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公子,畫公子?!?p> 畫府大門外,兩個丫鬟氣喘吁吁跑到一襲紅衣的畫晴天面前。
畫晴天頭頂扎著紅色發(fā)帶,胸前也掛著個大紅繡球。見兩個丫鬟氣喘吁吁的彎腰站在自己面前,皺了皺眉。
“你們是?”
畫晴天并不認識眼前兩人。
“少爺,這是少夫人身邊的兩個貼身丫鬟?!?p> 老管家上前解釋。
“琴書呢?”
畫晴天這才柔聲問向兩人。
“小姐她,小姐她?!?p> 年齡大一點的丫鬟支支吾吾。
“小姐她跟人跑了?!?p> 年齡小一點的丫鬟迅速回答。
“跑了?”
畫晴天臉上看不出喜怒,古怪的看了看兩人,又看了看管家。面無表情的朝門內(nèi)走去。
“怎么回事?”
管家憤怒的看向兩個丫鬟,兩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將在涼亭那邊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胡鬧!”
管家一甩衣袖。
“回家?!?p> 管家朝家丁們喊了一聲,眾人紛紛捧著手中紅布蓋著的東西往回走。
“回去告訴孔老夫人,我們少爺需要她給一個說法。”
管家冰冷的聲音傳入兩個丫鬟耳中,兩人對視一眼,慌忙離開畫家大院。
院內(nèi),畫晴天來到?jīng)鐾ぶ???粗矍按笱└采w的池塘。
“胖妮,拿紙筆來。”
畫晴天頭也不回的招呼一聲。
“好的,少爺?!?p> 一道女人聲音傳來,隨即肥胖的女人身影捧著筆墨紙硯走了上來,就那樣站在畫晴天左側(cè)。
畫晴天扯下頭上發(fā)帶,脫去身上鮮紅的喜服。直接有一個家丁上前接過喜服和發(fā)帶,不用任何吩咐的就退了下去。
長發(fā)順滑的隨風飛舞,畫晴天認真看著一片一片飄落下來的雪花。從胖妮端著盤子里取出一張寬大的白紙鋪在石桌上。
拿起畫筆認真思索一下,在硯臺里沾了沾。開始有序的描繪起來。
首先畫的是一個池塘,緊接著是滿天飛舞的潔白雪花,然后是一旁站著的胖妮,最后在胖妮身旁畫上一朵盛開的荷花。
胖妮看著畫晴天一臉認真作畫的樣子,眼神不禁看得有些發(fā)直。不管是畫中景色還是畫中的她自己,都是那么的惟妙惟肖。
“胖妮,你覺得這畫怎么樣?”
畫晴天一收畫筆,好奇的問向胖妮。
“少爺,你的畫功越來越造詣匪淺了?!?p> 胖妮崇拜無比的回答。
“呵呵,你又捧我。自從十二歲跟在我身邊,今年你都二十二了。捧了我十年,你不覺得累嗎?”
畫晴天很是感慨的問。
“少爺,雖然我做了十年的丫鬟。但是,我保證。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肺腑之言。”
胖妮端著一個盤子,無比認真的看著畫晴天。
畫晴天看了看胖妮,送給你了,隨后指著石桌上那副墨水還未全干的畫對胖妮說。
“謝謝少爺?!?p> 胖妮一臉的激動,如獲至寶。
“少爺,這么多年來你還是第一次送我禮物。還有幾天就是除夕了,你的新年禮物胖妮很開心?!?p> 胖妮笑得嘴都合不攏,一臉的憨傻可愛。頭上左右兩個馬尾也隨著胖妮的開懷而左右搖晃個不停。
畫晴天笑了笑,接過家丁盤中玉瓶。舉著瓶嘴對著嘴巴就灌了口酒。
“胖妮,你說琴書她這算是逃婚嗎?”
畫晴天喝下一口酒,口齒不清的問。
“少爺,胖妮不知。胖妮就是個傻妞。只知道誰敢欺負少爺,胖妮就跟誰拼命。”
胖妮將裝著筆墨紙硯的盤子遞給身后家丁,一邊將畫紙小心翼翼卷好,一邊握著小拳頭惡狠狠的說。
看著胖妮那惡狠狠的表情,畫晴天不禁微微一笑。二十多年來,如果不是胖妮十年來的風雨相伴,那他的人生將會是多么的無趣。
父母在他十歲不到就撒手人寰了,爺爺又整天泡在酒廠里。要不是后來爺爺給他找來胖妮這個有趣的丫鬟,只怕事到如今他依舊是個形單影只的可憐人。
“少爺,如果明天之前孔家不上門做個表態(tài)。胖妮就找上門去為少爺出氣,把孔家鬧他個雞犬不留。”
胖妮惡狠狠的晃著右拳。
畫晴天定定的看著飛雪,沒有再言語一句。
“蕭公子,你一個人住嗎?”
一間茅草房屹立在不遠處,茅草房四周用蘆竹圍了個大大的圓圈??浊贂吹窖矍耙荒唬唤闷娴膯?。
“對呀,我一直都是一個人。”
蕭南城不快不慢的跟在孔琴書身后,右手不時的握著竹笛做出幾個花哨動作。
孔琴書好奇拉開一扇用蘆竹編織而成的竹門,只見院子里開滿了各種各樣的蘭花。
如果不是飛雪掩蓋了蘭花的本來顏色,那這小院里的畫面無疑是一道美麗風景??浊贂鳛殒?zhèn)上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什么花都見過,唯獨這么品種繁多的蘭花卻是沒有見過。
在小院里就開始入神的奔忙起來,如果不是蕭南城從茅草房中拿出一把油紙傘為她遮擋風雪,只怕她不用再跑多久整個人很快就得濕透了。
“你要不要跟家里打個招呼?”
蕭南城一邊撐著油紙傘跟在后面,一邊不太放心的提醒。
“不用,徐姨會告訴奶奶的。在家里關了二十幾年,我也該出門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了?!?p> 孔琴書一邊為蘭花撥開落下的片片飛雪,一邊渾不在意的回答。
蕭南城用左手食指摸了摸鼻梁,沒有再多說什么。此刻他眼睛里的孔琴書,就如同一只被圈養(yǎng)了多年的金絲雀。
剛從籠子里飛出來,對外面的花花世界就是一陣的嘰嘰喳喳?;蛟S等她看膩了,自然而然就會回家吧。
于是,蕭南城不得不耐著性子陪著孔琴書在小院里轉(zhuǎn)悠。孔琴書也不去在意周邊是否有其他住戶,自顧自沉迷在這片由蘭花組成的海洋中不可自拔。
孔家大院里,孔老太太激動的坐在虎皮木椅上。徐姨每次一開口,她的拳頭就會緊握一次。
“不孝女,不孝女??!”
孔老太太一掌推翻右手邊一碗熱茶,熱茶嘀哩咕嚕順著桌子滾落在地。家丁丫鬟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是誰帶走琴書的?”
老太太咬牙切齒的問。
雖然牙齒已經(jīng)不全,但老太太的表情卻是更加猙獰。
“老太君,那人擅吹笛。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想必是青峰山下的蕭南城。一個浪子。”
一個穿著黃色長服的男人一步上前,小心翼翼的回答。
“蕭南城,蕭南城?!?p> 孔老太太反復的念叨兩句。
“琴武,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只有兩個要求?!?p> 老太太拿起桌上茶杯的杯蓋。
“第一,明天之前把琴書安全帶回。第二,我不想再看到這個叫蕭南城的人。你明白了嗎?”
咯吱一聲陶瓷碎裂的聲音傳來,老太太手中杯蓋應聲而碎。幾塊碎片安靜的躺在桌上,老太太卻是右手毫無傷口的離開。
家丁丫鬟們打了個哆嗦,一個個低頭離去。
孔琴武眼底閃過一絲寒芒。
“堂妹,這是你逼我的。蕭南城,這是你自找的?!?p> 說完,孔琴武領著幾個家丁就走了出去。
夜空中,雪花還在飄著。只是孔家周邊,卻是從不同方向閃出去十幾道穿著夜行衣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