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青色-胎記
女孩將接滿血的碗放到了一旁,她雙手抬起茶壺,動作虔誠地往茶碗里緩慢注入茶水。
雀羚蹲下身,她在跪拜的民眾中發(fā)現了一張熟面孔,是那個自稱小五的孩子,只是看上去更為矮小一點。
臺上是巫祝以茶為祭的虔誠祝愿,山谷陰雨綿綿,耳邊是祭拜者們的喃喃祈愿。
“求山神大人救救我娘,娘親她已經一個月沒有下床了,求山神大人救救她……”
小五的聲音帶著哭腔,說到后來他突然死死咬住嘴唇,小小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雀羚靜靜地聽著,她再次看向臺上,茶水已經注滿了兩碗。
這是一場給山神的祭祀,但流程應該和他們四天后的祭祀一模一樣。
女孩將這兩碗承載著人們愿望的茶灑向祭壇,她又倒了三杯酒,一杯一飲而盡,一杯灑在了符紙上,一杯朝著山林的方向敬了敬,最后也浸沒在祭壇里。
祭祀的最后一步是點燃符紙,也算是正式請神,這也是雀羚推測黎溪是巫祝,但最后卻選擇了寫有“安”字符的原因。
和這種祭拜山神不同的是,一方是希望山神來實現自己的祈愿,一方更傾向于由他們來實現巫祝的心愿。
雀羚在心中默默整理了一遍,一套流程下來,差不多可以概括為四個方面。
放血—獻茶—敬酒—燒符。
步驟并不繁瑣,要不了十分鐘就能走完一套,感覺并沒有什么難度。
就在雀羚以為沉浸式電影已經結束,準備把手收回時,畫面的顏色突然消退,山谷、樹林、天空、祭壇……萬物像被墨水潑灑,視野可及之處皆變成了黑白成色。
周圍人的臉變得模糊不清,只能聽見只鱗片甲的語句,雀羚的手頓住。
“谷里的傳染病越來越嚴重,再這樣下去,誒?!?p> “往年都沒有發(fā)生這種情況,為什么偏偏今年多災多難,肯定是祭祀出了問題,山神大人發(fā)怒了!”
“噓,你小聲點。哪出了問題,我看流程不和往常一樣?”
“你是不知道,我前幾天晚上去茅廁,半路上碰到一個和咱們巫祝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我懷疑這次祭壇上的就是她。”
“你大半夜眼花的吧,就算真有這么個人,你當黎安是傻的,就讓這人取代她堂而皇之的登上祭壇?”
“怎么沒有可能,沒準她們就是一伙的。你忘了谷中的傳言?雙子出現,禍患將至。當年谷主他們家生孩子時我們又不能在現場看著,誰知道生的是一個還是兩個?!?p> “但那女孩的眉心有花瓣胎記啊,每二十年只有一個嬰兒出生時會帶著此胎記,有這種胎記才會被定為巫?;蛭鬃@^承人?!?p> “你傻啊,又不是不能照著畫一個,反正長相一模一樣,誰會平白無故的懷疑不是一人?要不是那天晚上我覺得不對勁,下意識看了眼她的眉心發(fā)現竟然沒胎記,我也不會多想?!?p> “這……”
話語被風吹散,雀羚吃瓜吃得正起勁,突然一個披散著頭發(fā)的女人閃現在了她眼前。
女人散落在面前的頭發(fā)離她的鼻尖只剩幾毫米的距離,雀羚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兩步。
嚇人就嚇人,干嘛非要臉貼臉。
女人沒有跟著移動,她緩緩抬起了頭,透過發(fā)絲,雀羚隱隱約約看清了女人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