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
宋鏡影還是低估江衍了,她望著面前這幢占地堪比宋府的宏偉花樓,只覺得口袋里的錢隱隱發(fā)燒,她下意識捂緊銀子。
“要不……換一家吧?”
回應(yīng)她的,是一片玄青的衣衫翻飛過去,速度極快,竟在夏日里帶起一陣凌冽的寒風。
宋鏡影呆了一秒,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那片玄青的衣衫,居然真的就只是一件衣衫,而衣衫的主人,已經(jīng)赤裸著上身,面露興奮的止不住大笑撲進了花樓里。
“……”連路人都對此表示無語。
剛剛難得有點退縮之意的宋鏡影,立馬氣的咬牙切齒的追了上去:“我他媽遲早得把你宰了?!?p> 那些原本花枝招展,香肩半露倚著門框攬客的姑娘們,反而被人群里忽然沖出來的半裸男子嚇得后退了幾步,連忙拉緊了衣衫。
江衍就像一只大撲棱蛾子,在人群里東撲西摸、你追我趕,嘴里徹底放飛自我的亂叫亂笑,余音繞梁,三日不絕。
宋鏡影黑著臉一把揪住他的領(lǐng)子,將他拖到一邊:“你幾天沒見過女人了?”
周遭有幾人的目光已經(jīng)聚了過來,探究的打量著她。
江衍不盡興的想掙開她的手,但目光忽然瞥到她手里提著的石頭上,瞬間老實了下來。
“對不起,等會兒就是展示競價環(huán)節(jié),您給我挑兩個,我不鬧了?!?p> 宋鏡影拽著他,把他按到椅子上,自己站到一邊,將石頭攏到袖子底下藏起來,低聲道:“要不是打人犯法,我高低給你頭上來兩下?!?p> 臺上忽的一陣騷動,臺下客人也跟著鬧哄哄起來,一個簪著大朵牡丹花的女子笑吟吟的站了出來,看模樣應(yīng)該是領(lǐng)事的,年齡已經(jīng)有些大了。
“今日照舊,十位姑娘,價高者得。”
宋鏡影想靠近些,問問江衍的興趣愛好,剛湊過去一步,就看見江衍的眼睛又黏在了那領(lǐng)事身上,忽然間就不想再問了,照他的喜好,應(yīng)該只要是個女人,他都不會嫌棄。
十個環(huán)肥燕瘦的女子從臺后魚貫而入,領(lǐng)事依次安排她們彈琴跳舞,宋鏡影看不懂,她一向沒什么藝術(shù)細胞,臺下的客人倒是看的入神,尤其是江衍,哈喇子都快淌了下來。
臺下有人已經(jīng)按耐不住,舉手開始叫價。
“二十兩!”
“二十一兩!”
“二十五兩!”
“……”
江衍期待看向她,宋鏡影緊了緊手,她其實對古代的銀子也沒什么概念,但是聽起來都很肉痛就對了。
周圍還在慢悠悠一兩二兩的加價,她咬咬牙,舉起手喊道:“五十兩?!?p> 四下嘩然,連連朝她拱手稱贊:“大氣大氣!”
她繼續(xù)道:“要兩個?!?p> “嚯!大氣大氣??!”
眾人紛紛側(cè)目,想看看是誰家公子如此大氣,玩的還花,一次性要倆。
宋鏡影把紗巾拉的更高了些,有些著急的胡亂指了兩個女子:“就她們了。”
說完,她又朝江衍裝模作樣的彎腰行禮:“少爺,人選好了,奴婢先回府了?!?p> 領(lǐng)事已經(jīng)把兩個姑娘塞進了江衍懷里,江衍嘴角上揚:“好,你回去吧,記得把錢結(jié)了?!?p> “遵命?!?p> 宋鏡影假笑著點頭,在路過他身邊時,壓低了聲音:“你他媽自己快活吧,以后別來煩我?!?p> 江衍倒是極為樂意,一手摟一個,忽然對她眨眨眼:“宋小姐以后如果有需求也可以來找我?!?p> “……”
這傻逼?。。。?!
果然,旁邊一桌聽到了動靜,立馬回過頭來,盯著宋鏡影的臉,忽的恍然大悟般:“啊,宋小姐,宋鏡影吧?”
江衍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似乎說漏嘴了,他尷尬的撓了撓頭想解釋,剛哈哈了兩聲,就被宋鏡影怒氣沖沖的回頭吼道:“還不快走??!”
江衍雙手合十朝她拜了拜,隨即立馬攬著兩位姑娘,一溜煙的跑上了二樓。
旁桌那人摸著下巴打量她:“果然是你啊,宋家六小姐?!?p> 宋鏡影冷著臉:“什么事?!?p> 那人哈哈大笑:“沒有沒有,只是百聞不如一見?!?p> 她知道,這個“百聞”一定不是什么好的“百聞”。
“沒事我就先走了。”
她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卻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看到宋鏡影皺著眉,他又立馬松開:“抱歉,我只是覺得有趣,你記得我嗎,我昨天也去了宋府晚宴?!?p> 為什么總是會有莫名其妙的人跑出來問她記不記得自己?
她硬邦邦的答道:“不記得?!?p> 那人笑的溫暖柔和:“你似乎變了很多,我昨天就想說了,奈何你酒量太差,沒來得及和你好好敘敘?!?p> “敘敘?我和你有什么好敘的?”
“怎么沒有?”他笑瞇瞇的指了指自己的臉:“你以前打的,十三巴掌,記得嗎?”
宋鏡影這才注意到,他的左臉上,有一道極淺的白痕,像是被指甲劃傷后留下的印記。
她呼吸一滯,他是蕭怨安。
宋鏡影和蕭怨安一樣,都是從貧民窟里出來的,如今都算得上家世顯赫,兩人也是舊相識了。
但不同的是,金步搖是前主母的婢女,趁著主母懷孕空隙,與宋戾私通后逃出宋府。
宋鏡影從小便在貧民窟長大,她是在十歲那年,被金步搖領(lǐng)著,跪在宋府門前大哭大鬧,喊著宋戾負心、拋棄骨肉,鬧得滿城風雨,逼迫著宋戾不得不為了面子,收下了這對母女。
所以宋鏡影并不得寵,直到今年才有了第一個侍從,金步搖也從來不在正式場合出現(xiàn),盡力躲著宋戾。
可蕭怨安不一樣,蕭怨安的生母是蕭老爺?shù)陌自鹿猓谝淮尉坪蟊皇捓蠣敯吹?,白月光毀了清白,本想一死了之,一切后事都料理好時,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有身孕,她終究還是舍不得這個孩子,逃去了貧民窟,隱姓埋名生下了蕭怨安。
在孩子三歲時,白月光因病去世,只留下了蕭怨安一個人,在貧民窟里摸爬滾打,茍且偷生,他的性格沉默內(nèi)斂,從不哭鬧,就像一個啞巴,總是形單影只。
那時候的宋鏡影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她就是看蕭怨安一百個不順眼,對他非打即罵,甚至某次,讓兩個小孩一左一右架著蕭怨安的手,自己狠狠給了他十三掌,最后一掌指甲劃到他的臉上,留下一長道血痕。
蕭家的人終于在他七歲時,找到了貧民窟,蕭老爺痛哭流涕的抱著渾身臟污的蕭怨安,嘴里一直念著對不起。
蕭怨安就在那樣一群人的簇擁下,平靜淡漠的進了簫府,從此一躍成了蕭少爺,和貧民窟再也沒了聯(lián)系。
宋鏡影在原著里,嫁給權(quán)貴后,屢次陷害女主,惹惱了顧清絕,顧清絕將權(quán)貴家端了個底朝天,宋鏡影也流落街頭人人喊打。
而蕭怨安,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xiàn),親手將權(quán)貴家上下殺的干干凈凈,送了她一個家破人亡的結(jié)局。
宋鏡影立馬就慫了,她舔著臉笑嘻嘻的湊到蕭怨安面前,裝模作樣的盯著他的左臉:“哎呀,怨安吶,看見了看見了,越長越帥了嘛?!?p> 她又立馬圍著他轉(zhuǎn)了一圈,確認他沒帶兵器后,放心的繼續(xù)拍馬屁:“不錯不錯,您看看您這身材,勻稱修長,棒的很棒的很,嘶溜嘶溜。”
蕭怨安淡淡一笑,模樣倒是溫和的很:“你不用怕,我不是來尋仇的?!?p> 不怕?大哥,你最后可是足足砍了宋鏡影十三刀啊,刀刀避開要害,刀刀往蹊蹺地方砍。
蕭怨安微微側(cè)著身,擋住了她和眾人之間的視線,輕聲道:“你似乎變了許多,和傳言里并不太一樣?!?p> “對、對!我已經(jīng)洗心革面一心向善了,以前做的錯事我真的很后悔,我每天都燒香拜佛、行善積德,希望能彌補我以前的過失?!?p> 他聞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目光悠悠轉(zhuǎn)向向二樓,若有所思的問道:“那是江衍吧?”
宋鏡影趕忙賠笑:“嗯吶,您真是好眼力?!?p> 蕭怨安勾唇笑了笑:“你怎么會和他一起出現(xiàn)在這里?我原本打算去宋府找你的?!?p> “純屬意外,我跟他可是清白的,我也沒跟他做什么交易,真的純屬意外?!?p> “那顧清絕呢,你還是喜歡他嗎?”
宋鏡影神情一凝,這是什么意思,話題轉(zhuǎn)的未免太快了吧,他怎么八卦起來了?
她遲疑著:“不……喜歡……了吧……”
“這樣啊……”他意味不明的定定看著她:“恕我冒昧,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六小姐?!?p> 宋鏡影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藹可親:“您說,您說?!?p> “如果從我和顧清絕里選一個,六小姐選誰?”
“……”她的表情僵住了,這問題為什么聽著一股曖昧勁兒?
宋鏡影第一次對自己的反派身份產(chǎn)生嚴重懷疑,她不敢接話,開始瘋狂點系統(tǒng):“你確定給我的是女配劇本嗎??。?!”
系統(tǒng)似乎正在休眠,迷迷糊糊的道:“對、對啊,怎么了嗎……”
宋鏡影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蕭怨安,對系統(tǒng)道:“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么我才來幾天,已經(jīng)有四五個關(guān)鍵人物出現(xiàn)在我身邊了,為什么他們好像都對我很感興趣,為什么他們?nèi)奸L著一張堪比男二的臉?!?p> 系統(tǒng)也頓了一下,它疑惑道:“可是的確沒錯啊,您連名字都和反派一模一樣。”
宋鏡影心里有些動搖,她看向蕭怨安,蕭怨安這張臉真算得上純良無害,溫柔儒雅,儼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和他最后拿砍刀剁人的場面壓根沒法聯(lián)系到一起。
蕭怨安見她不說話,忽而抱歉的笑笑:“是我唐突了,這種問題確實不該直接問你?!?p> 說完,他又想起什么似的:“過幾天的顧家喜宴,你應(yīng)當是要去的吧?”
喜宴,什么喜宴,顧家喜宴?
她含糊的點了點頭:“或許吧?!?p> “那便好,我能拜托六小姐一件事嗎?”
“你說。”
“喜宴后,你能在顧家后花園等我一下嗎,我有些東西想要交給你,不太方便被人看見?!?p> 原著里有這段嗎?沒有吧?
她想了想,還是遲疑的點了點頭:“好?!?p> 蕭怨安的笑容如沐春風:“多謝,我送你回去吧,我的馬車就停在外邊?!?p> “啊不不不不不!我害怕我啊不、我就愛徒步鍛煉身體,萬萬不敢勞煩你了??!”
誰知道他車上有沒有麻袋迷藥和大刀,甚至他車上可能早就藏好了四個彪形大漢,只要她一上去,立馬就能把她捏成人干。
好在蕭怨安也不強求,他善解人意的道:“好,那你路上小心,我們?nèi)蘸笤僖??!?p>
化粉池大王
我寫文的特點就是短,且啰嗦,且想到什么寫什么。 因為大綱搞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