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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真以為當(dāng)個廢材很容易吧

第四章 草田圣女

    “哪來的野小子,不長眼的竟膽敢沖撞官驛!爺爺看你是活膩味!”

  值班的守卒眼見一位服色沉穩(wěn)華美的公子哥,牽著月宮謫仙般的佳人,大大咧咧闖進驛站,一時倒有些鬧不清對方身份。

  他不敢直接喊人捉拿,只干巴巴地拉著佩刀拿套話唬人。

  云遲見狀底氣更足,便看也不看圍著的幾個守卒,仰著腦袋用鼻子瞪道:“叫你們管事的出來,就說永昌王世子駕到?!?p>  認真梳理原主的記憶之后,云遲驚喜地發(fā)現(xiàn)這次穿越其實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虧。

  比如他那個便宜義父,除了是名動天下的一方宗門領(lǐng)袖,更是當(dāng)今晉天子御封的異姓諸侯王,封號“濟世天尊仁佑齊岳永昌王”。

  云理早已年過半百,無妻無子,他唯一的養(yǎng)子,也就是此刻正拿鼻孔瞧人的云遲,是他法定的繼承人。

  原主六歲上山,在他的記憶里能下山見世面的機會屈指可數(shù),從來沒有機會抖他世子威風(fēng)。

  如今只好全部便宜了云遲。

  云遲端著架子裝腔作勢地瞧著天空,心里卻并不是滋味。

  這B裝得到位嗎?

  拿一百套房換來的!

  不多時,一個滿臉苦大仇深的中年人匆忙趕來,大老遠就行禮唱道:“卑職十一冢驛,驛長趙涉,見過世子殿下!”

  云遲斜著眼睨他:“你知道我?”

  “晚來殿下文韜武略,儀表非凡,聲名遠蓋,如雷貫耳,卑職豈能不……”

  “得了得了?!?p>  云遲一聽這不入品的小吏張口,就知道他小螺號瞎勾八吹,也就沒了心思再聽下去。

  隨手掏出自己的印章丟給趙涉,云遲開口道:“給我安排個安靜地方,我要寫信?!?p>  驛長手忙腳亂地接過玉印,小心翼翼地端詳片刻后,這才恭恭敬敬地雙手捧著送還到云遲面前:“卑職這就安排!”

  立在一旁的守卒此刻方才臉色巨變,顫抖著下跪道:“小人不知當(dāng)真是世子殿下駕到,冒犯了貴人,罪該萬死……”

  言罷便要砰砰磕頭。

  云遲見狀趕緊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趕人道:“行了行了,要找你麻煩你早投胎去了?,F(xiàn)在趕緊給爺爬,別在這礙眼。”

  “多謝殿下!多謝殿下!”那守卒聞言當(dāng)真便五體投地,以一種奇怪的姿態(tài)扭曲著爬出了驛站。

  ‘不是,大哥……

  ‘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唉,我真傻,我單知道裝紈绔的時候要裝腔作勢,我不知道原來一句普通的戲謔竟有這么大的傷害。

  ‘封建社會把人變成鬼……誠不欺我?!?p>  云遲苦澀地搖了搖頭。

  對窮苦百姓擺譜可真沒啥成就感。甚至讓他有股微妙的罪惡感。

  偷偷瞄了一眼師姐,一如既往的冰山臉上看不出其他情緒。云遲只好硬著頭皮,有些心虛的跟著趙涉到了一處布置齊整干凈的客房。

  “偏僻地方條件簡陋,只能委屈世子殿下……”

  云遲擺了擺手,客氣道:“突然叨擾,只好因陋就簡。趙大人請先出去,讓我安心寫信。”

  隨后他略一猶豫,從懷里掏出一錠五兩的官銀,當(dāng)著幾個守卒的面遞給趙涉,道:“讓弟兄們受了驚嚇,勞煩大人請他們吃酒?!?p>  趙涉一臉驚疑,正要開口推辭時,已被云遲趕出了門外。

  他張著嘴開合半晌,這才滿嘴嘟囔著什么“咄咄怪事,咄咄怪事……”,搖著腦袋離開客房。

  等驛站眾人徹底離去之后,一直冷眼旁觀的云挽雪這才開口道:“前倨而后恭。晚來師弟,你……莫不是真受了刺激?”

  云遲立在書桌旁,抽了張信紙鋪開,隨口答道:“師姐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沒意思罷了?!?p>  又是沒意思。

  云挽雪心中一凜,不自覺便皺著眉偏者腦袋瞧云遲。

  “看什么看,給本公子研磨去!”云遲見師姐直溜溜地盯著自己,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寒氣,于是沒好氣地吩咐道。

  二師姐聞言微微一愣,作勢便要打人,“好小子,敢呼喝你師姐干活?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欸……停手停手,我這不是……不會嘛……”云遲可憐巴巴地望著云挽雪,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沒骨氣的話。

  云遲終究還是讓云挽雪為他素手研磨紅袖添香寫地完了那封匯報信。

  無他,唯廢物耳。

  十一冢。

  城內(nèi)最大的客棧。

  引蝶居。

  云遲吩咐驛長將自己的密信加急送往花田府后,便帶著師姐云挽雪到此開了兩間客房。

  此刻兩人點了兩份“小二推薦”,正喝著花茶等待上菜。

  見云挽雪冷然的面上藏著不渝之色,云遲只好主動開口:“我知師姐心中定然不喜,只道師弟追逐享樂,不愿呆在簡陋的驛站客房,壞了十年清修。然否?”

  瞧她眼神似有肯定,云遲又苦笑著解釋:“師弟我不愿讓師姐誤會,毀了我高潔雋雅的形象,這才厚著臉皮為自己開脫。

  “此番拜訪十一冢驛,不過圖個就近方便。我既無官職,又非公干,何必占用公共資源?勞民傷財?shù)氖挛也桓??!?p>  云挽雪雖然不懂什么是“占用公共資源”,但“勞民傷財”四字顯然深得她心。

  她點了點頭,沉默著喝了口茶,算是接受云遲的解釋。

  云遲正要開口探討一些白日里遇襲時的細節(jié)時,目光瞥了瞥客棧門口,瞬間便被飄進來的一片彤云吸引。

  艷麗的紅裙間以靛青碎布,繡著黑色鳥獸花紋的同色上衣堪堪遮住腰腹,總是不經(jīng)意間露出一抹雪白的風(fēng)情。

  胸前垂著簡單的銀飾,一彎夸張的銀項鏈寫意地靠在頗具規(guī)模的山嶺間,順著脖頸那動人的線條一路往上……

  “是個花田族草田部的女子?!痹仆煅┑穆曇衾淅鋫鱽?。

  “咳咳……”云遲吃了一驚,一口茶水險些將自己嗆到,“師姐何出此言?”

  “我說你盯著看的那個女子是草田部的人?!?p>  云遲有些尷尬:“那身衣服實在耀眼奪目。染色工藝看起來頗有水準,比之中原各擅勝場。佩戴的銀飾做工考究,造型優(yōu)美別致,應(yīng)當(dāng)出自名家之手……”

  “容貌更是天生麗質(zhì),尤其那雙秋波粼粼的眼睛,美得勾魂奪魄。對否?”云挽雪微笑著問道。

  “額……我這還沒瞧見呢,就被你打斷了?!痹七t小聲嘀咕。

  “你說什么?”師姐俏眉輕佻。

  “沒什么沒什么……”云遲趕忙矢口否認。

  一陣尷尬的沉默。

  此時小二恰到好處地開始上菜,這才緩解了云遲如墜冰窟的感受。

  “從那女子的衣著打扮來看,該是草田部里有些地位的人?!痹仆煅A了菜,冷不丁地丟出這么一句。

  云遲停下干飯的動作,劍眉微微一挑,心中明白師姐什么意思。

  于是他接口道:“襲擊我們的人刻意穿了五彩花衣,又帶著鬼面,就是不想讓我們知道他是哪個部族的人?!?p>  “單靠衣著當(dāng)然分不出來,但靈媒總是邊疆各家秘而不宣的立寨之本。查清楚那青銅小鐘的來源,自然就能揪出幕后黑手來?!痹仆煅┮琅f不緊不慢地吃著飯菜。

  云遲眼前一亮,趕緊拍馬屁道:“師姐當(dāng)真秀外慧中冰雪聰明,談笑間便整理出追查方向?!?p>  隨后他又嘆了口氣:“可惜我們天星宮雖然天下聞名,到底還是在花田各部族間的影響力小了些,不然倒可以上各個寨子一一探問。”

  見云挽雪輕搖臻首不再搭話,云遲也只好安心干飯。

  片刻。

  “師姐,你說,既然那個草田部女子是族中高層,不如我們直接過去結(jié)交請教,說不定能得到些線索?!?p>  用膳結(jié)束后,云遲突發(fā)奇想提議道。

  “貿(mào)然搭訕陌生女子,還是外族,有些不妥當(dāng)?!痹仆煅┟黠@并不贊同。

  ‘嘿,師姐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們老家都是看順眼了就直接上去要聯(lián)系方式的?!?p>  心里狠狠鄙視了一番封建制度對女性的壓迫之后,云遲嘴上卻說道:“流言蜚語,直當(dāng)它拂面春風(fēng)?!?p>  二師姐微微點頭,不再堅持。

  云遲心中有了著落,便起身整了整衣衫,往那道惹眼的嫣紅處行去。

  掃了眼只擺了壺茶水的桌子,云遲心道還好尚未上菜,不然倒有些尷尬不好搭話。

  他在那草田部女子身側(cè)站定,輕咳一聲后柔聲問道:“這位姑娘,不知能否認識一下?”

  遠處正豎著耳朵仔細偷聽的云挽雪差點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心想哪有你這么直接的?你這不明擺著想勾搭人家嗎?

  一副追蜂逐蝶的浮浪模樣,怕不是要被潑一臉。

  但出乎師姐預(yù)料,那女子并沒有采取被冒犯到的過激舉動,反而輕笑著抬頭打量云遲。

  這一隨意的動作,卻仿佛帶著難以言明的風(fēng)情。

  云遲此時才有機會看清對方的容貌,一時間有些被震懾得心跳都漏了兩拍。

  師姐只說這女子天生麗質(zhì),雙眼秋波蕩漾。云遲想著怎么也該是個風(fēng)韻少婦。

  不成想,竟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無邪少女。

  “你是中原人?好俊的哥哥!不嫌棄人家便坐下吧。我叫果蘿,這位哥哥叫什么名字?”

  腦中突兀地響起一聲提示,一幅絕美畫像浮現(xiàn)在云遲腦海,正是面前這果蘿一抬眼瞧他時那動人瞬間。

  來不及細看隨后彈出的屬性圖,云遲趕忙行禮道:“姑娘蕙心蘭質(zhì),目光如炬。在下的確是中原人士,齊岳天星宮弟子云遲,字晚來,見過果蘿姑娘。”

  “你好呀!云大哥別這么扭扭捏捏的,快坐快坐?!?p>  和外表不相稱的天真。

  云遲在心中做出評判,也不客氣,微笑著坐到果蘿對面。

  “你們中原人說想認識我,是不是就是想泡我?”

  ‘??

  ‘少女,你這腦回路有些神奇??!’

  云遲在心中狠狠吐了個大槽。

  好在他是來自二十二世紀的種花家五好青年,對封建社會的男女關(guān)系沒有太多認知,也就并不執(zhí)著這個話題。

  他清了清嗓子,斟酌片刻才開口道:“果姑娘誤會了。想認識就是想認識,沒有其他意思。在下只是從姑娘的服飾推測姑娘該是草田部人士,有些事情想要請教,所以厚著臉皮開口搭訕?!?p>  果蘿那雙靈動多情的眸子閃過不易察覺的失望之色,興致低落道:“果蘿就是果蘿,不是果姑娘?!?p>  她又繼續(xù)道:“我還以為你被我的美貌征服,打算用蹩腳的借口接近我呢!原來另有所圖,叫人失望。”

  云遲聞言啞然失笑,一時不知道怎么接話。

  此時他才想起剛才系統(tǒng)媽媽好像彈出了頁面。

  于是不動神色地調(diào)出果蘿的畫像。

  【姓名:果蘿】

  【資質(zhì):S】

  【等級:御物·五】

  【好感度:半顆心(點頭之交)】

  【體力:260/260】

  【精力:150/150】

  【心法:五彩玲瓏篇】

  【功法:噬心蠱、勾魂奪魄、御蟲術(shù)等】

  【裝備:光彩奪目】

  【增益狀態(tài):草田圣女、好奇、興致勃勃】

  【減益狀態(tài):饑餓、焦慮】

  【羈絆:未綁定】

  【星盤:未激活】

  ……

  ‘好家伙,隨便勾搭個妹子就是圣女?

  ‘這就是主角光環(huán)嗎?愛了愛了!

  ‘系統(tǒng)媽媽,請原諒孩兒先前的不孝!

  ‘就算要當(dāng)廢物,我云遲也要當(dāng)系統(tǒng)媽媽的媽寶男?!?p>  云遲忙里偷閑開了個小差,見果蘿一雙美目依舊打量著自己,有些尷尬地開口道:“果蘿姑娘教訓(xùn)的是。在下接近你的確是另有所圖?!?p>  他決定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畢竟一個謊言需要無數(shù)個謊言來掩蓋。

  那未免太麻煩了。

  所以他單刀直入道:“果蘿姑娘,實不相瞞,天星宮正在暗中調(diào)查花田府人口失蹤的案子……”

  云遲話未說完,對面的果蘿臉色微變,神色不太自然地打斷道:“那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我們草田部和你們中原人井水不犯河水,可不干人口拐賣的勾當(dāng)!”

  ‘好家伙,不打自招??磥砟悴萏锊烤退愫腿丝谑й櫉o關(guān),至少也知道些內(nèi)情。’

  瞧著胡亂擺手的果蘿,云遲再次失笑。

  “姑娘別急著推辭。草田部養(yǎng)出你這等靈動有趣的佳人,想來必定人杰地靈。我當(dāng)然不信你們和人口拐賣有關(guān)聯(lián)?!?p>  ‘畢竟以你這蠢萌圣女來看,草田部如果要販賣人口,那恐怕只有靠強奪而不是拐騙?!?p>  “那你找我是想做什么?”果蘿皺著小臉質(zhì)問道。

  云遲瞟了一樣果蘿的【增益狀態(tài)】欄,好奇變成了警惕,只好明牌道:“想請姑娘幫忙辨認一樣物件,請教一些信息。之后不會糾纏姑娘,也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如何?”

  圣女臉色稍霽,又有些好奇道:“要辨認何物?這便拿出來給我瞧瞧吧?!?p>  云遲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爾后四下觀望片刻后道:“此地不便詳談,如果姑娘愿意助在下一臂之力,不妨用膳后到在下屋內(nèi)一聚?!?p>  看出果蘿眼中又冒出警惕神色,云遲趕忙解釋:“姑娘且放心,在下有一位同行師姐,到時候會一同見面。在下住……”

  得到果蘿圣女肯定答復(fù)后,云遲適時告辭。云挽雪早已提前回房去了。

  草田部顯然有秘密,而且正好和人口失蹤案有關(guān)系。

  會不會有些太巧合了?

  光靠主角光環(huán)有些難以說服云遲,他沉默著將穿越至今的小半天經(jīng)歷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實在沒有發(fā)現(xiàn)疑點,這才搖了搖頭,敲響師姐的房門。

  得到云挽雪許可,云遲推門而入。

  “如何?”二師姐只偷聽了一小會兒就回房了,此刻迫切八卦起來。

  “她答應(yīng)了?!?p>  云遲當(dāng)即便把和果蘿商量的全過程仔細復(fù)述了一遍。

  言罷,他又補了一句:“師姐可有發(fā)現(xiàn)不對?”

  “該是你多慮了?!痹仆煅┱J真想了片刻,做出論斷,“整個花田府都有人口失蹤,她草田部想來也在所難免,總該走丟那么幾個。既然攔截我們滅口的人是花田族,那么草田部可能知道些什么也說得通?!?p>  “那她……會不會……不愿告訴我們這個秘密?”云遲有些擔(dān)憂。

  畢竟剛認識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再天真也不至于跟人交底。

  云挽雪聽完卻丟了個白眼過來,“我覺得你好像開了竅,又好像沒有開竅,還是那個小呆瓜?!?p>  這倒說得云遲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怎么說?”

  “直覺,女人的直覺!”云挽雪神秘一笑,“他們的秘密告不告訴我們又如何?我們只需要知道那個青銅鐘的來歷?!?p>  云遲恍然。

  他看見捷徑就迎頭走了上去,完全忘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

  整了整衣冠,云遲向云挽雪行禮道:“多謝師姐警醒?!?p>  兩人又聊了會案件疑點,終于等來了那陣敲門聲。

  “云大哥在嗎?”

  “請進!”云遲熱切地迎了上去,“這位便是我的師姐,云挽雪。挽雪師姐,這是是果蘿姑娘?!?p>  二女相互致意之后都假裝不經(jīng)意地打量起對方。

  心中同時冒出感慨:“當(dāng)真時人外有人,世間竟有這般美人!”

  三人各自坐好后,云遲率先開口:“多謝果蘿姑娘信任,愿意伸出援手?!?p>  在他寒暄的同時,云挽雪從行囊中拿出那盞青銅小鐘。

  “煩請姑娘過目??勺R得此物來歷?”

  果蘿接過那泛著銅綠的小鐘,好奇地打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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