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隊人鼻青臉腫地站在收銀臺前面等待著結(jié)賬。
老壇酸菜面把東西一樣一樣地從購物車里撈起來，放到機器下面“滴”的一聲。
每“滴”一下，都是一次心臟的跳動。
“這破玩意兒怎么這么貴啊？”叢聰眼看著一條長褲掃出了兩百元的“天價”，覺得心都在滴血。
老壇酸菜面先驗的是叢聰隊的藍色購物車，早在被泡泡包裹起來之前就被容越一行人塞了不少的東西進去。比如龍小曼拿的進口零食，比如龍嚴扔的酒水，比如葉彬彬選的《電磁學(xué)》，比如容越忙里慌張里抓的日用品——護理頭發(fā)的瓶瓶罐罐。
容越眼角抽搐了一下，轉(zhuǎn)向自己的伙伴們問了一句：“你們是在選專屬身份卡嗎？”
龍小曼回懟了一句，“你不也是。”
十分鐘后，叢聰隊的購物車終于清空了。老壇酸菜面用機器打出來了一條長長的清單，收銀臺上的屏幕亮起了“2409.34”的數(shù)字。
“咦，沒有想象中那么貴啊？”葉彬彬忍不住驚訝出聲，“我放了好多書進去呢，有些書可是絕版的……”
“哎呀糟糕，我那瓶82年的巴菲沒扔進去。”龍嚴也狠狠拍了下大腿，心里充滿了擔(dān)憂。
叢聰和阿柳臉上露出難以自持的喜悅神色，他們看向容越面前的紅色購物車，神情充滿了志在必得。
容越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購物車，表面一支小小的鋼筆引起了她的注意。老壇酸菜面接過紅色購物車，一伸手就摸到了那支泛著黑色金屬光澤、造型獨特的鋼筆。
鋼筆表面鑲著一個密密麻麻的銀色蜘蛛網(wǎng)，一個雕刻精細的蜘蛛俠一只手撐在鋼筆蓋子的頂端，另一只手戳向天空。筆身上顯眼的logo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不是阿瑪尼跟漫威聯(lián)名的鋼筆嗎？”葉彬彬叫出了聲。
“滴——”一千塊。
俗話說得好，再普通的東西只要加上一個高大上的logo，就會變得與眾不同。更要命的是，如果是大品牌和某些大熱的文化符號聯(lián)名，那就是變相從消費者包里搶錢。
容越被“滴”得臉都綠了。
龍小曼推了推站在身旁的葉彬彬，小聲吐槽道：“這筆也太貴了！用這筆寫字能寫出花兒來嗎？”
葉彬彬攥緊了拳頭，想起自己拿的專業(yè)書那可憐的價格，咬牙切齒地說道：“能寫出《消費主義上當(dāng)受騙指南》?！?p> 老壇酸菜面繼續(xù)著手里的動作，不一會兒，它就滴了一大堆東西。五顏六色的指甲油、被戳得發(fā)爛的袋裝水果蔬菜、計生用品、巧克力糖果……
購物車里的東西只剩下兩袋進口咩咩牌薯片了，而總價格已經(jīng)飆升到了“2400”元。也就是說，距離叢聰隊的價格還剩下9.34元的差距。
“哈哈哈你們完了！就這薯片我女兒以前經(jīng)常吃，一包就十多塊！”叢聰突然爆發(fā)出一陣狂笑，臉都笑得發(fā)紅。在臨近生死一線的時刻，看到對手還差一點獲勝，最終會敗在他腳下的時候，叢聰?shù)男闹谐錆M了難以言喻的快感。
尤其是那個叫容越的女人還殺掉了他的同伴，現(xiàn)在就讓她和她的朋友們一起下地獄，給他的老三陪葬吧。
思及此，叢聰看向容越，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應(yīng)該沒問題吧？”容越眨巴著眼睛，小心翼翼地向葉彬彬發(fā)問。
葉彬彬嘴里念念叨叨的：“三七五……我計算過了，折合一下價格差不多。”
“我也覺得這個價格應(yīng)該超不了，唉，我還是好緊張啊……”
叢聰對此刻的容越一行人感到疑惑。他們在說什么？超出他們的價格不是已經(jīng)板上釘釘了嗎？一袋薯片十多塊很正常??！這群人是不是腦子不好使，還是太愛麻痹自己了？
“滴——”
兩袋薯片就這樣滾進了一旁的塑料袋中。紅色購物車的商品總價變成了2409.02元。
比叢聰隊購物車的價值少了0.32元。更為接近1000元的標準。
叢聰和阿柳難以置信地癱倒在地上，臉色煞白。
他們沖上去搖晃著老壇酸菜面，大聲質(zhì)問為什么。兩個人被老壇酸菜面一腳踹開，坐在地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叢聰?shù)哪樕琅f很紅，之前是因為興奮，而現(xiàn)在則是因為恐懼、不甘、迷茫、憤怒。他抓住容越的衣擺，大聲叫道：“你告訴我！為什么！”
容越嘆了口氣，蹲下身解釋了起來，“你還記得我們購物車里有相同的商品吧，你沒發(fā)現(xiàn)在你車里的同種商品價格要高一些，在我車里的商品價格要低一些嗎？這個游戲從上一局就暗示了，如果損壞商品，那商品的價格是會相應(yīng)降低的。”
“是你摔了【總是嘆氣的紅酒】，所以舒星才沒答對？”阿柳反應(yīng)過來了，她蠟黃的臉上盡是憤恨，也爬過來抓住了容越的褲角。
容越點點頭，“是的。在第三輪我也用了這個辦法。雖然不能把東西拿出來，但我用頭發(fā)從購物車的縫隙里伸進去毀壞了購物車里的很多商品，他們的價值也相應(yīng)降低了。
“剛剛我讓我精通數(shù)學(xué)的同伴依照算了算損壞后的商品價值，剛好在2010元左右。其實我也不確定購物車里的總價值會不會比你們低，但可能真的是運氣吧。對不起。”
容越向二人鞠了個躬，眼睜睜地看著老壇酸菜面拖著二人走進了收銀臺背后的房間，上面赫然寫著“人類改造間”五個大字。
“你們該死！你們才是該死的！”
“嗚嗚嗚我不想死……不要留在超市里……”
看到這一幕的眾人心里都不大好受。雖然他們跟叢聰二人是對手，但說實在的，如果沒有這場游戲，他們也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如果沒有游戲，他們就不會陷入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說”的極端境地里。如果沒有游戲……
這一切都是因為游戲，而他們卻對游戲所制定出來的規(guī)則無能為力。
似乎是為了打破此刻沉悶的氣氛，老壇酸菜面一連放了好幾個禮炮。
色彩繽紛的彩紙掛在沉默的眾人身上。
“現(xiàn)在我們來結(jié)算獎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