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油畫
“油畫？”
“看，就是這個?！?p> 甜果將掃描得到的圖片共享出來。
畫幅不大，旁邊標(biāo)注著尺寸，是400*600的標(biāo)準(zhǔn)尺寸，橫幅。
畫面上能看見許多微小的筆觸，宋云江的畫功不錯，冷色調(diào)中混著橙色、暖色調(diào)中混著紫色，兩相結(jié)合，整幅畫面構(gòu)圖完整、透視正確、色調(diào)和諧、不失協(xié)調(diào)。
不算極品，但大概能賣五十塊錢。
如甜果所述，畫面一覽無余。104個衣著打扮各不相同的人，有男有女，圍繞著頂樓中心的避雷針相互交談，或站或坐。
“世貿(mào)大樓嗎？”
方栓沉思，開始在腦海中檢索關(guān)于那棟大樓的信息。
世貿(mào)大樓共計有四百層。
下一百層是商業(yè)區(qū)，主打貿(mào)易批發(fā)，賣一些物美價廉的玩意兒，價格親民，是人流量最大的區(qū)域；
次一百層是精品區(qū)，也算是奢侈品區(qū)域。從名牌服飾到大師畫作、從機(jī)械手表到寵物幼崽，在這里販賣的東西，核心就一個字，貴。但是不妨礙新世紀(jì)有錢人多，故而客流量還算不錯；
至于上一百層，則是居民區(qū)。這里住著方便到次一百層購物的富豪，大多是些太太，故而又有別名叫做太太區(qū)；
而最終的頂層一百層，則特別神秘，沒有人知道那里是用于做什么的。
世貿(mào)大樓的主人不詳，外界時常會有各種猜測出現(xiàn)。其中支持率最高，打敗了去年《金屋藏嬌定律》在今年奪冠的猜測，是說：
「按照世貿(mào)大樓越往上越繁華的定律，最高的一百層，應(yīng)該是監(jiān)獄，紙醉金迷的監(jiān)獄。
有那么一群人秘密潛伏在里面，拍攝一出『復(fù)仇、出軌、金錢交易』的狗血爽劇。就等著年底殺青，一鳴驚人。」
總之，世貿(mào)大樓頗為神秘。
方栓眼眸輕闔，靠在沙發(fā)上略顯疲憊：
“可能性太多了，看不出來。油畫上的人物畫的還不錯，有沒有對比樣貌找過？”
甜果點點頭道：
“在本地戶口沒有找到相同人員，基于線索不足，也許有宋云江杜撰人物的可能，所以阿爾法沒有申請外省支援。所以，只能靠咱們自己推理?！?p> “制畫時間是什么時候？”
“600年前。”
甜果臉色有些古怪：
“根據(jù)C元素的周期放射反應(yīng)，油畫使用的顏料存在于600年前的中世紀(jì)，是和達(dá)芬奇使用的同一批次顏料?！?p> “也就是說…”
方栓咬牙切齒，氣得有點笑出聲來：
“這家伙弄到了一張達(dá)芬奇時期的油畫，然后用某種手段把上面的顏料融下來，修修補補，自己畫了張這個東西？嘖，真奢侈?！?p> 一旁，本在耐心研磨咖啡豆，認(rèn)真思考要不要在咖啡館長期工作的古石義，忽然腦海靈光一閃，停下手里的動作，還把圍裙摘下來還給了身旁的小姐姐。
他看向方栓，在對面坐下來：
“這個人做事情的確是滴水不漏，可還是露出了缺點。”
甜果將空掉的咖啡杯推到古石義面前，問道：
“連畫布都是從莫奈的畫上撕下來的，這種家伙能有什么缺點？”
“那就是目的?！?p> 古石義想了想，自己不太能打過甜果。
于是用開水兌了一杯速溶咖啡，還回去，道：
“不要幻想得到油畫是偶然，要當(dāng)做這是宋云江故意送到咱們面前的。
那么進(jìn)一步思考，當(dāng)我們看見這幅油畫時，心里的第一反應(yīng)是什么？咱們?nèi)齻€人以栓子為核心，而栓子和宋云江是故交，那么后者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要栓子產(chǎn)生一個下意識的想法。那個想法，會很重要?！?p> 方栓睜開眼眸，指著畫面上的圓月：
“想法？我的第一想法，是宋云江在向咱們傳遞信息，讓咱們留意三天以后的世貿(mào)大樓頂樓。我看了下天氣預(yù)報，三天以后是滿月，而且月明星稀，沒有云彩，和畫面正好對得上?！?p> “…”
古石義從沙發(fā)站起身，默默拿走甜果面前那杯速溶咖啡，到操作臺倒掉。他又再次借來一只圍裙系上，洗了洗手，開始磨咖啡。
啊…人和人的差距就這樣大嗎？為什么這個人，會注意到天上的月亮？果然我的歸宿，就是賣咖啡嗎？
古石義想了想，精一行做一行，便問道：
“果兒，我做的咖啡怎么樣？”
“難喝死了，一股尸體味道，果然你的雙手就適合摸尸體?！?p> 甜果沒好氣回了句，又看向方栓，心想得挫挫這家伙的銳氣，給未婚夫長長士氣。便道：
“每個月的滿月都是一模一樣，為什么畫的不是下個月的滿月？方栓，你的邏輯出現(xiàn)了問題?！?p> 方栓聳聳肩，不太想回答，但是又不得不回答：
“第一，天氣。
第二，每個月的滿月都是一模一樣，那么誰先來就誰先觀測，如果沒有結(jié)果就等下個月，這樣做不會浪費時間。”
不過方栓也察覺到古石義狀態(tài)的不對，又單獨對后者道：
“老古，按照你的推測，你說會不會是這樣？宋云江推斷出我會在三天以后抵達(dá)世貿(mào)大樓，調(diào)查油畫，因此他找了104個大漢躲在頂樓角落，打算摔杯為號，一擁而上，把我干掉？”
“…”
古石義莞爾，磨咖啡的動作都?xì)g快了許多。
方栓又看向甜果：
“果兒，你能打一百多號人嗎？”
甜果點頭，她倒是當(dāng)真：
“放心，打不過我也跑得比你快，我不會有危險的?！?p> ※※※※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jī)，請稍后再撥。
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Please dial again later.”
“呼…這是名單上最后一個電話，都沒打通?！?p> 方栓將手里的學(xué)生手冊放下，這個結(jié)局在他意料之中。那些孩子要是很好找到，那么方栓不僅會懷疑班森醫(yī)生的智慧，還會懷疑“認(rèn)為班森醫(yī)生擁有智慧”的自己的智慧。
笑了笑，方栓抓了抓淺短的軟發(fā)，身姿慵懶像是被抓上岸的美人魚王子，縮在沙發(fā)角落，苦中作樂道：
“不過客服小姐姐的聲音蠻好聽的。云鬢裁新綠，霞衣曳曉紅。待歌凝立翠筵中，一朵彩云何事下巫峰。嘖嘖嘖，有那畫面感了，古人誠不欺我也?！?p> “…”
古石義和甜果對視一眼，內(nèi)心對方栓的暖男技能再次get。
古石義道：
“那怎么辦？電話打不通，名字也都是化名，所有信息似乎全部被從世界上抹去。名單上不是有地址嗎，要不要試試去拜訪幾個？”
“沒時間。”
方栓搖了搖腦袋，撐了個懶腰，醉眼微醺：
“咱們時間不多，等特派員到了以后，不僅是黃遠(yuǎn)江的案子，連克隆人的案子也會失去主動權(quán)。所以好剛要用在刀刃上，投入最小，收獲最大。
老古，再給我煮一杯咖啡，特濃。
果兒，你香水借給我弄弄，今晚我要去見一個人…是女人。把我這塊好鋼，給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