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言擦了擦被血漬污染的眼睛,卻沒有回答對方的問話,反倒是上下打量了起來。
來人滿頭銀發(fā),皮膚卻和嬰兒相似,紅潤有加。滔天的陽氣和精氣述說著他的不凡。
對方若有若無的氣息讓嚴(yán)言心里咯噔了一下。
難道此人進(jìn)入了淬靈境?
如此強敵!
怎么辦!
嚴(yán)言有些失去了方寸。
見此嚴(yán)言此狀,式神哥哥出來接話。
一開口就讓現(xiàn)場的人浮想聯(lián)翩?!熬闲?,好久不見!”
順著聲音的來源,井上雄才看到一旁的式神哥哥,有些意外,道:“這不是狂殘兩兄弟嗎?怎么?離開了我的身邊,只能跟著這些小輩混了?”
狂?殘?
聽到這里式神哥哥有些皺眉,這兩個字并非他們兄弟二人的名字,而是他們作為式神時候的代號。
這個代號帶給他的只有痛苦和羞恥,現(xiàn)在想起來,還是有些惱怒。
式神哥哥瞬間收回了情緒,略帶嘲諷意味說道:“我還以為你死了...”
井上雄摸了摸腦袋,爽朗一笑。
看他這大男孩的舉動,絕對不會將他和殺人如麻的井上家聯(lián)系到一起。
“是啊,我也沒想到,峰回路轉(zhuǎn),我竟然破鏡了。咱們之前的默契還是不錯的,我也從未折磨過你,要不要考慮一下?!?p> 井上雄雖未明說,其中的意思式神哥哥還是明了的。
嚴(yán)言有些不明所以,對于式神兄弟還算有些了解的孫奎明白了過來。
如果不出意外,這位井上雄便是式神兄弟的上一任主人。從年齡上看,他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井上升和井上問人的上一代。
式神哥哥可不是那種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會被人三言兩語就騙了去。輕描淡寫的回道。
“呵呵,國仇家恨!你在做夢嗎?”
聽到式神哥哥的話,井上雄沒有絲毫的意外,剛剛還爽朗的笑容,瞬間陰云密布。
“呵呵,那你們就去死吧!等我抓到你,你還是我的!”
式神哥哥的臉色變了又變,雖然因為道觀契約的原因,體內(nèi)的陰陽印已被破除,井上雄不可能收回自己。
但他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破鏡了!其中的差距式神哥哥清楚的很,轉(zhuǎn)身逃跑的瞬間大聲吼道:“跑!”
聽到式神哥哥的提醒,嚴(yán)言三人自然是心領(lǐng)神會。
井上雄見此情形淡淡一笑:“跑得掉嗎?”
右手一招,一支人數(shù)有三十左右,身穿古代軍服的軍隊踏著整齊的步伐憑空出現(xiàn)。
從他們身上的服飾來看,應(yīng)該是井上家賴以成名的陰陽衛(wèi)。
這些陰陽衛(wèi)和一般的式神不同。他們都是瀕死的井上家族人自請成為式神的。
在旁人來看,先祖已逝,怎能如此折辱。井上家卻不這么看。他們認(rèn)為轉(zhuǎn)化成式神,一是榮譽,二是長生,三是守護(hù)。
正因為如此,他們并未被剝奪意識,反而擁有自主權(quán),戰(zhàn)力自然不容小覷。
這些式神修為比生前降低了不少,至少還有半數(shù)是啟元境以上。其余的也并非魚腩,生前一樣是啟元境,只不過現(xiàn)在落境了。
式神哥哥邊跑邊說。
“分散看來,跑一個是一個。想辦法聯(lián)系少觀主。記住了,不到山窮水盡,不要以死相拼命?!?p> 最后一句好似在勸誡他們不要魯莽,何嘗又不是告訴他們,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自爆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井上雄看著眼前逃跑的四人,微微一笑,而后恭恭敬敬的說道:“要麻煩各位先祖了?!?p> “放心!”
“哼!將血日齋弄成這副摸樣,我必叫他們哀嚎三日再死!”
說罷,三十人分成四個小隊,每隊七人分別追捕。
至于輩分最高的兩人按照井上雄的要求,加強追捕嚴(yán)言的隊伍力量。
在他眼里如果可以抓到這個疑似陰陽道觀少觀主的年輕人,今日的收獲就太喜人了。
追捕期間,四人的狀況截然不同。
式神兄弟經(jīng)過在楊家的補充早已恢復(fù)了啟元境實力,面對七位高手的追殺,還是游刃有余的。
只要不被圍住,想要擊殺他們,那是天方夜譚。
嚴(yán)言這邊,雖然人數(shù)最多,下手卻最有分寸,只是做著一些旁敲側(cè)擊的攻擊,想要攔截他。
在他們看來,如果嚴(yán)言真的是陰陽道觀少觀主,一旦死在他們手里,不說別的,那位威名赫赫的陰陽道觀觀主黃冠子的怒火便是井上家承受不住的。
即便他們?nèi)藬?shù)眾多,在超越一切的質(zhì)量面前,數(shù)量只不過是個笑話而已。
“少觀主!咱們之間大可不必如此劍拔弩張,談一談?”
嚴(yán)言一頭霧水,卻沒有反駁。因為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翻盤機會。
“有什么好談的?能抓到我再說。”
說罷速度再提三分,趁著尚未落境,拉開和他們的距離。
這幾人怎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簡單的眼神交流后,九人小隊分為三組。向著不同的方向包圍而來。
見此情形,嚴(yán)言是傻子也該明白自己的處境了。
但是....
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沒有底牌了。只能不停的使用賒刀秘術(shù)聯(lián)系黃曦。
最為兇險的是孫奎這邊。他本身的能力就一般,如果不是靠著斷刀的保駕護(hù)航,他現(xiàn)在只會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可是,長時間的追逐,也讓斷刀有些力不從心。
“我有些護(hù)不住你了!”
見斷刀這么說,孫奎有些小小的慌張,問道:“那怎么辦?”
如此危急時刻,斷刀還是停頓了一段時間,才和孫奎說道:“你知不知道從天壽洞回來的時候,少觀主想要將你法力廢掉,然后封印記憶?”
此話一出,孫奎一驚。
真的假的?
假的嗎?斷刀沒必要騙自己啊。
真的嗎?黃曦為什么這么做?
即便是疑心重重,因為對于黃曦的絕對信任,他沒有被斷刀直接帶跑偏了,問道:“那為什么廢掉我?”
斷刀顧左右而言他,道:“還不是我拼死保護(hù)你!”
孫奎繼續(xù)追問:“為什么?”
“在我看來,少觀主和你比,只是運氣好了一些。如果是你拜入觀主門下,誰高誰低,還說不定呢!”
被斷刀這么一挑撥,孫奎平靜如水的心態(tài),泛起了點點漣漪。
如果黃曦真的像斷刀說的那樣,想要廢掉自己。孫奎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
畢竟黃曦這么做的初衷只有一個,便是保護(hù)自己。不讓自己再進(jìn)入那么危險的境界。
可是,這樣的事情是不是該和自己商量下,即便黃曦最終沒有這么做,孫奎對于黃曦的情感也變得有些不同了。
孫奎完全沒有意識到,斷刀從頭到位都在引導(dǎo)他,根本就沒有拿得出可以站得住腳的證據(jù)。
僅僅是那虛幻的肯定!
或許,孫奎早就有了想要和黃曦一爭高低的想法,只不過,沒有表露罷了。
至此,孫奎繼續(xù)說道:“那又如何,黃曦身為少觀主,高高在上,我們只能仰人鼻息?!?p> 見孫奎是這種態(tài)度,斷刀終于說出了醞釀許久的一句話。
“不一定!”
此話說完,斷刀突然變了,斷裂的身體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一股從未感受過的強大威嚴(yán)逐漸復(fù)蘇。
金色光芒從斷裂之處點點前探,不到半分鐘斷刀便被補齊。
一把極盡奢華的長刀凌空蕩漾。
看著孫奎一臉驚訝的表情,斷刀淡淡的說道:“好好看著?!?p> 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脫離孫奎直奔追兵而去。
接下來的一幕,徹底打開了孫奎心中的渴望。
只見斷刀凌空翻飛,刀氣亂舞。一旁的機械,設(shè)備猶如豆腐被切的四處橫飛。
塵埃落定之后,七人好似沒有任何傷勢。
斷刀卻不再攻擊,飛速回到了孫奎手中。
三息之后,在孫奎一臉不解的表情下,七人的左臉慢慢的向下滑落,而后鮮血噴涌。
白色的大腦一覽無遺。
見肉身被毀,七位式神自然是靈體出竅。讓他們感到驚慌的是,肉體被切掉的左臉同時也映射到了靈體上。
他們失去了左眼,三分之一個嘴巴,大半個腦袋,還有半個鼻子。看上去恐怖至極。
讓人驚恐的還是接下來的這一幕。
只見斷刀一聲爆喝,七式神的靈氣好似被什么東西拉扯一樣,快速的向著孫奎飛來。
見這些靈體全都凌空飄蕩在孫奎眼前。斷刀念出一段生澀的咒語。七人的體內(nèi)的精華蜂擁匯集,向著孫奎體內(nèi)襲來。
下一秒,孫奎感覺自己渾身前所未有的舒爽。這感覺,如果有癮君子能感同身受,絕對會說好熟悉。
一刻鐘后,黃曦千辛萬苦才達(dá)到的啟元境,孫奎如此簡單的就破掉了。
揮了揮拳頭,孫奎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強大,實力提升的同時,有些東西也在他心里扎下了根。
斷刀見此情形,幽幽的說道:“境界,我給你了,算是這段時間你照顧我的答謝?!?p> 見斷刀的話戛然而止,孫奎追問:“然后呢?”
“要么跟著黃曦,當(dāng)一輩子的跟班。當(dāng)然,你的境界很快會被拉開...”
在孫奎期待的眼神中,斷刀拖長了聲音。
過了好一段時間,斷刀在孫奎的眼神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后,繼續(xù)說道:“也有其他選擇,改換門庭,和黃曦一較高下!”
孫奎先是一頓,沒過幾分鐘,斷刀在他眼中找到的:欲望,徹底失控。
“我選第二個!”
話音剛落,斷刀滿意的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你不怕我是黃曦派來試探你的嗎?”
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孫奎想都沒想的答道:“搏一搏,單車變摩托。誰都不想總是寄人籬下。拿著別人的施舍,千恩萬謝。”
此話一出,好似挑起了斷刀的傷心往事,幽幽的說道:“是啊...”
.......
回到黃曦這邊。
他始終沒有利用輪回液。
原因很簡單,不至于。
巧的是,抬眼一看眼前正是走投無路的嚴(yán)言。如果不是他剛剛從魂池中出來,兩人說不定就要擦肩而過了。
“嚴(yán)言!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