人視如陌路，越來越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即便出了這事，也不見他有絲毫的松動？
“臣是實在覺著這事不能再瞞了。如果劫走內(nèi)人的勢力的目的，就是要使得內(nèi)人性情大變，那恐怕也只是他們想要利用的一根導(dǎo)火索而已?！绎@然，能夠利用內(nèi)人點著的炮火，應(yīng)該不會只有‘杜’‘蘇’兩邊……
“微臣是怕這事背后真正要針對的是陛下，是雁國的江山！所以才……”
“哦——明白了！”周允瑞終于發(fā)話阻止了李言鋒越說就越支吾的那欲言又止的背后的真實意圖，“你是想知道朕是否知道那背后的陰謀？而且，你也想試探朕，看看朕是否隱瞞了你什么不讓你知道的，意圖利用你來抵擋‘他們’對朕的暗算？”
“他們？”李言鋒故意明顯在意起來。
周允瑞略有猶豫地看著李言鋒。這么明顯的警惕……莫非，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周允瑞轉(zhuǎn)而又各看了此時分別立于他兩旁的穆可和小樹。而他們回應(yīng)他的眼神，也說明了他們并不知道李言鋒和柯族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周允瑞嘟囔了句，就決定把眼下有必要讓他知道的部分告知于他，也算是為換取他必要的信任而給他的一點甜頭：
“也罷。告訴你也無妨。其實這事事關(guān)我皇室的尊嚴。
“蘇葉雨的存在，既是朕遲早勢必要抹去的我族最大的恥辱，也是朕目前不得不忍受的最大的威脅。
“她的身上，背負了太多人的秘密。而且，一旦暴露，不只是他們會面臨生死抉擇，甚至可能會不惜為自保而反抗朝廷、選擇叛國……而且，他們一起的叛亂，還會徹底動搖我雁國的國本根基……
“說到底，雁國，我周氏的王朝，雖看似是朕的天下?？墒恰瓦B朕也知道：
“這天下，本就不是只靠我周氏一族就能打得下來的，更不能只靠我周氏一族就能支撐得住整個天下不倒、守得住這天下的長久太平的……
“李言鋒，你明白朕的意思嗎？”
“明白。臣謝陛下信任！為了守護雁國的太平，百姓的安寧，臣愿為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李言鋒沒有說謊，但也只是說了半句真話。沒說的后半段是：
他心里已經(jīng)清楚了，周允瑞只想讓他知道蘇葉雨的秘密非同小可，甚至能關(guān)聯(lián)到國本根基的穩(wěn)固與否。但至于究竟是什么秘密？——周允瑞的意思就是：希望他最好不要過問。只要相信周允瑞說的，相信這樣的利害關(guān)系，知道為了守護和平，需要做些什么就好。
“嗯。那，朕就等著看李侯的誠意了？”
“諾。臣，遵旨?！?p> 李言鋒已經(jīng)做好了覺悟：
他知道了周允瑞再清楚不過的“只想置身事外，只想最后收獲太平雁國”的立場。
至于那些骯臟事……不管具體是他李言鋒來做，還是像柯族這樣的外族參與干預(yù)雁國的內(nèi)政……
他都不管了。
他只管最后要得到他要的結(jié)果。
*
柯清云后來又交還給他的曾被他放飛過一次的那只白蝴蝶，如今又派上用場了。
蘇云暢必須繞過客棧掌柜的直接聯(lián)系上柯清云，然后親自確認她的真實態(tài)度。
那就只有這只一旦放飛就只會飛回到柯清云身邊的白蝴蝶，才能幫到他了。
放飛蝴蝶后，很快，那蝴蝶便飛得很高很高。高到蘇云暢都看不見它了。也就不知道它之后的蹤影。
據(jù)柯清云所述，這種蝴蝶習慣飛到萬米高空去尋覓目標方位，然后一邊下降，一邊順勢朝它要去的方向迅速滑飛一段在降到它想要的高度之前能達到的最遠距離。通常，光是這樣的下降過程中能經(jīng)過的滑降距離，就足以讓它飛到主人身邊了。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蘇云暢判斷，這只白蝴蝶應(yīng)該能在一個時辰內(nèi)就找到柯清云——如果她還在雁京城內(nèi)的話。
果然，不出一個時辰，柯清云的護衛(wèi)就登門來找，要帶他去見她。
柯清云沒有來。那只蝴蝶也沒有送回。
蘇云暢預(yù)感這次的見面，他的把握，最多只有五五開了。
護衛(wèi)帶著蘇云暢去了雁京城有名的溫泉山莊。
那里本來該是皇家禁地。沒有雁皇的允許，就是太后，也不能隨便進去的。
可是，那護衛(wèi)卻手持周允瑞的貼身玉佩作信物，就那么暢通無阻地領(lǐng)著蘇云暢進了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