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至少讓我們買點干糧。”流民們祈求道。
“可以,”那小官痛快點頭,早有準備地示意身邊的護衛(wèi)攤開一張宣紙,“喏,價格在上面,想要哪種,掏錢就行?!?p> 正是想買糧食的江煢星立刻來了精神,踮起腳尖往前看去,沒等她看清上面寫著什么,前面的人們已經(jīng)開始憤怒:“價格比平時高出百倍不止,你們這是在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小官嗤笑一聲,“今年旱災(zāi),糧食本就比往年貴得多,我們這還是高價從外面運回來的,愿意分一部分給你們已經(jīng)是大發(fā)慈悲,你們覺得貴,大可不買!”
他說得有理有據(jù),江煢星暗暗盤算了一下自己的財產(chǎn),覺得這樣不行。
她本來以為自己手里的這筆遺產(chǎn)能買到許多糧食,夠讓流民們支撐到?jīng)]有旱災(zāi)的地方了,可是如果糧食價格漲成這樣,她手里這點錢根本不夠看。
要不進鎮(zhèn)子里問問,賣給自己鎮(zhèn)上的人,總不會也是這個價格。
想到這,江煢星悄悄從流民堆里退出來,走到僻靜處,翻出一本封皮都快掉了的舊書來。
只見那封皮上寫著——《常用口訣九十九條》,是從那個死在石躍人手里的修仙者留下的儲物戒里找到的。
她熟門熟路地翻到生活篇,找到清潔口訣,照著磕磕絆絆地念了一遍,又將自己破破爛爛的外套脫下,從儲物戒里拿了件新的。
這樣一來,她就從一個可憐兮兮的小流民,轉(zhuǎn)眼變回清秀可愛的小公子了。
換完衣服,江煢星往鎮(zhèn)子的另一個入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嗅了嗅自己。
沒什么味道……
應(yīng)該干凈了吧?
這口訣她第一次用,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沒用水洗過一遍總覺得自己不夠干凈。
難掩心虛的江煢星來到鎮(zhèn)子的另一個入口處。
因為流民基本上不會從這個方向進來,這里沒什么人堵著,更不用交巨額的進門費。
守在鎮(zhèn)口的人只是掃了眼江煢星的衣著,就順順當當?shù)刈屗^去了。
成功省下一兩銀子,江煢星心情很好,一進小鎮(zhèn)馬不停蹄地往掛著米糧字樣的鋪子走去。
鎮(zhèn)子很小,只有這條街還算熱鬧,街邊一家茶館的二樓,女裝打扮的少年趴在窗沿,無聊地掃視下面的行人。
“你在這兒磨蹭什么,還不快去鎮(zhèn)口等著,免得錯過那兩個人的消息?!痹录疽套谝贿厰?shù)錢,催促道。
“你覺得一個修仙者會付不起一兩銀子的入門費?”少年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放心吧,只要他們來了這個鎮(zhèn)子,一定會進來,我已經(jīng)安排了人在入口盯著,咱們只要守株待兔就行了。”
月季姨半信半疑地瞅他一眼,像是在分辨他到底是真的這么想,還是只是想偷懶而已。
她收起桌上散碎的銀兩,長吁短嘆地道:“那兩位仙人才來了兩天,我已經(jīng)快供不起了,你行行好,快點吧。”
“別哭窮了,誰不知道你月季姨點個燈都要燒十兩黃金,這才幾天,就能把你耗空?”少年翻了個白眼,繼續(xù)盯著下邊路上往來的行人。
月季姨拉起荷包的繩子,將它塞進懷里,還沒放穩(wěn),胳膊被少年猛地一扯,銀子差點飛出去。
“你干嘛!”她一把抓緊自己的荷包。
“你看看下面那個,是不是那丫頭?”少年無視她的瞪視,指著下面街道上的一道人影,興奮地道。
月季姨半信半疑:“要是他們進來了,你守在鎮(zhèn)口的人怎么沒送消息過來?”
她才不信這假丫頭隨便看看就能抓到她找了這么多天都沒找著的人。
話雖如此,月季姨還是探頭出去,往下瞧了一眼。
茶樓斜對面的一家糧鋪門口站著一個模樣精致可愛的小少年,約莫十歲上下,舉止沉穩(wěn),衣著干凈整潔,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公子。
怎么看也不像那天晚上灰頭土臉臟兮兮的流浪兒。
月季姨懷疑地收回視線:“你確定?”
“看臉準錯不了,”少年篤定道,“更何況現(xiàn)在方圓百里都缺水,哪有人能把自己打理得這么干凈?只有修仙者,聽說他們有種法子,不用水也能保持自己身上不沾染灰塵……”
月季姨不再反駁,像是有點被他說服了。
“哎呀,”少年嫌她優(yōu)柔寡斷,“你不信我,我下去見她一面不就行了,這丫頭一定記得我……”
說著就起身要往樓下走。
“等等等等!”月季姨一把拽住他,“你別下去打草驚蛇,大人說她身邊跟著個修仙者,現(xiàn)在指不定藏在哪里看著呢,你要是下去,豈不是送死?”
說得也是。
少年面色一變,坐了回去:“那怎么辦?”
“你悄悄盯著她,我這就去請那兩位仙人過來?!痹录疽痰馈?p> “好,那你快去?!鄙倌曜卮斑叄浪蓝⒅诩Z鋪門口來回徘徊的身影,目光熾熱得像是在看一個長了腿的大金元寶。
大金元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盯上了,還在忙著跟糧鋪老板討價還價。
鎮(zhèn)外小官打出高于平日百倍的高價,她本來以為那只是為了趕走流民,沒想到鎮(zhèn)上賣給本地人的糧食價格也沒有便宜到哪兒去。
“……哪有糧鋪一升米要花幾兩銀子的,按你這個價格,窮人豈不是要活活餓死?”江煢星看著糧鋪里的大米,不忿地道。
那米顏色發(fā)黃,還摻著好些雜質(zhì),一看就是劣等米,竟然賣出這種天價,這些商販真是為了賺錢連良心都不要了。
“去去去,買不起就讓開,”糧鋪老板不耐煩地將人往外推,“你知道什么,災(zāi)年就是這個價格,性命重要還是銀子重要?”
江煢星被推得踉蹌兩步,不太甘心就這么離開:“我要買很多,能不能優(yōu)惠一點?”
“不行,”老板不假思索地拒絕,“買多少都是這個價?!?p> 到底沒有揮金如土的底氣,江煢星一掃來時興沖沖的架勢,垂頭喪氣走出糧鋪。
再去看看別家吧。