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悅從醫(yī)院跑出來的時候,心情亂到極點。
肖玦不溫不火的試探已讓她自亂陣腳。
她自認(rèn)為已經(jīng)沒什么事情可以讓她情緒跌宕起伏的不受控制,這些年她經(jīng)歷了寒霜,見證過奇跡,唯獨,在這個男人面前。
不堪一擊。
他們之間,隔著的豈止是千山萬水?
秦笙悅直接從南城逃回了家。
到家的時候,拍了半天門也沒人應(yīng),一夜沒睡格外的疲憊不堪,索性坐在樓梯上靠著大門補(bǔ)眠。
秦母下課回來,就見自家女兒縮成一團(tuán)倒在大門口,嚇了一跳:“咦?你怎么回來了?”
秦笙悅眼睛都懶得睜:“嗯?!?p> 秦母掏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嘀咕:“你自己沒鑰匙呀,不過年不過節(jié),你回來干嘛?不會又被公司勸退了吧!”
秦母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松開擰了一半的鑰匙低頭看她。
“……”秦笙悅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這是多年不見親生女兒該有的態(tài)度嗎?”
秦母涼涼的看了她一眼:“你應(yīng)該慶幸,我還給你開門。”
秦笙悅嘴角抽了抽,想到自己在外這幾年不回家,不聯(lián)系……心虛的從地上爬起來,抱著她的腰撒嬌:“媽媽,我錯了?!?p> “既然如此,去書房好好反省反省?!?p> 秦笙悅腳下一個踉蹌,在某母親大人威嚴(yán)的眼神下慢悠悠的飄到書房,咬牙切齒的拿著毛筆開始練大字!
她都這么大了,還要被迫接受這樣的體罰!
徐婉秋是典型的江南人,溫婉賢淑,閨秀之姿。又喜聲樂,講究渾然天成,所以,對待秦笙悅的教育基本是靠文。
用其父秦延的話來說,這叫有舍有得,言外之意就是你該慶幸,你不挨打,只是寫大字!
秦笙悅不是沒有反抗過,奈何,母親乃人民教師,父親乃金牌律師,無論哪一方都能將她碾壓的連渣渣都不剩,至此之后,人間清醒,不服忍著!
第二天一早,在床上修身養(yǎng)性的夢想破滅。
“我為什么要去赴宴???”
“你也可以選擇在家寫字!”
秦笙悅在秦母嚴(yán)格的監(jiān)督中換上了新衣服,化了妝,噴了香水。
順便看著她上了赴宴的車。
秦笙悅坐在車上頻頻嘆氣,說什么同學(xué)聚會,多年不見,人脈至上!
這不就是大寫的相親!
還用著說的這么的文鄒鄒!
“程師兄,怎么是你?”秦笙悅驚訝出聲。
程銘看她走近,伸手幫她拉開椅子:“徐老師說你回來了?!?p> “我差點忘了,你留校了!”
程銘笑著點點頭:“幾年不見,小師妹越發(fā)明艷動人了!”
“嗯,就靠著這點顏值馳騁江湖了?!鼻伢蠍偠似鹈媲暗乃攘艘豢?,笑瞇瞇的回了句。
程銘將菜單擺在她面前:“你走之后這家店換了老板,不知道還合不合你口味?!?p> 秦笙悅在菜單勾選了幾個菜遞還給程銘:“只要是中國菜,我都喜歡!”
程銘轉(zhuǎn)頭將菜單遞給一旁的服務(wù)生,重新靠在椅背上,看著她的手下巴微抬,笑問道:“怎么樣?”
秦笙悅掃了眼左手,晃了晃:“問題不大,當(dāng)年多虧了你呢,我都沒來得及感謝?!?p> “應(yīng)該的!何況是你!”
秦笙悅微微一笑,不動聲色的岔開話題:“你是怎么被徐老師忽悠來的?”
程銘挑眉看她:“可能單身太久了,徐老師實在是看不過去了?!?p> “嗯,畢竟你是徐老師的得意門生?!?p> 服務(wù)員開始上菜。
兩個人從音樂談到偶像,再從過往聊到向往。
氣氛異常的和諧。
飯后,程銘歪著頭問她:“要不要去學(xué)校轉(zhuǎn)轉(zhuǎn)?”
說實話,秦笙悅很久都沒有踏足過那片土地了,突然被程銘這么一邀請,竟然燃起了莫名的興趣:“好呀!”
許是周末的緣故,校園里的人不算多。
故土重游,別具風(fēng)情。
教學(xué)樓,圖書館,操場,食堂……猶如多年前一樣。
程銘雙手插著口袋跟在秦笙悅身后:“學(xué)校食堂擴(kuò)建了,圖書館內(nèi)部也翻修了?!?p> 秦笙悅輕笑:“其實我也就上了兩年?!?p> 程銘笑看她一眼:“所以,你做好準(zhǔn)備開啟一段新的戀情了嗎?”
秦笙悅走到許愿樹下站定,抬頭看著書上掛滿的紅繩,抬手扶了扶最下面的一條。
“這棵樹可真是一點沒變,還是那么的炙手可熱。”
秦笙悅轉(zhuǎn)身,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我曾經(jīng)就是在這里遇見肖玦,再后來,便是一人花開,一人花落,各自天涯。程師兄,我現(xiàn)在大概就是那種“自殺式”單身吧,雖然向往美好的愛情,卻也不愿去嘗試,何況,我本身條件也不允許?!?p> 程銘側(cè)顏看著她:“當(dāng)年,你跟肖玦談戀愛,算是南大的一段佳話,后來你們分手,肖玦頹廢了很長一段時間,雙重打擊之下絕地求生塑造了如今的肖玦。我記得有篇采訪他的報道,里面有句話我尤為深刻:人生本沒有無用的經(jīng)歷,只要我們一直向前,該來的,都在路上?!?p> 程銘抬手將她發(fā)間的落葉取下,反問她:“所以,何必糾結(jié)?”
秦笙悅似泄了氣一般倚著樹干:“或許并不是糾結(jié)?!笔遣桓??還是不甘?
從學(xué)校出來,秦笙悅就有些心事重重。
腦子里一直盤旋著那句話,久久不能平息。
第n次翻身后,干脆從床上坐起來,擁著被子打開電腦,搜索框打出名字,手指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按了搜索按鈕。
整個采訪,肖玦全程都是靠著沙發(fā)坐姿隨意,不急不慢的聲音透過屏幕直擊某人心臟。
主持人提問:“聽說您接手辰星的時候還沒畢業(yè),當(dāng)時公司的狀態(tài)很是不好?”
肖玦:“是的,當(dāng)時辰星瀕臨破產(chǎn)?!?p> 支持人提問:“是什么樣的契機(jī)讓你堅持當(dāng)時的大換血,以及轉(zhuǎn)行?”
肖玦:“外債?!?p> …………
主持人提問:“接下來有一個呼聲很高的問題,借此機(jī)會,我替廣大女性朋友問一句,您是怎么看待愛情的?”
肖玦:“大概是:日出東方而落于西吧!”
支持人:“哇,這句話翻譯過來的意思是:我愛你,有開始,就沒有結(jié)束!好浪漫啊~那肖總,您現(xiàn)在有喜歡的人嗎?”
肖玦:“有!”
………………
秦笙悅條件反射“啪”的一下合上電腦。
秦母若有所思的盯著發(fā)呆的秦笙悅:“你這一臉懺悔的表情,難不成你拒絕了程銘,現(xiàn)在后悔了?”
“您想多了,我就是單純的失個眠!”秦笙悅眼睛依舊停留在面前的電腦上,甕聲甕氣的回了句。
“失眠一般是由生理或者環(huán)境因素所致,而你是因為缺少男性朋友!”
秦笙悅滿頭黑線,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沒事少上點網(wǎng),您這樣會誤人子弟的!”
秦母一臉嚴(yán)肅的看了秦笙悅半晌:“其實,未婚先育也不是不行!”
“咚”的一聲,秦笙悅一個不穩(wěn)從床上摔了下來。
“我突然想起來,明天還有個重要的會議,我走了!”
“凌晨三點?共享單車?等你到了會議怕是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吧?!?p> 秦笙悅咬牙:“還有一種交通工具,叫出租車?”
“你?……你敢坐,人家?guī)煾挡灰欢ǜ依?!?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