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恪洗完澡,身上冒著熱氣,他神色怏怏,嘴里喊出“郡主”二字,疲倦中似乎有些繾綣。
清顏搖搖腦袋,祛除腦子里的想法。
可能是看見許恪考試辛苦了,語氣難得溫和了些:“坐吧,翠柳布菜。”
許恪垂眸,忽的想起那夜郡主醉酒,像只沒斷奶的小奶貓蹭蹭你乖巧的不行。
飯桌鴉雀無聲,清顏從來不會將就自己更不會餓著自己。
早起她就吃了糕點,眼下是吃不了多少。
吃不完她也不吃了,撐著手看了看許恪。
許恪動作一頓,旋即若無其事繼續(xù)吃起來。
沐浴后的許恪臉上有未褪完的緋紅,他不緊不慢吃著,眉眼間的柔和沖淡些許周身清冷的氣質(zhì)。
視線劃過他脖頸,喉結(jié)隨著飯菜咽進去而滑動。
誘·人
她說的是飯菜香味誘人,慌亂收回視線,急匆匆?guī)е淞芰恕?p> 撂下一句:“慢慢吃,吃完回去休息。”
許恪溫和的眸子里面沁滿了歡喜,嘴里的飯細嚼慢咽。
這一次考試完了,許恪還要考一次,日子在下月初八。
將近一個月時間,
其中許恪中了會元,在京城名聲大響。
中了會元,那中狀元的希望就很大了。
從前沒怎么注意許恪的貴女們開始打量起來,奈何許恪閉門不出。
當(dāng)然也有脾性大的家世好的對許恪沒什么在意。
就算是個狀元,沒背景還是吃福兮郡主軟飯的男子。
所以也有人看不上許恪。
之前被拒了一個月的帖子不減反增。
清顏勾唇,那就去去唄,看看她們那張嘴說出什么話來挑撥離間。
作為皇后娘家人,祝家不知道有多少人嫉恨艷羨。
有心人就更會利用她這嬌縱的性子去離間與皇家感情。
春三月,日頭暖暖的。
清顏拿了城南李小姐的帖子,出門時余光瞥見許恪手持書卷,開著窗戶看書。
陽光落在他的臉上,襯得他更不像凡人,像是隨時可以羽化登天的仙人。
許恪似有察覺,正好與清顏對視。
他嘴角漾開溫和無害的笑容,好看極了。
清顏轉(zhuǎn)過頭,心臟砰砰砰的跳。
踩臺階都差點一個不小心摔著了,還好身邊的翠柳眼疾手快扶穩(wěn)她。
美色禍人。
李姑娘的帖子約的是游船,清顏到了目的地。
看著眼前氣派的大船,感嘆李姑娘不愧是丞相家的嫡女。
出手就是大方。
長公主也有好些日子沒出來過,李姑娘的帖子也被她拒了。
在她那公主府傷懷悲秋。
是以,清顏還沒幾個認識的。
她脾氣不好,沒什么朋友。
但她身份擺在這里,京城貴女心里再不樂意只能上前巴結(jié)。
“福兮郡主來了,沒帶你夫君來呀?!崩罟媚餃販剀涇浀恼f。
清顏看了她一眼:“在溫書。”
她記得和這李姑娘沒什么交集吧。
買珍寶搶了她的,還是欺辱了她?
忘記了,在原主手里太多這樣的人了。
眾人像是打開話匣子一樣,在周圍議論紛紛。
明里都在夸贊著清顏命好,嫁的人可是現(xiàn)任會元。
暗里嘛,就不知道了哦。
船上有太多有趣的把戲了,投壺,下棋。
可惜清顏興致缺缺,帶著翠柳走到角落。
她還想今日就這些手段嗎?嚼舌根?
來到角落,不僅僅只有清顏想著來清靜地方,還有一人。
莊漠從陰影中出來,向她行禮。
清顏感覺有點尷尬,回頭看了看外面熱鬧的人群,在對比莊漠。
也許她原路返回,被那些貴女念叨的頭疼都行。
好巧不巧,她腳才剛剛移步,船身劇烈晃動了一下。
清顏腳下不穩(wěn),摔進莊漠懷里。
莊漠也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晃動有點不穩(wěn),堪堪穩(wěn)住身形,懷里就多了一香香軟軟女子。
清顏匆忙從莊漠懷里出來:“失禮?!?p> 真是太尷尬了。
清顏扶著翠柳的手,香趕緊離去,離開這是非之地。
結(jié)果,轉(zhuǎn)身就看見李姑娘站在邊上不知道看了多久。
李姑娘與清顏對視,依舊溫溫軟軟的喊了她一聲,然后唇角笑意勾起來。
這小妮子不會說出去吧。
清顏抿嘴,頭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下李姑娘望著,敞開雙手的莊漠失神。
清顏要是知道莊漠會來,她就不會來了!
為了那么點子樂趣不值得。
她躲進船艙,透過窗戶看外面景色發(fā)呆。
不一會兒,外面突然下起了毛毛細雨,清顏來了興趣。
正巧大家怕雨越下越大,就都回了船舫避雨。
里面也別有洞天,公子小姐都玩的盡興。
沒有人會湊上去嘰里呱啦了,清顏難得清凈。
翠柳當(dāng)心她受涼,進去拿披風(fēng)了,只留清顏撐著傘,手伸出傘外感受毛毛雨。
“郡主,真是好雅興?!?p> 清顏聽出是李姑娘的聲音,正打算回答。
就被人推了下去,因為是背對著落水。
她看不見李姑娘笑的燦爛,手也學(xué)她那樣感受毛毛雨。
船板上面還孤零零的留著油紙傘,李姑娘踩了上去。
開始大喊:“福兮郡主落水了?!?p> 清顏這具身體可不會水,再加上她身體弱,穿的比尋常人多。
這下子更是沉的快些。
涼的入骨的水充斥她的鼻子,喉嚨。
眼睛被水打的看不清,只能隱隱約約感受到河底是一片黑暗。
“砰—”
水花四濺,是蘇慎言又來救她了嗎?
意識消散前,清顏突然想到蘇慎言是不是比她現(xiàn)在還要害怕許多,對水天生來的恐懼。
還要強撐著恐懼救人是不是很絕望,要是讓他知道這是場針對他的估計會更絕望吧。
清顏在夢里一直被蘇慎言那雙含著憂傷的眼睛盯著,清顏從夢里醒了。
醒來就看見許恪,對望許恪那雙眼睛,腦海涌出更多這眸子的神色。
似怨恨似惋惜似悔恨最終都化為了溫和。
許恪拿了藥喂她,一勺一勺的清顏都喝完了。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平日里鮮活高傲的美眸,現(xiàn)在空洞無物。
見清顏醒來,翠柳才放下心。
這場落水,差點要了郡主的命,都怪她。
清顏順從許恪的動作,躺倒在床上。
眼睛酸澀澀的,她只好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