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崩!賣撤溜?
“功勞就在眼前,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拿了。”
云遲給王守川講清楚情況,不忘慫恿一句。
畢竟他內(nèi)心十分不信任這些封建官員,生怕他們畏戰(zhàn)不前。
哪知道那個縣尉竟然滿口答應道:“懲惡誅邪,責無旁貸!”
云遲聞言面露異色,也不管他真心還是假意,滿意地點了點頭:“此番人多反而是累贅,你點上最精銳的手下,等我?guī)熃氵@邊恢復狀態(tài),我們立馬出發(fā)搜尋那妖人蹤跡。他劫掠這么多人,不可能沒留下蛛絲馬跡?!?p> 等王守川帶著挑選好的人手找云遲回報之時,石階旁盤坐的三人也先后睜眼。
確認大家狀態(tài)都回復差不多之后,云遲一行人立刻上馬出村,沿著山道上明顯大隊人馬經(jīng)過的蹤跡一路追尋。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們的目的地并不太遠。
只是追到稻田壩村東北方向一兩里外的一處山腰平地時,他們就發(fā)現(xiàn)了不同尋常之處。
云遲一行不到二十人遠遠下了馬,躲在林木之間偷偷觀察情況,看到的是一副大興土木的景象:平地周圍的樹木被砍伐一凈,許多木材石料規(guī)矩地堆在一起。
而在空地中央,是一座十分簡陋的,就地取材直接使用附近林木搭建的架子。不刻意聯(lián)想的話,沒人猜的到這就是大祭司布下的祭壇。
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活動,連困擾云遲的那股血腥味也變得很淡了。
眾人正小心地隱蔽前進,卻突然有個男子的聲音從從遠處響起:
“諸位,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云遲和周圍陳飛楊等人面面相覷,一時拿不定主意,倒是云挽雪低聲道:“那妖人顯然有反追蹤的秘法,我們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p> 于是一行人只好紛紛從藏身處顯出身形,謹慎地往祭壇方向靠過去。
同一時間,一道黑色身影在他們對面倏然而現(xiàn),靜靜地與眾人對視,正是草田部大祭司卜溪拓。
“你們就來這么幾個人?”一只烏鴉在空中盤旋了兩圈,落在卜溪拓肩膀,操著有些怪異的腔調(diào)有些嘲諷地開口。
大祭司微笑著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止,寨子里的人追了我這么久,肯定不會錯過這個難逢良機,只不過想等著官府這些嘍啰先消耗我一些罷。
“我說的對吧,小果蘿?你的御蟲術(shù)還是我教你的,你不會以為已經(jīng)能勝過為師了?”
卜溪拓話音一落,官兵一行左手方向的樹林里便響起一陣窸窣。片刻,一群草田部男女分開枝葉躍進空地,站在離場中兩方人馬不遠不近的距離。
云遲早早注意到人群那一抹紅衣,知道是果蘿和草田部幾個長老來了,心中的石頭稍微放下。
如果己方三個御物只是勉強能從御形境手下逃命,那加上草田部起碼三個御物境長老,他們怎么也不至于拿不下這妖人。
出乎云遲的預料,卜溪拓見了場上情形,竟然毫不掩飾地皺起眉頭,將額上的傷疤扯得更加猙獰。
然而他一開口,說出的話更讓眾人吃驚:
“人……還是太少?!?p> 祭壇所在的空地一時寂靜,沒有人開口嘲笑他口出狂言,因為在場所有人都沒有和御形境超凡者交手過的經(jīng)驗,根本無從判斷。
所有人不由得緊張了幾分。
“哼!別人或許不知道你卜溪拓裝神弄鬼,但要糊弄我阿扎里卻是不可能。你我搭檔二十余年,我還不清楚你有幾斤幾兩?”草田部那邊一個高瘦中年男子越眾而出,直言卜溪拓裝腔作勢。
“他卜溪拓自從給人在腦袋上來了一刀子,便永遠卡在御物中期不得寸進,諸位好漢莫要被他愚弄!”
聽了阿扎里爆料,眾人面色稍稍好了一些,氣氛總算不那么壓抑。
“師姐,你會不會猜錯了?他們自家人總該知根知底。”云遲偏過腦袋和師姐低聲交流。
云挽雪面不改色:“我也只是猜測他實力最高不過是剛剛突破御形境,從來沒有斷言?!?p> 兩人交談聲音不大,但此刻周遭一片死寂,大家伙都聽得明明白白,于是心中都松了口氣,再不復之前如緊繃的弓弦那般。
王守川平復了心情,在副官梁夜的掩護下上前兩步高聲道:“卜溪拓,你給本官老實交代,大肆劫掠鄉(xiāng)民,在伏牛洞血祭的人,是不是你?”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卜溪拓玩味地回答。
“不是你,本官也絕不冤枉……”
“你可別羅里吧嗦了!趕緊上去拿人,這妖人肯定是在拖延時間!”云遲沒好氣地大聲打斷王守川,并向果蘿那邊大喊:“果蘿姑娘!這妖人這般底氣,肯定藏著底牌,我們所有人一起出手,直接將他拿下。遲恐生變!”
縣尉臉色尷尬地搖了搖頭,隨后一聲令下,身后所有官兵紛紛拔刀抽劍,向著卜溪拓一擁而上。
而果蘿那邊也跳出幾個青年好手,結(jié)著一個陣法向族中叛徒壓了過去。
似是眾人默契,兩邊都沒有御物高手出手,似乎是打算借這些御氣好手先試探一番卜溪拓的手段。
兩波人聲勢不凡,轉(zhuǎn)眼便要接近看起來氣定神閑的叛逆之徒,但卜溪拓卻絲毫沒有慌張,反而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們在小瞧你。”站在他肩上的烏鴉毫無感情地陳述道。
卜溪拓也不生氣,淡淡回應:“畢竟這里的人已經(jīng)有上百年沒有見識過超凡者出手了?;ㄌ锔^僻陋,裝不下天才?!?p> 一人一飛禽說話間,幾柄刀劍已然貼近大祭司喉間,眼見立時便要流血五步。
然而那半寸距離卻仿佛隔著無窮歲月,劍尖再遞不進去。
這不是錯覺。卜溪拓身周一共十五道身影,竟悉數(shù)凝固不動,仿佛那一片空間凍結(jié)。
在所有人駭然的目光中,無數(shù)灰白枯骨涌現(xiàn),十五根巨大的手骨抓著那一圈發(fā)動襲擊的官兵腦袋,數(shù)不清的手爪在地上撕扯,將所有人生生繃在空中不得動彈。
“世間沒有完美的計劃,就像我算不到你們只來了這么點人……然而時間不等人,我也只好因陋就簡,勉強笑納了!”卜溪拓突然一反以往安靜姿態(tài),發(fā)瘋似地大笑起來,“我已經(jīng)耽擱了太久!請您原諒……偉大的存在!我慈悲的主!”
狂笑間,那十五根巨大的手掌捏著所有襲擊者的腦袋,狠狠地將他們拋向那個簡陋的祭壇。
這些人的身軀在靠近祭壇上空之時,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成一片血肉玫瑰,淋淋地鋪滿整個祭壇。
云遲哪見過這等陣仗,當場便覺得有些反胃,產(chǎn)生輕微的純生理反應。
他側(cè)臉去看師姐等人,只見他們臉上都帶著難以置信的青色,倒也不覺得自己丟臉了。
深吸一口氣,云遲低聲向云挽雪詢問:
“師姐,我感覺有些不穩(wěn)當。崩!賣撤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